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之后,凤修筠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像是倦了,像是累了,像是在长久的胶着中失了力道。
对于蝶熙,又何尝不是如此,想要好好来,可是努力了,从了心,从了神,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蝶熙每天乖乖的去给皇后请安,乖乖的听着宫里的冷言冷语,她很少说话,即使是回话,也很少会去辩驳。
自从惠妃有了孩子,宫里对这两位长相异常相似的妃子更是多了些闲言碎语。
惠妃出身本就微贱,如今更是地位尴尬,这一日,蝶熙的撵轿才在皇后宫门前落下,就见着身着华服的女子在宫门外来回的踱着。
说是踱着,可速度却是极慢,她被宫女小心的搀扶着,更多的,却像是被宫女强迫着。
见着蝶熙来了,她才想走前来几步,却被宫女给拉扯了下,看向一脸凶相的宫女,惠妃的脸上像是皱了皱,又转向蝶熙的方向走了过去。
谢五见了这幅情景,像是有意一般侧身挡了半步在蝶熙的身前,朝惠妃躬身鞠了一礼,“奴才请惠妃娘娘的安。”
惠妃急着想见蝶熙,对谢五的请安很是不耐,随手抬了抬便想跃过。
谢五不想让身,这宫里头说什么都不多,可耍心眼可不少,这位主子说是有了身子,可看不惯的可多着呢。
才想再说什么,谢五觉得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转头过去,只见得蝶熙正朝他稍稍点了点头,“没事,你们都退下吧。”
惠妃闻言,立即也对自己身边的人摆手道:“你们也退下。”
搀扶着她的宫女还有些不乐意,这厢的惠妃已经福身向蝶熙施礼请安,“臣妾给皇贵妃请安。”
蝶熙不说起,眼睛直直的看着惠妃身后的那几个宫女,直到这时,他们才愿意退开了一些。
“蕙兰姑娘过的也不容易。”蝶熙上去搭了惠妃一把。
蝶熙的手才搭上她的手腕,惠妃已经不着痕迹的给抽了回来,她稍稍侧过些身子让出条道来,让蝶熙先行进宫。
蝶熙的视线定格了一瞬,这才抬脚往里走,紧随其后的惠妃低声说道:“白姑娘过的不也不好。”
“那蕙兰姑娘这着急忙慌的拦我下来是为了什么?说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衷?”蝶熙戏谑的白了她一眼,停下了步子看着她。
惠妃摇了摇头,“我本有机会远走高飞的,可却不走,你可知为何?”
“哦?”蝶熙饶有兴致的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倒还真的不知。”
“因为王爷要保命。”惠妃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我也想保命。”
“想让我来保这个孩子?”蝶熙慢慢退后一步,调笑的看着惠妃,“还是想让我害死这个孩子。”
她是在淮王身边待过的人,可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往事。蝶熙与她保持着距离,看着这个与自己长相神似的女子,她被送给凤修筠无可厚非,他以为自己死了,想要找个替代又可心的人,这位蕙兰姑娘的确是个好选择,只是如今自己活着,那她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蝶熙知道,惠妃当然也知道,见着她越发惨白而扭曲的脸庞,蝶熙想笑,才咧开些的嘴角又尴尬的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要笑,自己不也是这样,以为可以伤敌一千,结果都是自伤八百。
蕙兰的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抽搐的脸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她的手指狰狞的指着蝶熙,凄厉的朝一边站着的宫人们唤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本宫……本宫怕是……”
这一声动静,让皇后的宫里一下沸腾了起来,在外头才到的,在里头已经饮上茶的,纷纷都朝这厢赶了过来。
惠妃的脸色惨白,瘫软在她宫里的宫女怀里,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蝶熙离的还有些距离,见着她那样子淡淡的说道:“惠妃怕是小产了。”
小产了。
这几个字让那一众妃嫔既是震惊又是诧异,这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几个字啊。
惠妃被抬进了偏殿,御医们在里头忙忙碌碌,众人随是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神情,却也难掩焦急和期许。
焦急,怕她没有小产,期许,盼她马上小产。
这最是无情又是最可笑的场景,蝶熙只觉得厌恶极了,趁着众人都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她已经自顾自的回去了自己的宫里。
那孩子一定会掉的,她都喝了红花了。
小若完全不似她这般淡定,急的来回踱着步,见着好容易回来的谢五,才想要开口问上一问,只见得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了。”
“真没了?”小若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句,这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可想到那时候蝶熙也是随手一扬就治好了老翁的病,又转头看向正一脸无事的蝶熙,“娘娘。”
“她自找的。”蝶熙的视线没有离开书上,又淡淡的接了一句,“趁着现在有空,赶紧去御膳房讨些好吃好喝的来。”
惠妃小产的消息很快传到凤修筠那儿,他还未来得及震惊,当时在场的只有蝶熙一人的消息就让他震鄂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蝶熙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他不相信她是因为善妒,她的毫不在乎便是实实在在的佐证,可又是为何?
被禁足的消息传来鸾鸣宫的时候,鸾鸣宫上下几乎是同时舒了口气,只是禁足,没有更多的责罚便是好的。皇上盛宠,这事情一查清,很快就会解了这道旨意。
只是这宫里头,只有一人摇了摇头,像是无奈,像是笃定。出不去,他以为的保护,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果不其然,禁足之后的鸾鸣宫成了众矢之的,虽然皇上有旨,不准他人进出,可总有人忍不住要来冷嘲热讽一般,便也罢了,鸾鸣宫的吃穿用度也被极力的克扣。
小若开始还会打抱不平,可看着蝶熙和宛儿都是无所谓的样子,隐隐的好似也懂了。
扣了,就扣了吧……
原以为这次的禁足将会绵绵无期,可在百花朝会的前几天,这道不该被解的禁足令却被意外的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