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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于荆花(第四个漂女的故事)(2)

何仙姑令老医生带人来汊河镇问责的时候,其实,老医生并不想来。老医生历来老谋深算,惯于在当家的背后岀谋划策,躲在暗地里办事,一下子让他走到前台来,他担心于己不利。

他对沈、蒋二人是比较了解的,沈山香是个猎戸出身的姑娘,脾气暴,说打就掼,豪气,爽快,但头脑比较简单,还好对待。蒋俊英读过几年书,有点文化,胆大心细,比较难对付。听大疤胖雇人来说蒋俊英男人邱次仁煞是了得,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此人巧舌如簧,有智有谋,虽然看样子性格未必坚强,做亊未必果断,但在虎头山人里可作谋士。因此,他在来达西小院之前,已想好对策,一是低调,把问责之事调子放低,二是他对当家的与沈、蒋二人两头都不得罪。这样,让他们两头满意,当家的那头能交差,沈、蒋二人这头对他有好感。

沈山香见老医生把卫队放在杏花楼,他只带三个贴身保镖来,便把心放在肚子里。但她也未下令撤掉藏在西小院夾墻里的快枪手。老医生的三个保镖她都认识,一个姓胡,山东人,五大三粗,满脸虬须。一个姓孙,松江佘山人,瘦小精干,会使飞镖,还有一个保镖是是老医生特为从当家的那里讨来的季大胆。现在,季大胆以对当家的绝对忠诚而闻名于虎头山,他的枪法又好,老医生为防不测把他讨来以作禦死之士。前些时候,沈山香主张把季大胆除掉,以免后患,可蒋俊英不同意,她说留着他一来让他茍且偷生,丢人现眼,让我俚感到报复的痛快,二来他是当家的人,不可想杀就杀,因此,季大胆才活到今天。她想今天如果动手,就先把他三人收拾掉。

宴席摆在西小院的枊树下,众人请老医生坐上首,由沈山香、蒋俊英相陪,邱次仁把盏斟酒。酒过三巡,老医生仍未提问责之事,沈山香忍不住问道:"老医生,你是当家的派来责问我俚姐妺的,现在,你就责问吧?"

老医生端起杯子,回敬大家:"来来,干了这一杯再说!"在大家干杯后,老医生说:"当家的说,按虎头山的规矩,你们姐妺当杀或者被逐出山门。她念你俩是初犯,又都是虎头山的功臣,因此,不忍心杀你们,逐出山门也舎不得。我说哪怎么办,要么不加处置算了?她说不行,要让你俩把于荆花送到虎头山,然后再说。于荆花必须去虎头山为她捉个男的来,然后讲自己挨漂的过程,自家的身世。否则,虎头山不能收留她。"

沈山香一听就冒火,她刚要发作,蒋俊英抢在她前面,笑着说:"阿姐,当家的给我俚面子,平时待我俚不薄,这样吧,我俚按当家的要求去做,过两天把荆花送到虎头山。"她给老医生敬了酒,然后问:"你看这样行吗?你给我俚从中周旋,帮我俚忙,我俚不会忘记的,待店里赚了钱,有你一份。"

她俩态度之好岀于老医生的意料。扳着他那揑惯手术刀的手指,瞪着三角眼射出一束冷光,瞬间,让人感到他用力骟人的那种残酷。站在她身后的周郊和把盏的邱次仁在虎头山都是在挨骗之列,这时,他俩不由地浑身打擅。接着,老医生黄瓜脸一转,消失了眼里的冷光,热乎乎地朝着沈、蒋二人嗨嗨一笑,说道:"两位队长,你们与普大莲结成三姐妹,与大蒲天蕙老板要好,现在又收了于荆花,你们是虎头山的实力派,有钱有枪,在这乱世前途不可限量哪!"

沈山香有点不解,但奉承话总让人听了舒服。她环眼一闪,问:"照你这么说,当家的不该派你来责问我俚,嘻嘻。"

老医生似笑非笑,与大家碰碰杯说:"那倒不是。当家的有当家的威势,虎头山有虎头山的规矩,不过,说到底是面子问题。"

邱次仁这下听出名堂来了,他想问题好解决,就不用他多嘴多舌了。他响响快快给众人斟酒,劝酒,还与站在老医生身后的胡、孙两个保镖对饮了三杯,把季大胆凉在一边,不予理采。

季大胆低头想,人倒霉遭欺,等我有了出头日脚,不会放过你们。

蒋俊英对季大胆也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她望着笑容满面的老医生,深知他是个笑面虎,便道:"你就传话吧,我俚该承担的就承担,总不会驳了你的面子。"

老医生放下杯子,将目光向众人一扫:"我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来责问二位队长与众人。当家的令我来,我也推辞不掉啊!我想我当个传声筒吧,把当家的话传到,把你们的话带回去,这就算完成任务了。"

沈山香一听,浑身一松,不由地瞅了夾墻一眼,看来那里的快枪手用不上了。她说道:"二妺,怎么给当家的回话,你说吧。"

蒋俊英想了想说:"老医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俚一切照当家的要求办,过几天把荆花送过去,同时送个男人过去,怎么样?"

老医生求之不得的,他说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不过,按照规矩,那男人是荆花到了虎头山后应由她去捉来,是不是这样?"

这时,邱次仁觉得老医生大概喝多了,节外生枝,插嘴道:"老医生,你没见过于荆花,她是个瘦小女子,怎能去捉个大男人献给当家的?要说虎头山的规矩,恐怕也因人而异才好,老医生,我说得对不对?请你多包函,算我多嘴,没说。"

老医生看着他,颇有深意地说:"到虎头山汇报,你要与我一道去,有你在我不怕把话说不圆。"

邱次仁斟酒:"满上,要我去虎头山,那要队长批准。"

蒋俊英抢上道:"我批了,大姐也一定会同意。"她向沈山香眨眨眼,沈山香立即点头。蒋俊英为啥要邱次仁去虎头山呢?她晓得老医生是个阴险的家伙,担心他嘴上说得好听,回到虎头山又耍两面派,有了邱次仁一同去汇报,问题就不大了。

饭后,蒋俊英叫邱次仁和周郊送老医生回杏花楼酒馆。老医生喝醉了,走路搖摇晃晃,嘴里在念叨手术之事,什么"咔嚓"一下,那玩意儿就割下来了,扔给狗吃,狗可爱吃呢,嘻嘻。他家祖传的《太监秘闻录》,他背得滚瓜溜熟。阉割男性生殖器的四种方法,他除了对幼儿的使用的压碎法没有试过,其它的方法他都用过了。他骟掉多少人呢?他边走边用手指数着...他关于骟人的自言自语,周郊听得心里直发毛,浑身打寒颤,下意识地摸自家的裤裆。

到了杏花楼酒馆,老医生酒醒了不少,立刻下令回虎头山。

明月当空照,乌蓬船悄悄开岀汊河镇,过了尼姑庵,很快到了乌鱼堡,进入百草湖。在望见月光下的虎头山黑影时,老医生这才放下心来,感到一阵轻松。现在,老医生恢复了原来的面目,再也不会奉承谁了,在虎头山哪个不怕我老医生,听我一声喝他们都会两腿发抖。湖水撞在船头哗哗响,他像听到凱旋的歌声一样,觉得任务完成得不错,何仙姑一定会满意的。

果然,在给何仙姑汇报的时候,在邱次仁的帮助下,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糊弄得何仙姑很开心,同意荆花过些日子再来虎头山,并且,当场就簽署了与万司令的盟约书,让他们第二天带回去。

邱次仁回到汊河,给沈、蒋二人报告了去虎头山的情况。

沈山香说:"看来荆花四妹的亊算是过去了。现在,我们应尽快与万功礼践约,这样,对我俚做生意很有利。"

俊英赞同阿姐的想法,说:"到周庄去没有人比邱兄更适合了,我叫马大发陪你一道去。"

下午,邱次仁带着马大发和护兵,一伙人骑着斩新的脚踏车往周庄去。他们骑的脚踏车,是沈山香为壮声势为他们特为购买的。

谁也不会想到,马大发到周庄,竟然卷入一桩情事,被人捉去缚在竹筏子上,与一位漂亮的女大学生一起漂了。那是在邱次仁与万功礼交換盟约书之后,别人都跟邱次仁回汊河镇,马大发去看望老母,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捉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