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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劫狱

这个时候的本木很不好受,他的心脏正经受着几乎要超过极限的剧烈跳动,他能听到这剧烈跳动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简直是震耳欲聋。伴着他听到的声音,在他眼睛里晃动着一个人影也越来越大,这个人影是从日兵宿舍走过来的。本木不再祈祷这个人影会突然转弯走向别处,他急吐了几口气,又长长吸进一口,含着这口气,他走出门外,站到车前去迎这个人,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挡在外面。

来人走近了,面目也逐渐清晰。

“松井君——”本木脱口道。

松井的脸上充满着疑惑,他显然对这辆去而复返的车很诧异。

松井说,“本木君,你怎么又回来了?”

本木笑了笑,笑是他努力堆出来的,他知道自己的心脏现在绷得就像一颗即将触发引信的炸弹,如果不用笑来缓解,它一定会炸,他强压自己笑出来,笑出来后,他发现他的那颗过度负荷的心脏突然轻松了许多。于是,他继续笑,他笑着回答道,“走得匆忙了,忘记把消毒液留下了,只好再返回来。”

松井笑道,“本木君,刚才留你们吃饭,你们不肯,如果留下,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来了正好,过一会我们一起吃饭吧,三郎呢?。”

本木瞟了一眼楼门,说,“进去了,送消毒液。”

松井的眼睛也带向了楼门里,他说,“本木君稍等片刻,我进去吩咐完事情就出来。”抬脚就要往里走。

本木急忙说,“松井君请等一等。”

松井就止住步,等待本木要说的话。

本木在大脑里寻找着能引起对方兴趣的话题,口中的话却已经在说给对方了,“其实……,我们不能留下吃饭,很抱歉。”

“要急着回去吗?”松井问。

“不急,但是……三郎他,他喜欢喝点酒,所以想到外面吃。”

松井大笑道,“三郎喜欢喝酒,这里也有啊,为什么要到外面喝呢?难道三郎怕我不给他喝吗?别人可以怕,他是不应该怕的。”

本木也笑着说,“我听三郎说,松井君的家乡也在福田,是吗?”

松井点头说,“是啊,我和三郎的家都在福田,所以我说,三郎不应该怕的。”

“哦,福田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去过福田。”

“是吗?”松井眼睛一亮,说,“本木君也去过福田?”

“是的,那是我还在大学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就是福田人,暑假时,他邀请我和另外几名同学到他家做客,我们就去了,说真的,那个地方真的很美,我去了那里,就有不想离开的念头。”

松井显出极高兴的样子,说,“是啊,我们那里的环境很好,风景很美,每年都有许多美术院校的学生到我们那里去写生,有一些认识的,常常找我做他们的向导,我就会带他们到一给少为人知的地方,那些地方是外地人很难找到的好地方。对了,你那个同学住在哪里?”

血在汩汩地流出,从脖子上的一道很深的裂口处流出来的,一颗无力地头垂在这条流血的脖子上,头上的军帽还在,日本军帽。血在地板上漫开,很快就滋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头发里,这个人没有军帽,但穿着军服,不整的军服,在军服的左胸上有一柄水果刀,只露出刀柄的刀,心脏仍在微微的抖,刀柄随着心脏的抖而微微地颤,是把刀是陆天宇从一楼带上来的,带进这间二楼值班室。

此时,陆天宇已离开了值班室,他沿着走廊向前走,快走到走廊尽头时,便看到了那扇房门,他用钥匙打开了门,黑暗里依稀可辨的四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眼神里是莫明其妙地疑问,也带着一些恐惧和慌张。陆天宇低低问了一声,“冷医生在这里吗?”

“我就是。”黑暗中有人回答。

“出来,都出来,快。”陆天宇没有再多余的话说,他转身去开另一扇门了。

另一扇门打开了,黑暗中也能辨出三双眼睛,惊惧与恐慌的眼睛。陆天宇说,“都出来。”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应声。

陆天宇又低声喝道,“冷护士在吗?”

里面仍没有人应声,而那三双眼睛里的惊惧几乎变成了绝望。

陆天宇出汗了,汗一下子从额头上涌了出来,从进监狱大门一直到刚才,他没有出过汗,而现在,他的头发简直就要被汗水浸透了,他向里跨了一步,里面便传来了低低的惊呼声,三个女人的惊呼,陆天宇就急忙退了出来,这时汗水已经灌进他的脖领了。

“小梅——”一个声音突然从陆天宇的身后响起,那是冷医生的声音,黑暗里的惊呼声立即消失了。

“爸爸——”黑暗里突然扑出一个人,扑到门前时,那个人立刻就看清了陆天宇的样子,虽然他穿的是日本军服,但他的脸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混淆的。

冷护士站在陆天宇的面前,瞪大了眼睛看他,她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陆天宇,他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神奇般地出现了呢?怎么会在她和她的那些同伴们已经绝望的时候出现呢?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又怎会这么真实?真实得触手可及。

本木选择的话题是正确的,松井对于谈及自己家乡的兴趣十分浓厚,他可以滔滔不绝地谈几天几夜,只要对方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啊——,岗崎,你没去过吧,那是一个小山村,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小村子的,可是这个村子却是很美的,因为这个村子是被樱花包围着的,一到三四月间,樱花盛开,这个村子就被海洋一般的樱花淹没了,所以,我们都称那个地方叫樱花海,我和英子就在那里认识的。”

“英子?是你女朋友吗?”

松井的脸泛起了潮红,他说,“是的,她那时是美院的学生,正是我带她去的樱花海,后来,那里就成了我们每年必然要去的地方。”

“美丽的地方,一定都充满着浪漫,真是个令人神往的地方。这么说,你和英子结婚了?”

松井的神色倏然暗淡下来,他叹息道,“本来,是要结婚的,可是那个时候,部队正要开往中国,很惭愧,我当时对这件事很犹豫,好在有英子的鼓励,还有我的家人和英子的家人的鼓励,这些鼓励终于使我坚定了到中国来的决心,他们说得对啊,做为天皇的子民,理应为天皇的大业尽忠尽力,为国家的利益征伐杀敌。想起他们的话,我常常对我心里存在的那点小小的私心而感到羞愧。”

“可是……”本木犹豫了一下,转而说,“你和英子的婚期推迟了很长时间了吧?”

松井黯然道,“是的,本来说战事将在三四个月内就结束,谁知道延长了三四年还没结束。长官了解到我的情况,就把我从一线部队调到这里,因为在这里可以有一些回国的机会,我和英子已经商量好了,选择下个月回国的时候就结婚。”

“是吗?”本木露出了一些喜色,说,“那么,我先要恭喜你了。”

松井就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笑声里充满着幸福。

突然,从值班室里传出来电话铃声,铃声显得异常刺耳,就如同警笛在尖鸣。本木的心里猛地一紧,眼睛盯住了松井的脸。松井对电话铃声并不在意,只朝楼门里瞟了一眼,仍继续着他们的谈话。

“本来,我们想在三四月份,把婚礼放在樱花海那里举行,可是时间上不允许,这边的事情太多。”松井说。

“结婚后,你马上就要回来吗?”

“是的,”松井点点头,“不过,英子会随我一起来的。”

“那太好了。”

“是啊,”松井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幸福,“我已经在上海弄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我们会住在那里,到时候,我会请你到我们家里做客,你可不要拒绝啊。”

“我一定去,一定要去。”本木答道。

铃声仍在响,没有人去接。

松井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皱着眉头说,“实在太过分了,连电话都不接,都去哪里了?”他向本木略一歉身,“本木君稍候,我去看看。”便转身向楼门里疾步走去。

从值班室的窗口看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松井有些疑惑,再贴近到窗前,便一下子看到了溅在桌子上的血迹。松井的身子猛地一震,手下意识地搭在了枪套上,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不要动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松井慢慢转过身,他看到了本木还有握在本木手里的枪。

“你?本木?”松井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脸在抽搐。

“你不要动啊,你不动,我不开枪。”本木拿枪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他就再加上了另一只手捧住枪托,然而枪口仍在乱跳。

松井盯着本木的脸,转而又去盯他手里的枪,突然,松井的脸绽开了笑,这绝不是友善的笑,而是狰狞的笑,他的手指挑开了套枪,伸进手去握住了枪柄。

本木不觉向后退了一步,大喊道,“你不要动,我开枪了。”

松井似乎没有听到本木的喊声,他毫无顾忌地把枪从枪套里拔出,然后从容举起了枪,枪口当然是要对准本木的头。本木咬紧了牙,在松井举枪的一霎那,他闭上了眼睛,完全闭上了双眼,因为他的手指在闭眼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声音震耳,可是,本木感觉不到手里的枪有一任何震颤,子弹没有上膛吗?本木十分诧异,那么枪声来自哪里?难道来自松井?如果是,那么自己一定被打中了,打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痛疼的感觉?他怀着这许多疑问睁开了眼睛,于是,他看到了松井侧倒在地的瞬间,松井的头在倒下时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血从他的头顶飞溅出去,溅得很远,犹如一片盛放的樱花,这是血色的樱花,这是他脑中日思夜想的樱花海,那里有他和英子曾经的浪漫和未来的甜美,一切便就此结束了,所有的浪漫与甜美。如果他的大脑仍可以延续思考一段时间的话,他是否会意识到,在他的枪口下,又曾经结束过多少人的浪漫与甜美。

枪口上仍有一缕青烟在飘。在子弹飞出枪膛的同时,项世敏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那时,他的大脑窒息了。因为在他奔过来的时候,他看到松井的枪正在举起,而对面的本木虽然已经在举着枪,可是枪却没有响。于是,他手里的枪就突然响了,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枪会先于松井而发,然而松井的确在他的枪口前倒下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大脑仿佛经受过一场激烈的竞赛而倍感疲惫。他迈着有些踉跄脚步走到本木面前,瞧了一眼他手里的枪,不禁摇了摇头,说,“下次开枪的时候,别忘记开打保险。”

项世敏跑到门外,一股白亮的强光迎面照射过来,是探照灯的光。白光刺得项世敏几乎睁不开眼睛,可是他还能看得见车厢的门,他没去理会那束强光,而是奋力把车厢的门拉开,他已经听到身后急促而零乱的脚步声,他知道他们来了。

车厢的门是恰到好处地的时间打开的,两名女生先被后面的男生推进了车厢里,然后就是冷医生和冷护士,他们的动作很急,很快,项世敏只看到他们的影子在晃,他的眼睛几乎被晃花了。

这时候,警笛拔着尖锐刺耳的怪声鸣叫起来,叫得是那么得凄厉和怪异,仿佛一只受伤垂死的老妖。随着警笛响起,枪声也响了,枪声是从院墙那边的碉楼里发出的,子弹是顺着探照灯的光射过来的,车门被子弹打得一颤,另一颗子弹则在铁皮的车厢上划出一道火星蹦蹿的长光。没有第三颗子弹从那个碉楼里射过来,因为陆天宇已经抬手还去了一颗,这颗子弹并不是去找打枪的人,而是把那只探照灯敲碎了。

最后一个从楼门里跑出来的是本木,他跑得跌跌撞撞,项世敏抓住他就往车厢里推,本木说,“我要到驾驶室。”

项世敏奋力把他推进车厢里,关上车门,关门时,甩进一句话,“先会开枪再说。”

警笛声越发地凄厉刺耳,黑沉的夜空似乎都被这声音刺得不安起来,又有子弹向汽车飞过来,打在铁皮车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袭就抽身向大门里走,

陆天宇已经发动起汽车,车在缓缓地向前滑,脚就悬在油门上,可是副驾驶的门还没有被打开,他从倒车镜里看到了正向驾驶室跑来的项世敏,突然,一颗子弹撞碎了驾驶室的车窗玻璃,陆天宇可以感觉到那颗翻滚着的灼热的子弹从面前划过,然而,他的眼睛仍盯在倒车镜上,悬在油门上的脚一丝没动。

车门打开了,项世敏蹿了进来。就在车门还没有合紧的时候,汽车像一只憋足劲的猎豹,猛地冲了出去,犹如一旋风扑向监狱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