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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虎头山易帜(2)

当她们来到甄家大客厅后,沈山香当着甄老先生的面说:"也许是上天有意,让我俚五姐妹在甄家湾相见相聚。今天,由甄老点将黄凤岐作我俚的总指挥,司令,我俚虎头山姐妺完全支持,赞成。我俚虎头山从此有盼头了,准能上高枝!"

黄凤岐就等她这句话,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司令是做成了。她知道沈山香是一锤定音的人物,连连抱拳拱手:"大姐,你太夸奖小妹了!"

蒋俊英见她没有谦让推辞,连"不敢当"之类的客套话也没说,就晓得她有点狂。不过,蒋俊英对这种狂傲能接受,她认为不狂的人当不了剿匪司令。

甄老看到这种情形,提议说:"你们五姐妺要不要拜把子?要拜的话,我去准备香烛酒菜。"

黄凤岐摆手说:"今天不要,等灭了大胡子,我俚姐妺在战斗中受到血的洗礼,然后再结成生死之交不迟。大姐,几位姐姐,你们的意见如何,这样办可好?"

沈山香代表众姐妺:"黄司令,就按你的想法做。"

众人笑了。黄凤岐金鱼眼发亮,嘴边露岀两个浅浅的酒窝,莞尔一笑道:"大姐封我做司令,我就发号司令了:等会儿,我俚到狗尾沟去布置伏兵,同时,派马大发去大胡子那里报信。第一快船队听到周明唱'老子今生会钓鱼,浪上行走百草湖';那首渔歌就行动,火力要猛,打得大胡子措手不及。接着,第二快船队进入阵地,对敌人实行阻击。听到鼓声,第三快船队岀动,抓俘虏,搜查敌船上的财物。听到锣鼓齐鸣,我俚收兵,凱旋而归。"她看众人脸色反应,她的话效果不错,便以轻松的口气对甄老说:"那时,甄老已做好酒菜,在甄家湾关帝庙等我俚啦。甄老,你说是不是这样?"

众人鼓掌,甄老先生捋着山羊长髯,嗨嗨笑着:"是的,是的,到时我必捧酒相迎,犒劳三军!"

蒋俊英说:"听说大胡子这股土匪把百姓害苦了,这里的渔民都不敢下湖捕鱼了。灭了他,我俚为甄家湾除了一害。"接着,她问:"万功礼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马大发回道:"他已在湖边布防,表现挺积极。"

沈山香:"他能不积极吗,大胡子背叛了他,成了湖匪。"

甄万里:"我很渐愧,责任在老夫,当初组建快船队时找他大胡子做队长。"

黄凤岐走过来对大家说:"我担心万功礼到时候要分战利品。没有利,他这种人是不会来管土匪的事。"

沈山香懂得江湖上的规矩,说:"百草湖上的规矩,谁缴获的是谁的,这个万功礼不会不晓得吧。"

蒋俊英觉得大家说得有道理,对万功礼这种人不得不防一脚,她跟黄凤岐耳语了一会,说:"如果万功礼想得到好处,请他把小汽艇开到前线来,他有两艘小汽艇呢。"

黄凤岐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到了,我俚到狗尾沟去吧。"

第二天中午,战斗在狗尾沟打响,她们总共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全歼了大胡子这股湖匪。

当时,这股湖匪被突然的袭击弄晕了头,被打死了一半,生俘了一半。大胡子被于荆花生擒的,这是谁也未曾想到的事。原来,战斗打响之后,大胡子逃岀包围圈,划着小快船往一个小岛靠近,而那小岛正是于荆花守护伤员的地方。当时,于荆花坐在乌蓬快船里,忽见一只快船急速划来,心中发慌,便与几个妇女胡乱开枪,竟然把大胡子的几个兄弟打死了,大胡子吓得往船舱里钻,被她们抓住,绑来见司令。

这场战斗充分显示了黄凤岐的领导才能,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她冷靜沉着,有条不紊,举重若轻。在打扫战场时,她对被俘人员迅速作了处理,将愿跟她们干的留下,不愿留下的释放回家。然后,她把缴获的三十二条快船编入虎头山快船队,凱旋而归。

正在这时,于荆花押送大胡子来献。众人惊奇,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湖匪头子竟然被弱女子所俘,人们议论着,赞叹着,问她是怎么回亊?荆花有点不好意思,抺着额上的留海,笑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亊,突然见到一只快船来,大伙胡乱开枪,冲上去就捉了他。"

沈山香下令:"拉出去毙了,为黄司令出一口恶气!"

普大莲走上前,给了大胡子一个耳光说:"你睁开狗眼瞧瞧姑奶奶是谁?对,把他毙了!"

几个卫兵上前,拉起跪着的大胡子。蒋俊英扬手制止,喝道:"大胡子,我俚刀下不杀无名之鬼,你,你叫甚?"

大胡子也把硬气,喊道::"我大名叫胡强来,开枪吧!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沈山香就要开枪,蒋俊英急忙挡住,对大胡子说:"杀你容易,像揑死个蚂蚁。不过,你侮辱过黄司令,要杀你应由她亲自动手,方才解恨。"她这话分明是说给山香听的,山香觉得有理,把枪插回腰间。

邱次仁赶紧找来黄凤岐,问她对大胡子怎么处理。黄凤岐把大家招集到楼舱里,问了众人的意见,皆说杀之。黄凤岐显然不赞成,便扭头向荆花:"大胡子是你捉来的,荆花姐,你说杀不杀?"

荆花一时弄不明白黄司令的意思,说道:"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山香笑道:"四妺真是个好孩子。"

黄凤岐又问马大发:"你看怎么办?你也是受过其害的吗。"

马大发想,大胡子把他抓去跟黄小姐上双人漂,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所以,他并不恨大胡子。但是,大胡子是匪首,这种人把兄弟多,不杀他,来救他的人不会少,那将是个麻烦。他说道:"我看杀了好,省得他那些朋友来救。"

黄凤岐觉得马大发想事毕竟比别人深一层,但她不同意马大发的看法,她说:"关他,他的那些猪朋狗友会来相救,杀他,那些人能不来报仇?寃家宜解不宜结,我主张放了他。"

几个漂女都吃惊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沈山香第一个反对:"放他?你的心胸也太宽大了,大胡子可是你的仇人,也是我俚的仇人啊!"她提高嗓门:"我俚拼死拼活,为了甚?就是为了你我报仇雪恨!"

黄凤岐的这个决定也使蒋俊英感到意外,她说:"我俚虎头山漂女突袭队就是为漂女报仇的,现在,虽然改编,但是,我俚可不能忘记原来的宗旨。"

黄凤岐看了看众人,感到一点压力。她首先对众人的情意感谢了一番,然后说出自巳的想法:"中国有句俗语,有仇不报非君子。众姐妺和大家齐心协力灭了这股湖匪,活捉大胡子,这就为这里的百姓除了一害,也为我报了仇。报仇并不是一定要杀了他,这要看情况而定。我俚灭了这股湖匪,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报仇,而是要夺得武器和金银财宝。刚才,审问小匪头目,他说有一批枪支和财宝被大胡子、白面书生藏着,我想,要他把枪支和财宝拿出来換命。只要他这样做,我就放了他,当然,如果大胡子将来再与我俚作对或者投降了日本人,我俚再杀他不迟!"

邱次仁第一个赞成,他觉得黄凤岐看问题站得高,更实际,不像沈山香和普大莲她们,只顾一时痛快。他环顾左右,笑道:"司令说得对,杀了他无益。我俚现在缺钱少枪,要他拿出钱和枪来!"

众姐妹一听黄凤岐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也不再反对了。

黄凤岐一扬手叫人把大胡子带来,令他跪下,厉声道:"你要不要活?"

"你们要杀,我眨一眨眼不是好汉!"大胡子觉得,在女人面前不能装孬种。

沈山香立目,立即对他腿边连开两枪,他立即吓瘫倒地,撅着腚姿在那里,众人大笑。

黄凤岐十分严厉地说:"你不要逞英雄了!要活命,你把藏着的金银财宝和枪支交出来!"

大胡子爬起来,眨了一会眼睛,喘着大气问:"你们说话要算数:不杀我,让我活?"

沈山香吹散枪口蓝烟,说:"虎头山漂女,一诺千钧,一言九鼎,一了百了!"

大胡子见她干脆,将耙齿牙一呲也干脆:"好,跟我走。"

藏财宝、枪支的地方并不远,在一个小荒岛上。岛上有一群坟墓,中间一座大墓是三间地下室,一挺歪把子机枪,十几支步枪,还有两箱子银元与元宝。

她们取了枪支和财宝,给了大胡子一条小船,还给了他快机盒子,黄凤岐说:"你今后不可投奔鬼子,不可与我俚为敌,大家还可见面。大胡子,如果你违背了这两条,那就不怪我今后不客气了!"

大胡子一副很感激的样子,倒挂眉挤出笑意,抱拳拱手道:"各位老大,你们仁义,我去了。"

其实,他心中一团怒火。划船脱了她们的视线后,他便想着如何报仇。在菱角湖,他还有个金窖,埋藏的地点只有他和白面书生知道。因此,他想去找白面书生,啇量再拉队伍,来灭虎头山的漂女突袭队。

黄凤岐带着队伍一路高歌凯旋,回到甄家湾,把队部设在关帝庙。这时,甄万里就大摆酒席,进行庆功。就在这时,从南面开来一艘汽艇,甲板上站满荷枪实弹的士兵,船头上坐着万功礼的副官。人们一阵紧张,以为万功礼派副官来讨战利品,其实是白面书生从杭州回来,得知大胡子被灭便投靠了万功利,把菱角湖的金窖里的宝贝拿来作见面礼,现在,他们刚从菱角湖提宝归来。万功礼得了几箱子金银财宝笑歪了嘴,说道:"虎头山漂女懂什么?她们只知道跟男人幽会,豈知螳螂在前,黄雀在后的道理哇!"

虎头山漂女不知万功礼有这岀戏,只见他令甲板上的士兵齐刷刷地向关帝庙敬礼,还以为他处理这事方面很上路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