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姑娘要什么才肯救青烟？”洛香衣直白的问道。
果然是为了那个青烟。
言簌有些后悔告诉她了，那丫鬟左右不过就是个借助外力的人而已，死了也是活该，方才多什么嘴。
“我说过了，我不要魔人的东西。”言簌瞅了眼赫连翳，见他的神色如常，一时又拿不定他是什么意思，他这跟来是不是要给洛香衣撑腰？
若是，她现下还真没什么法子。
“言姑娘，我不向赫连翳要，你告诉我需要什么，什么我都找来给你！”洛香衣疯了似的，赫连翳只觉得握在掌中的手冰冷一片，便有些不悦的看向言簌。
都是她多嘴！
青烟的骨头被翼龙骨灰覆盖他不是不知道，没向洛香衣明说，只不过是想着等再严重些再装作发现，那时说出来也没救，只能等死了。
一个有二心的人，一个借助外物变成怪物的人，赫连翳都很不喜欢。
况且，为了这么个祸害，洛香衣已经决定要靠她自己了。
言簌却是奇怪的看着她，温婉一笑道：“洛姑娘怕是忘记了，赫连翳是魔，姑娘你而今也是魔了。”
从她接受婧娘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是凡人了，而是魔，跟赫连翳一样的魔，只不过赫连翳是大魔头，而她连个小魔头都算不上。
洛香衣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魔了，一时间怔怔：“我请人帮我，一定，一定不会沾着魔人的气息，一定不会。”
虽然她终归是要死，可带上青烟，想了又想却心软，青烟不是她，没得奈何没得选择，她自己看着深渊往里跳，又何苦连累了青烟？
楼堂秋她都不忍心连累，青烟同她如姐妹，她又怎么狠得下心。
言簌闻言只觉得头疼，见识过她的固执，若拿不出个法子来，今天只怕是不会让她走了：“洛姑娘，你求我，不如求求你身边那位吧。”
求他？
洛香衣望了眼赫连翳，眼里的不信流露无疑，她知道赫连翳手底下有能人，可那些不清楚的能人，哪有现成的让人放心。
赫连翳被她眼里的不信看得松了口气又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青烟，但青烟不能死在他手上，洛儿不信他自然不会要他救青烟，可洛儿这般的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他。
“洛姑娘，你若是不相信赫连翳，便去求求慕姑娘，何苦求着我这么个要收诊金的。”看出她对赫连翳的不信，言簌只好换个人，左右慕青凰手底下的人也不差，失踪这么些年也有际遇。
洛香衣不敢说自己昨日才给慕青凰下过药，慕青凰肯定不会帮她，一时间呐呐，却是抓着言簌不让她走。
言簌瞅了眼赫连翳，见他没有要管的意思，哭着脸道：“洛姑娘，你若是还不信，便去找你那侄子。”
前天夜里，青烟生出骨翼时看似没什么动静，实则灵气紊乱，惊扰了好些人，只是沈夫人和沈老爷稳如泰山，旁的人便不敢夜闯沈家，这才只有赫连子逸和沈嫣然这两个凑热闹的去了。
而言簌，她向来喜欢的是瞧热闹，尤其是与自身没什么关系的热闹，当时便在一旁将三人的对话听了个干净，这才知道青烟是借助外力，才多留了个心眼查看。
也是那时，言簌才知道赫连翳和洛香衣之间没外人看到的那么和谐，便起了坏心思将青烟的状况告诉了洛香衣。本是想再看看沈意远的热闹，哪知道沈意远把他自己摘得干净，剩下她在此倒霉。
现在想走走不了，言簌总算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她做个贤淑的女子，她真是不适合这般背地里做坏事，现世报来得太快！
洛香衣一时没明白她说的侄子是谁，只管抓着她唯恐一松手她就跑了，言簌有心想要挣脱，却又怕伤了她，旁边赫连翳虎视眈眈。
“赫连翳，你不管管？”言簌正为难着，突然听见了她最害怕的声音，浑身一颤，目光越过赫连翳看见来人，腿肚子开始抽筋了。
洛香衣忧心着青烟，抓着言簌连眼都没眨一下，尽管她也好奇是谁直呼赫连翳的大名，但青烟更重要一些。
赫连翳早已回头，看见驻足在三步之外的男人，眼神一冷：“谭婧。”
这两个字让洛香衣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个眉目隽逸的年轻人，素雅的青蓝直缀将他衬得颇有几分出尘之感。
只是看着跟赫连翳比不多的年岁，洛香衣却不知怎的，竟从他眼中的平淡看到了些许沧桑，仿佛这个男人不是风华正茂，而是迟暮哀哀。
洛香衣怔了下，待醒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放开言簌了，而言簌仿佛看见了万分可怕的东西，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在地上也不敢停留，连起身都顾不上，竟然以手撑地逃进屋里。
浑似个被吓坏的普通女孩。
吃惊的望了眼被大力关上的门，洛香衣不解的看了眼谭婧，下意识的躲到赫连翳身后，挨着他宽阔的脊背偷偷打量着对方。
这人一出现就把言簌吓成那样，可在她看来也没什么恐怖的，相貌气质皆是上乘，衣物简洁并无配饰，却也是价值不菲。
看着像是个颇有自律自责的富家子，洛香衣暗暗总结，却是无法将他跟军营里的老粗联系起来，这个人便是谭婧？
洛香衣在打量谭婧，谭婧也在打量她，只是上上下下瞧下来，对她没有一处看好，尤其是看到她躲在赫连翳身后的瑟缩模样，竟一句话都没说就拂袖而去。
赫连翳压眉，握紧洛香衣的手。
他的手很用力，握得她有些疼，洛香衣慌忙挣了下，还没挣开就被拽进怀里。
“洛儿。”
他轻声叫道，洛香衣不解的抬头，比她高了快两个脑袋的男人正低头望着她，素来偏了冷意的眼里温柔咋现，几乎迷住她的神。
“洛儿，我们回去吧。”
可是……
洛香衣望了眼紧紧关上的门，隐约的低泣传出来，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请到言簌了，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心底疑惑不止，言簌怎么这么怕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