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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抵达修道院

通往修道院的道路有些坎坷,那里有积压着厚厚积雪,杉木苍天的山径;缭绕着寒气,四处凸起着冰棱,又澄澈到映照出人的虚影的冰川残骸,以及布满冰碴子,表面又龟裂不堪,稍加用力就会落下山岩的崖壁。

头顶是无垠的天和看不见顶的连绵群山——而修道院就坐落在那里,坐落在天的彼端。就这样,吉尔一行人在群峦间穿行着,朝着未见之所不断前行。

越过雪线后,景象却截然大变——白色成了这里的主色调。空旷,寂静,没有边际。在这里,雪和天空混在一起,白茫茫的看不到尽头。视野所及之处,只有些石碑随意散落,旁边是裸露出的,冻得发灰的泥土。石碑的不远处矗立着由碎石堆砌成的石堆,石碓上又插着留有几片破布的道标。偶尔的,阵风呼啸过,随之呼哧作响的旗子飘扬起来,不知将道路指向何方。

脚下的雪被压的十分厚实,踩在上面也不用担心会发生塌陷。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跟着艾露的步伐。

“就是这儿了。”吉尔对着眼前的雪原突然开口。

“你发现了什么?”几乎是出声的同一时间,莉莉安与安东尼停下脚步,满脸关切的回头询问,“你找到那个了?”

“吉尔……先生?”只有艾露露出了一副疑惑,但又似懂非懂的表情,“您?”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不必在意。”吉尔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随后他笑了笑,有些干脆朝两人的摊摊手“沧海一粟,仅此而已。”

得知不是有用的消息,莉莉安眼里难免闪过一丝失望,但她还是清清嗓子,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的接

了句,“吉尔先生,真是好兴致。”

“没必要用这个称呼,我才十七岁。”吉尔回击的不咸不淡,却令莉莉安一时语塞。

“现在可不是拌嘴的时候,有这个精力不如考虑考虑怎么处理那堆书籍。”安东尼看着两人的模样,赶忙出声打圆场。而走在前方带路的艾露,则是看着吃噶的二人,忍不住的掩面轻笑。艾露笑起来很好看,像绽放的高岭之花那样。

听见下人的笑声,莉莉安突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哼了声,随后转身对艾露带着命令的口气道,“距修道院还有多久。”

“半日。”艾露收起笑容,不卑不亢的回应。

“那就用这个速度前进。”莉莉安用不容置否的语气命令道,“继续带路。”

路过散落石碑时,吉尔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却发现上面刻有文字图案。他很快便认出它们的含义。但那都是些杂乱无章的词语,“神祇”“财富”“死亡”诸如此类。虽然零碎的词语不能让人了解更多,但借着想象力,他还是捕捉到了部分信息。或许此地,深埋着某个关于北欧神明的遗迹。

随着若隐若现的轮廓出现在风雪的尽头,这趟旅行也宣告结束——经历了几天的跋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隐秘的修道院。

修道院独特的建筑风格立刻就吸引了几人,几栋哥特式塔楼坐立在一个撒克逊式或罗马式建筑之上,在此之下又是一种样式更早的底部建筑。修道院的底部建筑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它的一侧和悬崖的坚硬石灰石连成一体,修道院就建在悬崖边上,向下可以俯瞰紫衫镇西侧几英里外的一个荒凉冰谷。

在修道院大门上,铭刻的类似绽放花朵的线条图案另吉尔感到好奇。他拖着下巴思索了会儿,随即脸上露出了一副不解的神情。但转念想到随之而来的可能,他就不迟疑的踏入修道院,打算独自享受探寻秘密的乐趣。那是种被称为如尼文字,或卢恩符文的古老存在,其意为:坟墓。

在报上名号之后,大门缓缓开启。随后听闻而来主祭们接待了三人,辅祭恭敬的拿着举着烛台,站在主祭身后。但有趣,祭祀一群人以红衣主教为首,将大门堵住,似乎有意不让几人踏入这座修道院。

“书籍已经准备好。”自称麦克的红衣主教站在最前面,神色平静道,“请三位过目。”

“不急,长途跋涉总让人疲惫。让我们先做休息。”莉莉安不让口舌,正视着站在大门后,挤在一块的众祭祀,像是叱喝般“让我们先进去。”

红衣主教也没对莉莉安的不善露出厌恶。他只是念了声“阿门”,又做了个十字架的手势后,就面露虔诚的为三人让出一条通路。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吉尔在心中不断地嘀咕道,明明开始是大阵仗,一副要拒人于门外的样子,到最后却又草草收场。但……这也真是有趣。想到这儿,吉尔低下头露出一个如猎犬张嘴般的笑容,神色里带着莫名的热情。他很想知道,修道院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头上是封闭了,挂着巨大吊灯的拱形顶。雕刻着花纹,延伸而出的走廊悬在空中,它身后是琉璃色的落地窗。相比之下,作为举办弥撒的正厅却空旷无比。除了木质长椅,以及远处的巨大十字架和在十字架前侧的几个黄铜烛台,就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