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在回警局的路上一想到万余和的表情，就捧着个这肚子笑个不停，逗得最后慎微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由得扬起了一个笑脸。
明晰笑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问慎微怎么发现他有小三儿的。
慎微显得有几分趾高气扬地挑了挑眉：“他那个地方，根据他自己说是很少住的，可是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极其细微的角落都没有什么灰尘。说明平时哪里，是有人住的。如果是借给朋友，那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所以只可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原因。”
明晰听着慎微的话，突然灵光一现，像是找到了另一种新的方向：“那么有没有可能，万余和的小三儿，在他不在的时候，还有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从窗户翻出去，在天台杀了人？”
慎微刚才只觉得有一些奇怪，但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被明晰这么一提醒，脑中顿时茅塞顿开，刚才在万余和家里看到的有些奇怪的痕迹，也一下子全部得到了解释。他开车的手一松，绕到明晰的脑后，奖励性地拍了一下：“明晰，这个很有可能，干得漂亮！”
明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客气道：“我只是想的没你多，如果你再回去想想，完全能够发现的，这没什么，没什么。”
慎微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明晰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哼哼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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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局里的时候，先前由顾云鹏和林蓉蓉带走的指纹已经有了结果，已经传送给市里的信息部门，进行DNA的比对。
明晰和慎微把这一种全新的猜测跟郑局长说了，郑局长也显得很兴奋。“你们两个去一趟现场，就能得到这么多的信息，做得不错，真不错！”
明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慎微却把这些赞扬脸不红心不跳全部接受了。明晰擂了他一拳，他才低下头，显得有些可怜兮兮地开口：“我没觉得郑局长夸张啊。”
明晰不理他，倒是郑局长笑开了花：“明晰啊，以前慎微可是个很严肃的人，我都只敢慎教授慎教授地喊他，跟你在一起以后，怎么那么贫呐！”
慎微笑了笑，带着明晰进了技术科。
顾云鹏难得的没有在偷懒，而是专心致志在研究现场的一些照片。柳芸的表情不咸不淡，明晰也没有太在意。林蓉蓉去市局帮忙比对了，整个技术科倒是挺安静的。
顾云鹏看见他们，抬起头打了个招呼，就把慎微叫了过去：“慎教授，你来看看，我在这些照片上面，发现了一些痕迹。”
慎微凑到他身边，低头看着桌面上平铺着的照片。
第一张是张月英的尸体剖面的近照，整张照片上鲜血淋漓，却还是能够看的出，尸体的切面很整齐，切口处的皮肤上还留着一些极细小的伤痕。慎微之前提出的白金丝杀人的判断，也能够由这张照片得出结果。
第二章则是整个天台的周边摆设。顾云鹏用红色墨水笔画出的一个圈里，有几个血指印，经过检验已经确认是死者的指纹。但是这几个手指印，在这张照片上看起来，拍部及其有规律，并不像先前他们从电话里所了解的那样仅仅是几个挣扎时留下的手指印，相反的，更像是死者在用自己最后一点力量，告诉所有人，一些线索。
三个手指印，像是一只猫的梅花爪印，按在一起。
慎微一时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明晰在一旁也看得云里雾里。
密码？不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密码太困难，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想得出来。性命？应该不会这么明显，而且要用三个手指印来表现一个完整的名字太困难。那就只有指凶手的某个特征了。
一切都不得而知，只能寄希望于林蓉蓉那边尽快分析出指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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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万余和这一边的调查也在继续。
因为慎微说出了万余和包养小三的事情，万余和果然在第二天就约见了那个女人，说要和她断个彻底，正好被早就蹲着点的警员抓住。
那个女人并不是浓妆艳抹的那一种，反而显得清秀纯净，楚楚动人，与之前审问过的那个穆婷婷完全不同。那个女人叫做孙燕，父母穷了大半辈子，她为了在乡下的父母过上好生活，才会给万余和做了小三。
万余和一直还算宠着她，房子也给她住着。
但是在问起她有没有其他男人的时候，孙燕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为了钱才和万老板在一起，但是我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来。”
她的态度很坚定，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慎微走出了审讯室，揉着眉心：“跟局长说，放了她吧。她是真的不知道。”
明晰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神情坚定的孙燕，也觉得她没必要说谎。那既然慎微都这么说了，放就放吧。
明晰正想要进去安慰那个女人几句，却被慎微拉住了胳膊：“现在先不要进去，一切还不好说。”
明晰愣了一下，慎微这个表情，难道……
明晰点了点头，去让一边的警员找来郑局长，道了个歉就把孙燕释放了。郑局长心肠软，看到孙燕这样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也不落忍，安抚了几句，就让小警察送她回去了。
明晰一直牢牢盯着孙燕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奇怪。但是奇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看向慎微，慎微同样在望着孙燕的背影，微微眯着眼睛。
明晰忍不住问他：“刚才你不让我进去，是怀疑她？”
慎微点点头，眼神仍然没有从孙燕身上移开：“她的状态很平静，太平静了。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喝水的姿势，完全不像她自己所说的，农村出身的感觉？”
明晰知道是什么地方奇怪了。她看着孙燕走路，只觉得她应该是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出身应该不可能在农村。这样的矛盾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只能证明，她在说谎。
“而且我仔细看过天台上的白金丝捆绑痕迹，男人弯腰下去绑线，应该比那个高度再高一些才对。”慎微补充道。
明晰愕然：“那就是说，在天台杀人的，是个女人？是孙燕？”
“应该不是，但是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在她身上，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她是帮凶。第二，她原本准备用这个工具杀人，却中途出了什么问题，最后这些东西，被另一个人利用。”慎微沉下眸子，深邃的眼睛里流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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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下班的时候，林蓉蓉那里终于来了结果。
那些指纹和脚印，都属于同一个人。慎微和明晰听到结果的时候，都不由得皱起了眉。郑局长倒是很兴奋的样子，磨刀霍霍的。
“不可能。”
“不可能。”
慎微和明晰声音同时响起。
明晰看了慎微一眼，率先开口：“万余和是被诬陷的。他的指纹会出现在那里，我并不知道原因，但是机场能够提供他出国回国的录像。这个诬陷他的人，一定和孙燕有关。”
慎微接了话：“这个人刻意给警方留下万余和的指纹和脚印，说不定就是想要让我们去查监控。然后，通过我们的手，查出万余和在国外的真实目的。我猜想，万余和很有可能涉嫌在国外从事某些违法犯罪的活动。”
明晰看着他，霎时间眼里全是崇拜。
慎微轻咳了几声，接下去说：“真凶很有可能是同时认识张月英和万余和的人，通过杀害张月英，嫁祸万余和的方式，向他们复仇。郑局长，你可以想一想，即便万余和杀人的罪名不能被落实，警方也会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去调出监控录像，顺着这个方向，查出他在国外干的事情。这样，万余和同样逃不掉。”
郑局长听了慎微这些话，神色顿时就沉下来。
这个凶手，实在太狡诈，把整个警局玩得团团转。
明晰虽然想到了万余和不会是凶手，却也没能把想法深入到那一层，因此看着慎微的眼光越发的炙热。慎微被她盯得不行，才转过头去清清淡淡地笑了一笑。
万余和在当天就被警方拘留。他一开始还大吵大闹要请律师，结果在慎微开口问了他在国外做什么勾当以后，就白了脸色，彻底噤了声，一言不发阴沉沉地坐在审讯室里。
他不肯配合警方的问题，直说自己的指纹是孙燕要他帮忙去天台上拿一个东西，大门又被封了才会爬栏杆进去。这证明了之前慎微对于孙燕的猜测是正确的，起码，孙燕并不像她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浅薄纯真。
明晰买了热咖啡，分给全体警员以后，拿着剩下的两罐来到长椅边。慎微正坐在那里着思考案情，看明晰来了，主动往边上一退，空出一块位置给她。
明晰把打开的热咖啡递给慎微：“你在想什么呢？”
慎微接过来，捂在手心里：“在想张月英死前，留下的那几个手指印。”
明晰把头靠在他肩上，小口地喝着咖啡听他说话。
“她在死之前，究竟看见了什么？她留下的那些手印，又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明晰，这个问题不解决，我觉得我连睡觉都睡不好。”
明晰把自己手里的咖啡罐递到他嘴边，看到他轻抿了一口才收回来。“慎微，我想，她一定很痛苦，我们作为警方的人，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就算张月英再罪大恶极，也不至于要她死得这么惨。”
慎微摸着明晰的长发，没有说话。
“慎微，你说，她会不会只是画下了凶手衣服或者身体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比如……纽扣、印花之类的。”明晰拿手比划着那三个手印的形状，突然脑子一亮。
慎微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这个发现也难以快速侦破案件。如果是衣服上的某个东西，那么还要看运气，凶手不可能天天穿着这件衣服，而且证据太容易处理，只要把衣物销毁就没问题了。死者也应该能想到这一点。但是慎微很快就眼睛一亮，不可能是衣服上的东西，那么如果……是纹身呢？
“明晰，走，我们出去一趟。”慎微拉起明晰，眼睛里有了些光彩，“去找找纹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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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县地方小，纹身店大大小小也一共只有两家，没什么查找的难度。
在其中一家，慎微一本本翻看着纹身店提供的画册，突然一个小小的图案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图案由三个圆形重叠而成，里面可以刻上字，也可以就这么空着。张月英死时画下的那个图案，和这个纹身图案，无论是圆圈的位置还是大小，都极其类似。
这家店的老板一听他们是警察，坚持自己没有名单。
慎微见这个老板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便随口说了句：“这是一起凶杀案，所有不配合公务执行的，都有可能是帮凶。”
老板当时就想个慎微下跪了，又僵持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内间找出了一本名单和纹身花样的记录册。老板捧着这一本册子，走得好似有千斤重。一看慎微翻开，便哭丧着脸：“警察先生，我这也算是配合了，但是你们千万不能说是我提供的名册啊，在我这里纹身店大多是黑道上的人，我这小命啊……”
明晰听他啰啰嗦嗦的，有些不耐烦地随口应了他几声，便低下头，和慎微一起看着那一本名册。
其中有一个名字，慎微曾经在张月英的资料上面见过。张文博，张月英堂哥的儿子，今年6岁，在张月英的公司上班，前些日子正好因为犯了错，被张月英赶出了公司。
作案动机和特征，都有了。
明晰看着这个名字，眼里洋溢着兴奋。这个案子，要破了。
他们打了电话回局里，恰好郑局长也要打电话过来。电话里郑局长的声音很急：“慎微，明晰，快回来，又一起案子发生了。死者是张月英的堂侄，张文博，死亡原因和张月英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