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雪无力地苦笑了一声。
脚下一个踉跄，她差点一脚踩空。这时候莫白芸转了个身，正巧背对着她，外边又吹过一阵狂风，长廊上浅浅的灯光一下熄灭了。
这房间里又只剩下一片漆黑。
只能大概看出有两个人的影子。
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房间里，弥漫着没有硝烟的火药味。若是两方有一人想要动手，这里就会在顷刻间变为战场。四周如此的安静，却又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那狐妖的尸体还笔直地躺在地上，双眼瞪大，目光充斥着恐惧。
慕容白雪的手指轻轻颤抖着。
她不是出于害怕，只是莫名的不知所措。
按理说，慕容白雪也算不得什么正义之士，她和莫白芸并不完全站在对立的两面，她也完全可以按照莫白芸说的，就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人的性命，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分文不值。
可是，她想了许久，发现自己始终还是做不到。
滥杀无辜，或者肆意踩踏那些弱者，那么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和曾经那些在自己面前肆意欺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和昔日的柳依依等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两方争执不休，这样吵闹了许久，也没有达成意见的同意。他们两人谁都听不见对方的话，谁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不过是都念着昔日的情分，又都下不了手。
说是无情，其实有情。说是有请，却又无情，到了这个时候，好像也已经彻底分不清谁对谁错，又或者该说，是对是错，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慕容白雪仍旧不愿意放弃。
她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莫白芸走上一条肆意杀戮的路。
可是她已经没有过多的言论去劝阻莫白芸了，她自己也知道说再多都是无用功。这种时候，慕容白雪也有想过动手，可是她很清楚，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和莫白芸的关系，大概也就真的回不去了……
慕容白雪极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一点，因为她清楚知道，人在过于冲动时，很有可能会做出错误的选择，而有时候走错一步路，便绝无回头的可能。
“你就不愿意再和我说说，我们分开之后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不必了。”莫白芸面无表情看着慕容白雪，“其实你我心中都很清楚，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白雪姐姐……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白雪姐姐。”
莫白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凉和绝望。
她再一次走近道慕容白雪身边，然后，她轻轻伸出了手，指尖好像有些颤抖。
那双颤抖的手轻轻**着慕容白雪的脸庞。
太冰冷的……
像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慕容白雪没有躲避。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们就再无关系。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样子……”在这样昏暗的地方，莫白芸其实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她只能凭借一双手轻轻**着慕容白雪面部的轮廓。
在这种时候，她对慕容白雪的态度，比起朋友，更像是恋人。
慕容白雪至始至终没有说话。
好像吵了那么久，她也终于明白了。
这次，就是自己和莫白芸最后的道别。从今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莫白芸说的那样，只是陌生人了。
“白雪姐姐，我会好好记住你的。记住曾经的你，还有我们曾经的过往。每一点每一滴，我都会记住的。我想说，我终究要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也是。”
慕容白雪颤抖地回答了莫白芸的话。
与此同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打翻了的陈醋一样。
慕容白雪的内心五味陈杂，在这种时候，她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继续听着莫白芸说。
“你也会，记住我对吗？记住，莫白芸这个名字……”
莫白芸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眼神看着有些痛苦。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莫白芸，脑海中已经是一片混乱。
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不断在莫白芸的身体里争执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会出现？
--我才是真正的莫白芸，你到底又是谁，究竟要霸占我的身体多久？
--你早就该死了，这具身体本就不该属于你。这是你们最后一个道别。你好好珍惜吧！
--我不要……我不要……
--可惜这一切并没有你说话的权利！你只能完全服从我！你知道吗？！
--我不要这样……
一双手捉住了慕容白雪的，起初带着温柔，忽然间，那双手的力气变得极大。
就那样死死地捉着慕容白雪，如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慕容白雪愣愣看着莫白芸，四周太过于昏暗了，她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带着一些慌促。
莫白芸的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
但是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诀别的话，就说到这里吧。”忽然间，莫白芸一把甩开了慕容白雪的手，“我不想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说实话，我在这里遇见了你，也算是了却我一个心愿了。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们从此互不相干。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法……太好了，我也不需要为此而烦恼。”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慕容白雪终于真正的平静下来。
“你走吧。”莫白芸面无表情看了看慕容白雪，“这一切既然和你没有关系。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吧，天快要亮了，我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这里很快就会被一群修真者发现，我想你也不愿意被卷入这件事情当做。”
这样看倒像是莫白芸还在为着慕容白雪着想。可慕容白雪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她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莫白芸的话一样。
“好。”
慕容白雪轻轻应下一声。
她杀不了莫白芸，她也动不了手。
而莫白芸也是一样的。
他们两个人都注定无法打破这一场僵局……不过也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莫白芸，自此一别，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当慕容白雪说出这句话，她的语气平静而冰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