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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巧遇

南京路上的繁华一下子撩热了项世敏和云嫂心情,当他们从最大的四家百货商场一路逛下来时,项世敏的两只手上已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提袋,袋子里又多装的是衣物和布料,却也大都是照着云嫂的身材或依着云嫂的偏好买的,其中更有几套为阿宝买漂亮的衣服。两个人已逛得兴起,本是提着的心也渐渐松驰。

突然,项世敏在一家衣饰店橱窗前停住了脚,那橱窗里展示着一件红色的旗袍,佩饰莹亮,色彩艳丽华贵,做工更是极其精细。云嫂凑到项世敏的耳边,说,“这件衣服真好看。”

项世敏点点头,说,“嗯,是很好看,它应该穿在你的身上。”

“太艳了,我能穿吗?”

“当然,为什么不能穿?”

“我穿它在街上走,恐怕满街人就只看我了,我连步子都不会迈了。”

“我就是要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到你身上,在婚礼仪式上,人们不看你,又看谁呢?我那个时候顶多就是你的陪衬。”

“呀——”云嫂羞得满面通红,在项世敏的胳膊上敲了一拳,说,“谁说要嫁给你了。”

“这件衣服我只送给肯嫁给我的人穿。”

云嫂一绷脸,说,“那你进去买吧,我在这等着。”

“为什么不进去?”

“反正不是给我买的,我进去做什么?”

项世敏用胳膊一搡云嫂,笑着说,“进去吧,这件衣服只有你穿,我才肯买,我想啊,以后再不会有人能让我肯为她买这件衣服的了。”

云嫂故意白了他一眼,说,“那好吧,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帮你试试衣服,至于你要送给谁,由你,我可管不着。”说罢,就走进了衣饰店。

红色旗袍由云嫂穿了,果然艳丽夺人,项世敏禁不住看得有些呆了,云嫂走过来推了他一把,他才醒悟过来,也不同店员讲价,问了标价便马上付钱,好像晚付一会,衣服就会被别人抢去似的。

收好了衣服,两个人便向店门走去,正走到店门口,一个歪戴礼帽的人横着挡住了去了。两个人心中一紧,项世敏的手便靠向了腰间,他的腰间正别着一把手枪。

“别紧张,是我。”来人把压在头上的帽子向上翘了翘。

“大雄——”项世敏和云嫂几乎同时喊出声。

大雄显然也对项世敏和云嫂在一起也很感兴趣,就问,“你们二位……嘿嘿,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来买些东西。”项世敏回答得有些吱唔。

大雄瞧了几眼云嫂,说,“雷老板一出事,我就一直很担心云嫂的安危,现在看到云嫂了,我也就放心了。”他四外瞧了瞧,神色凝重地说,“可是,现在外面的风声这么紧,满街都是特务,你们怎么还敢出来逛街呢?”

项世敏无法回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不该如此放纵招摇,来的时候,他和云嫂本只在偏僻的地方逛,每走数步便要谨慎四外察看一番,然而那里开门的店铺不多,于是他们就往热闹的去处靠,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已走进了繁华区域,把警惕却忘到了脑后,经大雄这一提醒,项世敏不觉全身的毛孔陡立起来,急忙四外去瞧,满眼尽是川流不息的行人,哪里能看出个端倪。

云嫂却没有项世敏那么紧张,她认为只要有项世敏在身边,当然就十分安全,她对大雄说,“既然知道危险,你怎么还敢和我们说话,难道不牵连了你?”

“怕牵连我能来找你们吗?”大雄说,“我大雄是讲义气的人,这点项兄弟最清楚,是吧?”他看着项世敏,盼他答话,项世敏此时却越发感觉到四周危机重重,并不在意大雄的问话,只”嗯”了一声。

大雄看出了项世敏的心思,就一拉项世敏的胳膊,说,“站在这里说话太危险,走,到前面那个茶楼,那是我的一个兄弟开的,在那里说话安全得很。”

项世敏忙说,“不,不,你说得没错,这里的确危险,是我的疏忽,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大雄说,“你们现在正站在全市最热闹的地方,向哪个方向走都很危险,说不准就会和特务碰上,先去茶楼一坐,我让他们找两辆黄包车停到茶楼门口,你们走的时候,上车把车帘一拉,谁也看不到,这样离开就安全得多了。”

项世敏听他说得有理,便和云嫂跟着大雄进了那家茶楼。

大雄果然和茶楼的人很熟,他和掌柜的打过招呼后,就径直进了一间雅间。三个人坐下后,便有伙计端来茶来,茶气清香,估计是有个名堂的。

云嫂问大雄,“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大雄笑道,“碰巧了,我来是想找开这座茶楼的兄弟,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想一起喝一杯,刚才路过那个服装店时,无意间向店里一看,就看到了你们,我还以为认错了人,趴在门上瞧了半天,直等你们走出来,才敢确认是你们。”

大雄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点点头说,“不错啊,好茶,你们也尝尝。”

项世敏端起杯子,用嘴在茶面吹了一吹,正要喝,却见一只黑色的小飞虫落进杯里,翅膀被粘到了水面上,奋力挣扎了几下,却始终离不开水面。项世敏一下子便没了要喝的兴趣,就把杯子放到桌上。

大雄忽然叹了口气,说,“雷叔的事太突然了,没想到啊,连忙都帮不上。雷叔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对他的感情是很深的,其实我早就知道雷叔的身份,我佩服他,他就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说到这里,大雄的眼眶也有些潮湿了。云嫂却己经满面是泪,暗暗地抽泣。

大雄停了一会,又说,“雷叔是做大事的人,他做的事,我做不了,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可以的,在道上混的,义气是第一,我别的能耐没有,就只有义气。雷叔的事我帮不上忙,但你们的事我再帮不上,就太没义气了。”

项世敏听了颇有些激动,拱拱手说,“真不知道怎样感谢大雄哥。”

大雄一摆手,说,“说谢就太见外了,”他看了看门外,说,“二位先在这里稍候,喝点茶,我去安排他们雇辆车。”便走出雅间。

项世敏端起茶杯,瞧了一眼飘在杯里的小飞虫,飞虫已经不动了,看样子是死掉了。他将杯子凑到靠近桌旁的花盆前,用嘴吹杯里的小虫,几乎是吹掉了半杯的茶,飞虫才被吹出杯口,落进花盆里。项世敏便把杯子递到唇边,却突然想到,这只飞虫若是自厕所飞来,必定带着不少恶心的细菌,它在杯里挣扎了许久,身上所粘的脏东西必定已溶进了茶水里,想到这里,项世敏就对这杯茶感到极度的恶心,于是将半杯茶放回了桌上。

不一会,大雄回来了,他说,“车很快就来,来,我们继续喝茶。”便拿起茶壶将云嫂和项世敏的杯子添满。

又说了一阵子话,就有伙计进来说,雇的车已经到了门口。三个人一起来到茶楼门口,果然有两辆黄包车贴着茶楼门口停着,项世敏和云嫂分别上了车,大雄很仔细地将两辆车的车帘拉下,嘱咐道,“二位路上小心啊。”

项世敏和云嫂感激得几乎要掉下泪,连声说谢,大雄却摆了摆手,径自回楼去了。

光怪陆离人声顶沸的繁华渐渐的远了,稀疏的的路灯也越来越昏暗。项世敏眼瞧着前面拔足奔跑的车夫,突然心下一动,忙喊停车。云嫂感到奇怪,问是怎么回事,项世敏也不回答,付了车夫的钱,拉着云嫂便走,走出一段路后,见路旁正有几辆等活的黄包车,就叫来两辆,上了车,对车夫说,“去火车站。”

其实,项世敏并不知火车站在哪里。黄包车跑过几条街后,忽而在一条街口一拐,就拐入另一条街,项世敏恰在这时急喊停车,车夫莫明其妙,云嫂更是不知就里。项世敏把早就准备好的钱塞给车夫,说,“你们继续去火车站,我有朋友在那里等着你们去拉。”车夫一走,项世敏就急拉住云嫂进了路旁的一间商店。刚进到店里,忽有两辆黄包车从街口急拐过来,略一顿,大概是看到了前面两辆黄包还在视线之内,便缓了速度跟了下去。

云嫂已看出了一些端倪,心里砰砰直跳,问,“后面的人,是跟踪我们的吗?”

“我很希望他们不是。”项世敏说,“我们马上走,路上不要再叫车了。”

陆天宇回来后,就很急切地取出包裹紧密的牛皮纸袋,他发现纸袋是被封起来的,本想去拆,动了几下手,终于没有拆,端详了一会就压到床垫底下去了。随后一翻身,躺到床上,双手叠在脑后,合起双眼再不肯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陆天宇突然心神不宁起来,他换了一个躺姿,只几分钟,又换,几次之后,就不再躺了,下了床在屋里踱步,踱了许久,便踱到外间屋,再一会,又踱到屋外。一阵阵清凉的夜风袭来,霍然扫去了几分缠绕在他心头上的焦虑。于是又转回屋里,继续踱。

陆天宇的踱步声一直鼓荡在阿莲的耳朵里,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在阿莲听来,却像在她耳边擂出的鼓声,她的心也跟着“咚,咚”地跳。

当她知道陆天宇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她突然就魂不守舍起来,她很注意地听大门的动静,听了很久,便失望了,摇了摇头,颇有些自嘲地一笑,便去哄阿宝睡觉。等到阿宝睡熟后,她便开始听到陆天宇的踱步声,于是,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并随着踱步声,越发难安。

大门又有了响动,阿莲听到了项世敏说话的声音,这时,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松驰的笑,接着,她又听到了云嫂的声音,那声音颇带着些兴奋,阿莲脸上的笑便马上消失得没有踪迹了。

陆天宇正在瞧着两人,看着他们手里大大小小的手提袋,他说,“你们到底是去了。”

项世敏说,“放心,我们这不是很安全吗?”

“没有遇到麻烦?”

“有麻烦,”项世敏故意深喘了几口气,停了片刻,又说,“但是麻烦都解决了。”

“被人跟踪了?”

“是的,不过被我们甩了。”

陆天宇仍瞧着他们,好像并不放心。

云嫂说,“还遇到了大雄。”

“大雄?”陆天宇拧起了眉头,看着项世敏。

项世敏微微一笑,说,“他很热情,请我们喝茶,又雇车送我们?”

“然后呢?”陆天宇问。

“然后,我们就弃了他雇的车,自己寻了两辆。”

“再然后呢?”

项世敏颇有些得意地说,“再然后,我就发现了跟踪而来的黄包车,于是就把他们给甩掉了,我们是走回来的,又绕了许多路,绝不会有人跟来的。”

陆天宇沉思道,“难道大雄有问题?”

“我看不像,也许跟踪我们的人早就发现了我们,一直在茶楼外等候,也许,是我们上车时,恰好被特务发现,我们之所以只跟踪而不对我们下手,我想他们的目的是想顺藤摸瓜找到你,不过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早有防范,他们竹篮打水,我们也仅仅是虚惊一场。”项世敏说到这里,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阿莲在一字不落地听他们说话,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们说话的神态和表情,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在翻腾,刚才是不能宁静,现在却仍是不能宁静,她想,人已经回来了,心也该放下了,可是,为什么心好像提得更紧了呢?

她的心就一直这样提着,不明不白地提着,甚至进入梦中也在提着,一直到第二天,阳光和煦地洒进屋里来,她的心才算宽敞了许多,然而仍有一股隐隐的东西在揪着她,她不明白那是什么。

云嫂开始向阿莲展示昨天买来的东西,当然先是拿出一副布料,是买给阿莲的,阿莲微笑着收下,她抚摸过那块布料,的确是上乘的好布料,但是她并不喜欢,因为布的颜色老气横秋。难道,他们认为我老得只配穿这种颜色?她想。

阿莲又展示给自己买的布料以及成衣,颜色自然是俏艳得很,阿莲只好把眼睛眯起,组成一副笑容,而她的心里却像不小心吞进一整个馒头,堵得要命。

最后,云嫂把那件红色旗袍抖给阿莲看,阿莲张大了嘴,“呀,真好看。”云嫂把旗袍搭在身上比了比,说,“你看还行吧?”

阿莲的脸色略变了变,说,“你是要结婚穿吗?”

云嫂的脸微微一红,忙收起旗袍,说,“非要结婚才能穿呀?平时穿不行吗?”

阿莲观察着云嫂的脸,心里早猜出十之八九,不免有些怅然,即而又微笑道,“这件衣服不穿在婚礼上,太可惜了,不穿在你身上,就没有人适合穿它了。”

“谁说的,”云嫂心里像花儿一样怒放,嘴里却说,“我看呀,你穿上它也很适合啊。”

话一说出口,云嫂就懊恼得要死,忙又补道,“成衣的缺点就是不一定合体,我试了好几件,只有这件才适合,阿莲姐你的身材好,不用试,随手拿来一件就一定很合体。”

阿莲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好的身材,也要试的,这件是属于你的,谁穿了都是不合适的。”

云嫂又拿出为阿宝和小桂买的衣服,摊到床上让阿莲瞧,两个人时说时笑,一天的时间几乎全都用在了对衣料的品评上了

听着屋里两人的说笑,项世敏对陆天宇说,“我们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

陆天宇看着项世敏,笑道,“怎么,想急着走了?”

“倒不是急,”项世敏唯恐陆天宇讥他得了云嫂便急着走,说,“是因为这里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哦,除非你想去见一下冷护士,不过,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上海去江北了?”

陆天宇没有接项世敏的话,他思索着说,“我总觉得我们对老徐身份的推断过于简单,我们缺少真凭实据,而且,我们至今还没见到他一面,他真的是我们所推断的那样吗?”

“虽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但我们的推断却是有事实根据的,定一个人的罪,不一定非要把所有的证据都掌握了不可,推断未必就定不了罪,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毫无疑问就是日伪间谍。”项世敏的语气略显得急躁。

陆天宇沉思着没有应声。

项世敏又说,“至于进一步找确凿的证据,我想那不是我们能办到的事,有军统,有中统,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我们所能了解到的情况向上级汇报。况且我们还有其它事情要办,老猫的嘱托你没有忘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