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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审讯三

平常的时候,美国的影分身回归,展云会立即分出一个影分身,让他去美国驻守。可现在是在公堂,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的同僚,瞥了眼随时戒备着他们的士兵,展云放弃用撒/尿为借口的托词,干脆等这个不知该称为法庭还是公堂的审讯结束。

眼睛看着,耳朵里听着,展云在心里想着。“想让蒋公同意出售人口,只靠钱可能不行,杂牌军可以跟他们一起抗日,但绝对不会任由他在自己地盘上肆意妄为,所以,除了钱还得有武器。”

拿7.9*57mm的毛瑟步枪弹计算,弹头加上弹壳,总长八十点五毫米,弹头直径八点二毫米,底缘直径十二点零一毫米。

这里直接取十一点九毫米的直径计算,零点六厘米的半径,圆的面积为一点一三零四立方厘米。

接着,掠过子弹的不规则的形状,将它看成笔直的柱子,将子弹总长定位八十点五毫米,如此一来,一颗子弹的体积绝不超过九点一立方厘米。

在物资齐备的条件下,第一级的纹章盾一天一千立方米的体积,一天制造一亿九百八十九万枚子弹绰绰有余,甚至一点一亿枚子弹也不是不可能,这还是第一级纹章盾,还有第二级以及第三级纹章盾没有动用。

虽然后面两级别纹章盾能用的体积只有一百立方米和十立方米,可加起来子弹数量怎么也不会低于一千两百万。

除开第一级别的纹章盾,制造子弹时需要制造该物质所需的元素,第二级和第三级就是用沙子也能堆出个子弹山。

钟国的子弹主要还是靠国外进口,从抗战爆发到德国停止供货为止,帼民党从德国进口的子弹是一点六亿发,北极熊提供了一点八四亿发,从英国进口一千六百六十七万发,比利时进口三千八百六十七万发,捷克进口两千六百万发,瑞典进口一点一八亿发,匈牙利进口一千五百万发。

从太平洋战争开始到一九四五年八月,帼民党从美国得到子弹约七亿发。

而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五年八月,帼民党兵工厂累计生产子弹十一亿发,平均每年一点三七五亿发。

一年生产一点三七五亿发啊。展云三个纹章盾全开,一天的产量就跟着他们差不多了。

钱呢,展云不缺,可他就怕一下子拿出来后,一些自以为是的笨蛋觉得自己有求于他,最后不仅仅是漫天喊价,还会起谋夺财产的野心。

所以和帼民政府打交道,首先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求于他,该怎么做,怎样把握这个度,展云很苦恼。

“我的谈判技巧只能把朋友变成死敌,必须找个能真心为我做事的人。”一想到人手问题,展云心里大摇其头,“人才难求,果然,不管是什么时代,真正能用的人是最短缺的。难道要用美国人和老蒋打交道?”

人才难求,这就需要自己培养,问题是,如果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最后跑去其他地方了,不就白花心思了吗!精力和时间,这么多东西花费下去却便宜了别人,没人会喜欢。

在军火的生意上,一旦牵扯美国人,很可能引来美国政府的目光,展云是不能见光的,他在美国的产业别说刚刚起步,就算做大了,也抵挡不住来自政府的碾压。

因为那不仅仅是政府的压力,还有美国财团的爪子,到时候,商场上政府上黑/道上,一齐涌来的牛鬼蛇神,都不用手段就能靠人潮淹没,估计只有展云可以从容撤退。

其他运气差的人,可能连性命都会不保。

思绪回到现场,公堂上龙行虎步的虞啸卿盯着龙文章,“你恨日本人?”

龙文章答道:“我恨让我们成了现在这样子的东西。”

“是什么?”

“不知道。我一直很浑噩。”

唐基忽然问:“你对赤色分子是怎么看的?”

虞啸卿在他的踱步中愣了一下,看了看唐基,自此问伊始气氛忽然便有点儿变,陈主任从漠不关心忽然成了极为关心,张立宪们的反应像唐基触碰了一个不该碰的禁忌,人渣们的精神刚松了会儿,又觉得喘不过气。

虞师前身,是靠着围剿兔子发达起来。

兔子和秃子的合作已进行六年,可虞师内部仍以赤/匪称呼,这样的时候唐基问出这样敏感的问题,这让孟烦了觉得,想弄死他的人不仅虞啸卿,还有那个一脸庸人相的唐基。

龙文章答:“书生不可以没有……但是空谈误国。”

唐基追问:“是说赤色分子?”

“是的。”

陈主任审问中第一次开口,“你跟他们,有没有打过交道?”

“游历的时候,到见过他们的游行和口号。”

他坦荡得是坦坦荡荡,让陈主任立刻就没了兴趣,而唐基从自己的银烟盒里给军部大员上了根烟。

人渣们又松了一口气。

展云看着虞啸卿和龙文章接下去的一问一答,如果没看到刚才虞啸卿举枪的动作,说不定会以为这个公堂仅是个审问式的流程,问完后龙文章就能放出来。

龙文章和虞啸卿的对话在展云看来已经歪楼,可没人觉得不对,也没人出来制止。

“我去过的那些地方和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他用一种男人都明白的表情坦率着,“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的润饼蚵仔煎,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角落的人群里,已经有人不知时机地咽了咽口水,以致要擦擦嘴。

人渣们听得想杀了他,他要只说些擦不着边的也倒好了,偏他说的还尽是大家还吃得起甚至吃过的东西。

然后他摊了摊手,以他特有的方式断句总结,“都没了。……对不起,我没有涵养。”

虞啸卿在静默中回答:“我也没有。”

陈主任和唐基就显得有点儿难堪。

龙文章接着说:“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鈡帼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没涵养——不用等到鈡帼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好大的河山,好些地方我也没去过,但是去没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贝尔池、海拉尔河、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北平天津、济苑、绥归、镇头包、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

唐基制止他,“可以了,我们明白你的意思。”

龙文章却坚持地说下去,“我是个瞎着急的人,我瞎着急。三两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颖水、汝水、巢湖洪泽湖、镇江、南京、怀宁……”

唐基打断他,“好了好了。”

龙文章并不理会他,“上海-淮阴、苏州-杭州、黄埔江、太湖、南通……”于是唐基不再说话了。

虞啸卿也并没有制止龙文章的意思,而张立宪刷刷地记,并不是记在本上,是记在用来做草稿的空白纸上。

角落里的人呆若木鸡地擦着冷汗。

“……屯溪、六安、九江、武昌、汉口、修水、宜昌……”

龙文章说得很纷乱,就像他走过的路一样纷乱。

这些丢失了和惨败过的地方,三两字一个的地名,他数了足足三十分钟,然后很谦虚地说,不到十分之一,记性有限。

虞啸卿怕是说得对,现时鈡帼的军人怕是都应该去死。可他们没死,只因为上下一心地失忆和遗忘。而且他们确信,数落这些的人已经疯了,没人能记下这些惨痛还保持正常。

陈主任的头上冒着热气,像被水浇过。唐基自己伸手从已经放到陈主任那里的烟盒里想拿根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而那两位面前的烟头已经足十几个。虞啸卿的姿势完全没有动过。有人在擦汗,掠场的余治李冰们瞪着墙象要瞪空墙,张立宪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第五张纸。

龙文章总算要接近尾声,“怒江以西,保山、腾越、铜钹,还有我们身处的禅达。”

虞啸卿第一次插嘴,“禅达没有丢。”

“这样下去,快了。”

虞啸卿给了他一个“让我们走着瞧”的表情。

龙文章接着说:“十分之一不到,记性有限。不拉屎会憋死我们,不吃饭活七八天,不喝水活五六天,不睡觉活四五天,琐事养我们也要我们的命。家国沦丧,我们倒已经活了六七年——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虞啸卿问:“什么是本来该有的样子?”

“不知道。”龙文章答道。

虞啸卿盯着他,“你一直在自相矛盾。照你说的,这里所有人都该死十遍二十遍。无辜?——是你说的无辜。”

又一番措辞犀利的交锋后,虞啸卿宣布了休庭,展云得到上厕所的机会,分出了影分身让他前往美国。

既然在鈡帼找不到人手,就只能到美国去找,而这次,他打算培养自己的武装——控制城市的地下黑帮,反正他有钱养活那群人。

展云回到屋子后,看着二十几个人坐着或站着,他们在发愣,瞪着墙或天花板。

他走过去,找了个角落靠坐在墙壁上。

展云刚刚坐下,一侧的丧门星就问:“他会死吗?”

没人回答。

“关键是谁要他死?”孟烦了对人心的把握和观察力总是比其他人细。

不辣骂道:“嗯。虞啸卿就是杂种混蛋王八蛋,贼偷了不要的,被他下不出蛋来的爷娘捡来的。”

孟烦了得出了跟他不一样的看法,“我倒觉得唐副师座有弄死他的意思——说,对赤色分子什么看法,这说错一个字就是斩立决呀,还有个冒传军令背弃盟友临阵脱逃的由头。对吧!”

阿译替他的长官辩解:“他不是这个意思了吧!”

孟烦了斜睨了眼那个唯在这事儿上太有主意的家伙,“呦喂——敢情是他记得你是军官训练团第十五期的了对吧?可算证明了啊。有的人来打仗是怕自己太弱。”

阿译坚持自己的看法,“有的人就是想和别人不一样!”

郝兽医打圆场,“好啦好啦。军部要他死,他就得死。他这种不拘一格本就是该死的,其实他本来一是一,二是二,可大家都在一不是一,二不是二,他就不拘一格了,就成了出头的椽子,他就该死。”

蛇屁股看向一边:“云营长,你怎么看?”

然后大家把目光看向展云,今天这位真是巧了,带着酒拎着肉的过来,居然就被张立宪他们逮到,带来了这里。

展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兵微将寡,前几年,上峰还有心思掂量着其他事儿,可这次不一样了,要是守不住怒江,昆明乃至重庆就会暴露在日军的兵锋之下。你们觉得,一个能用少于日军五倍兵力挡住鈤苯人的家伙,会轻易的被毙掉?”

孟烦了问:“您的意思,他能活?”

“哪怕要他死,也要等解决对面的日军后,再找由头杀了。”展云闭起眼睛,在鈡帼的历史上,卸磨杀驴这种事做的不要太多,权柄,一切都是为了权柄。

展云的话让人渣们听了更加泄气,照他说的,龙文章现在即使被放了,等挡住鈤苯人,或者解决对面的日军后,等待他的一样是个死。

门开了。何书光和着几着拎桶端盆的兵站在外边,大家只祈望刚才骂虞啸卿没被听见,还好。

“吃饭。”何书光说。

白米饭,盛在很不鈡帼样式的扁铁盆里,每个人的饭上浇一大瓢连汁带酱的,间杂着萝卜,但主要是肉——每个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牛肉。不是带着牛肉名字的罐头。

很多人早已经忘了牛是可以这样盛在盘子里吃的。

这东西不是随便给人吃的,就算在师部,那么一切都早安排好了。孟烦了推翻了展云的话,他现在确信,龙文章将不得好死,这不奇怪,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生了副不得好死的德性。

大家蜂拥而起,呼呼噜噜,像猪一样吃饭。何书光为避免听见那样的咀嚼和叹息声而尽快退了出去,边走边嘟囔,“……早饭也没少吃啊?”

没人理会,依然大口咀嚼着,展云给碗里夹了块肉,坐在角落慢慢的吃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