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格斗
丁一打开大门，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他一边呼喊，一边摇动手里的电筒，手电筒的光柱在仓库里来回扫射。
如果那是一挺机关枪就好了。
他看见仓库里有两个人在搬动钢筋。
仓库的墙壁已经砸开了一个窟窿，外面的亮光从窟窿里照进来。
两个搬钢筋的人在往窟窿里递钢筋。
看得出外面还有人接应。
这一刻，丁一一点都不怕了。
就如同走夜路，恐惧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当真正地身处其中，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两个人听到喊声，看见扫来扫去的光柱，停住了手脚，木偶一样不动了。
丁一的手电光死死地照着一个人的脸。
那个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马脸，头发长长的。
这张脸好面熟！一定在哪里见过！
一定见过！
丁一努力回想，脑神经飞快地旋转。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丁一的手电光照得马脸睁不开眼睛。
马脸偏着头，抬起右手挡住手电光线，从手指缝里朝丁一看。
马脸突然大吼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显然，马脸发怒了，丁一的手电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小偷居然如此嚣张，丁一着实气愤，喊道：“放下钢筋！”
马脸吼道：“老子要听你的吗？你他吗算老几！”马脸居然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也没有逃跑的意思，简直无法无天！
丁一从钢筋堆里抽出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粗钢筋紧紧地握在手里，一步步朝马脸逼近。
马脸看到丁一逼近了，顺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另一个小偷也抄起了一根木棒。
丁一一点都不示弱，一点都不害怕。他镇定地移到门边，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
两盏一千瓦的太阳灯将仓库照得如同白昼，
丁一看见，马脸是个瘦子，个子高高的。另一个小偷是个矮小胖子。
太阳灯一打开，马脸便毫无顾忌地放下了遮挡手电光的右手。他居然还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后不慌不忙地抽了起来。
丁一看清，他的嘴巴边有一颗大黑痣。
一颗大黑痣！
丁一一下子记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在汽车上偷自己钱包的小偷！
马脸——或者叫黑痣——会来阴招，丁一那一次吃了亏，那一次他丢了钱。
那是他拿命换来的钱，是一根指头换来的钱！是准备给弟弟复读的学费钱！
要是那笔钱不被马脸偷走，弟弟这时候应该坐在教室里读书，明年他也许
就能考上大学。
那一次，他丁一不单是丢了钱，还被被马脸绊了一个狗吃屎，差点磕掉了两颗门牙。
丁一看见马脸，牙齿咬得咯咯着响。
现在，他特别小心。
他死死地盯着马脸的眼睛，分析马脸的出手迹象。
两方对峙了一会，马脸的脸拉得更长了，恶狠狠地说：“小子，出去！就当没看见，不然我叫你死得难看！”
丁一是捕蛇人，他捕获了枯叶谷不可一世的蛇王，面对两个小偷，他一点都不胆怯。
而对于马脸的痛恨，更增加了丁一的勇气。
“给你五分钟，给我滚出去！”马脸喊道。
丁一说：“你做梦！”
四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一分钟。
……一秒。
丁一没有退缩。
马脸突然间一跃而起，从钢筋剁上扑下来。
小胖子也呼应着马脸，从侧面朝丁一猛扑。
丁一看得分明，身随心动，心随意行，身形合一，纹丝不乱。
丁一没有学过什么武功，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马脸扑到丁一身边，一棒朝丁一劈头盖脸打下来，全然不顾丁一的死活。
小胖子倒是犹豫了一下，挥棒朝丁一的腿部扫去，
木棒隔丁一的头发只有三寸了，丁一稍微偏了一下头，风声从耳朵边拂了过去，马脸的棍棒打空了。
因为惯性过大，马脸的身体往一边甩了出去，一个趔趄，马脸扑向一堆码钉。
那些码钉是装模用的，一大堆堆在一起。
码钉的钉尖有五寸长，豪猪的尖刺一样密密麻麻。
马脸朝着那堆码钉扑下去，他扑在上面，脸应该会变成筛子，眼睛应该会变成两个冒血的窟窿。
就在马脸倒下的一瞬间，丁一挥起手里的钢筋朝马脸的腰里横扫过去。
噗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了马脸的腰里。
丁一这一击，马脸倒下的方向改变了，避开了那堆码钉，扑在地面上。
地面上是一层沙土，有老鼠屎尿，马脸的脸全部埋进了土里。土被击得像水一样溅了起来。
这一出手都在一瞬间，蛇攻击的速度是0.01秒，丁一出手的速度能和蛇攻击的速度媲美。
处理了马脸，接下来处理小胖子几乎小菜一碟。丁一在横扫马脸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小胖子的棍棒。
马脸从土中抬起头来，吐掉嘴里的沙土，他的眼睛一时间可能睁不开，胡乱地到地上去摸他的木棒。
丁一吼道：“赶快给我滚！滚！”
马脸终于睁开了眼，也终于摸到了木棒。他把木棒当成手杖杵在
了手里，身体有些站立不稳。这一下摔得厉害，首先是丁一那一下打得厉害。
马脸踉跄了几步，从墙壁的窟窿钻了出去。
小胖子也跟着钻了出去。
丁一走近窟窿，听到马脸的喊声：“小子，有种你出来！我料你不敢出来。”
丁一想，我连蛇王都不怕难道怕你不成？
于是弓着腰钻出窟窿。
丁一的头一探出窟窿，就听到了风扑动的声音，那是木棒破空的声音。
他感觉不好，又中了马脸的诡计。
人间不但有温情，人间同时有险恶。
丁一毕竟太年轻了，还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丁一只得下意识身体猛地朝前一扑，企图躲开木棒。但是两步之外就是河堤，河堤挡住了他，他没有扑去多远。
木棒落在了小腿上。
他迅速翻过身体，夜光中看见了四个人。
原来外面有两个接应的人。
丁一爬了起来，可是小腿有些使不上劲了。
他敌不过四个人，情急之中想起“走为上”。这是虚空曾经对他说过的。
丁一一瘸一瘸地朝前奔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来人哪！抓小偷啊！来人啊！抓小偷啊！”
城市的夜已经睡过去了，正沉浸在美妙的梦里。丁一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哪怕是某一个窗口听到喊声后紧跟着打开灯光、也是一种声援和温暖。但是没有。
四个人朝他扑来，听得见马脸恶狠狠地喊：“打死他！打死他！”
丁一的速度是很快的，他感觉右小腿剧痛，于是单腿跳跃着，如一头袋鼠。
他跳了十几米，看见一架堆满了钢筋的板车，那是小偷的作案工具。
丁一毫不犹豫，使劲地扳动板车的木把手，将板车朝河里一推，板车便朝河里冲下去。
板车在河堤的斜坡上越来越快，噗通一声冲进水里。
丁一这一举动耽误了时间，四个小偷追赶上来，将他围住了。
木棒再一次朝他身上落下来，丁一一个翻滚躲开了，待到要再爬起来，另一根木棒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腰里。
紧跟着，他的后脑壳上挨了重重的一棒。
丁一脑壳里嗡地一声，眼睛里闪过一团金星，灵魂出窍地瘫软在了河堤上。
小胖子对马脸说：“老大，板车没有了，怎么办？”
马脸说：“怎么办？走啊！”
小胖子有些害怕，说：“这个人怎么办？”
马脸看了看丁一，用脚踢了一下，说：“真他妈不禁打，死了。丢进河里！”
四个人 抬起了丁一的手脚朝河里甩去。
噗的一声，丁一的身体落到河坡上，轱辘一样朝河里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