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张敏华本来不想出来，但是还是被岑羽的动静吸引出来，“怎么啦？”
“老妈！快来快来！”岑羽在客厅里叫唤。
张敏华过去一看，就看见岑羽和沈晗，两人凑在沙发边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张敏华来了，岑羽就跟献宝似的将一个毛巾裹着的东西捧起来，“妈你快看！”
张敏华凑近一看，“呀，哪来的小猫？”
“嘿嘿，”岑羽神秘一笑，“花坛放久了回长猫，古人诚不欺我。”
张敏华一愣，“你们从楼下捡的吗？”
“不是，就是您在岑羽窗台外头种的那些花。”沈晗掀开自己面前的毛巾，竟然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不是母猫叼到窗台来的，但是外头下雨，都淋湿了，我们就把它们抱进来了。”
张敏华看了看两只小奶猫，这大过年的也没有宠物店开着，想起柜子里好像还有羊奶粉，起身去开柜子翻找。
两只小猫被岑羽放在电热毯坐垫上终于不再打抖了，岑羽才放心的去找有没有适合他们的纸箱子。
张敏华拿着小奶瓶回来的时候还在感叹，“以前的东西质量就是好，岑羽小时候用的奶瓶现在还能用。”
小猫果然饿坏了，闻见味就凑上来**。
沈晗曲着腿蹲在沙发边看，小猫真的好小，自己刚才把他们从花坛里拿出来的时候，可能还没自己的手大。
张敏华看了看沈晗，微笑着把奶瓶递给沈晗，“你来吧？我一把老骨头蹲久了不太行。”
沈晗受宠若惊地接过张敏华手里的奶瓶，“好。”
岑羽风风火火从房间里又钻出来，套上外套去门口穿鞋，“妈我去杂物间看看有没有大小合适的盒子！！！”
沈晗闻言马上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张敏华和岑羽见沈晗的反应皆是一愣，张敏华的表情是瞬间变得悠长起来，而岑羽是有些古怪。
“你确定？”岑羽歪了歪头，“外面还在下雨。”
“……没事！”沈晗听见岑羽要走就没由的心慌，想都不想就说出了那句话，被岑羽一提醒心中顿时没了底气，但是还是嘴硬。
“行呗，我给你找个手电筒。”岑羽说着去鞋柜上的小抽屉里翻找，拿出一个户外手电，“妈杂物间钥匙在哪里？”
“门后挂着呢，唉小沈你就穿件短袖怎么行！”张敏华连忙进屋拿了件男士冲锋衣出来，“这个是……呃，岑羽的舅舅的衣服！你先穿一下吧，应该能穿。”
“好，谢谢阿姨。”沈晗接过。
“我也乏了，把这两个小东西喂饱我就回房间了，剩下的你们俩自己搞定吧。”张敏华说着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岑羽微微挑眉，与沈晗出了门。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舅舅。”岑羽在楼梯上调侃，又看了看沈晗身上的冲锋衣，“不过还挺好看，你穿冷不冷？”
“不冷。”沈晗将拉链拉到顶，缩了缩脖子，“里头是加绒的。”
“啧啧，我妈眼光还是不错的，”岑羽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一番，“嗯这衣服版型不错，等会回去拍张照研究一下。”
沈晗就被岑羽扒拉着转来转去也没脾气，只是好心提醒，“不是要去找箱子？”
“啊对！”岑羽三两步跳下楼梯。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感觉鞭炮声都没有那么密集了，大家都不想在室内放鞭炮。楼梯间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就只剩雨声了。
岑羽有意无意的回头看沈晗，沈晗拿着手电筒，紧抿着唇，看不出情绪，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沈晗好似注意到岑羽的目光了，朝她微微笑了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岑羽闻言沉默片刻，问道：“你有去看过医生吗？我感觉你可能是……”
“看过。”沈晗垂下眼眸，“不严重，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岑羽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带着沈晗沿着屋檐走到自家的杂物间，“你在外面等一下啊，里面很窄不好走，我先开个灯。”
“好。”沈晗站在外面给岑羽打手电。
“你为什么不敢跟着她？怕她讨厌你吗？还是怕她可怜你？”一个声音在沈晗耳后幽幽响起。
沈晗猛然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
岑羽已经把杂物间的灯打开了，那老式灯泡闪了几下，最终还是亮了，就是发出的光还没沈晗手里的手电筒亮。见沈晗转着身看外头，也朝沈晗身后看了看，“怎么了？”
“……没事。”沈晗转过身，扯了扯嘴角。
岑羽看了他一会，正当沈晗以为他被看穿的时候，岑羽又已经若无其事一般低下头挑盒子，“唉沈晗你看这个咋样？”说着举起一个鞋盒，“或者这个？”又指了指另一个快递盒。
“快递盒吧，高一点，他们不会爬出来。”沈晗强迫自己忽略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往杂物间里站了站，靠岑羽近一点。
杂物间很小，沈晗个子又高，直接就把墙上的灯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啧，你出去点，挡着光了。”岑羽推了推他的腿，要把其他东西收回去，东西太多，张敏华说过阵子要请一个收废品的来把杂物间好好清理一下。
沈晗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脑勺就直直撞上那墙上的灯泡。
“啪！”灯泡寿终正寝。
眼前一下就黑了，岑羽马上听见沈晗呼吸一滞，当机立断抢过沈晗手里的手电打开。
“你没事吧？”岑羽也不管自己手上的灰尘，去抓沈晗的胳膊，“沈晗？”
灯光的亮起让沈晗回过神，他刚才也只是被突然灭掉的灯吓了一跳，低头看向岑羽“没事，我……”
手电的光只能照亮他们二人所在的方寸，沈晗一低头就看见岑羽背后的阴影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岑羽见沈晗话只说了一半就没了声响，心里咯噔一声，马上一手拿着箱子一手拉着沈晗往外走。
沈晗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岑羽拽了他的胳膊几下都没用，只能去握他的手。果不其然那修长的手冰凉的可怕，冷汗津津，但是岑羽没管那么多，硬是掰开沈晗半握的手钻进去，再拽他：“沈晗，走了。”
沈晗被手心的温暖召回了神，下意识地握紧，被岑羽拉出了杂物间。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严重吗？这叫不严重啊？”岑羽把纸箱仍在地上去锁杂物间的门，“走了，回家去。刚才就不应该答应你。”
“……嗯。”沈晗被岑羽老老实实拉着往楼道里走，岑羽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来打手电了，不过好在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在加上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不用开灯她也能走得好好的。
沈晗其实早就已经清醒了，但是实在是不想放开岑羽的手，下意识地握的更紧，岑羽的手好小，肉乎乎的，轻轻一握就能全部攥进手里。
沈晗心里在唾弃自己的卑鄙，利用岑羽的同情心来驳得岑羽的关注，但是又庆幸地觉得岑羽没有发现就好。
岑羽只觉得沈晗的手越握越紧，还以为他是对黑暗的环境感到不适，只能停下来回头看他，“要不然你拿箱子，我来打手电？楼道里的灯早就坏了，等会进了楼道更黑。”
沈晗拿过岑羽手里的纸箱子，喉结上下混动几下，低声道：“没事，我看得见。”
二人交握的手上全都是沈晗的冷汗，但是岑羽不甚在意，只是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可以吗，要不然咱们找个亮堂的地方呆一会在回去吧。”
沈晗轻轻摇头，“你拉着我走就好，快回去吧，很冷。”
岑羽只好继续握着他的手走进楼道，直到岑羽家门口，沈晗才慢悠悠地放开岑羽的手，“谢谢。”
“嗐，谢啥，我的手可脏了，咱俩都得洗手了。”岑羽根本没当回事，还觉得能帮到沈晗自己还挺自豪，喜滋滋地进了房。
沈晗看着岑羽的背影轻叹一声，随即踏入温暖的灯光里。
……
小猫身上没有外伤，吃饱了奶肚子圆滚滚的，叫声都有了力气，岑羽担心猫妈妈会来找小猫，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房间的窗开了条缝。
现在太晚了，岑羽和沈晗只能先拿毛巾和毛毯给小猫临时弄个窝，今晚沈晗睡客厅，就让这两只小家伙陪着他。
岑羽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穿着自己的连体睡衣晃悠出来，见沈晗捧着自己已经碎得惨不忍睹的手机回信息。
“啧啧，你那手机看来得换了。”岑羽无比嫌弃地看了看他的屏幕。
沈晗伸出一根手指来，缓缓的摆了摆，“它只是，钢化膜碎了，而已。”
……大意了，忘了有种东西叫钢化膜。
临近零点，外头的鞭炮烟花声又逐渐响起。
岑羽往沙发里缩了缩，探头去看放在脚边的纸箱里睡得香甜的两只小猫，一只是黑色，有着白色的爪子，像戴着白手套。还有一只是白的，脑门上有一块黑毛。蜷缩在一起打着小呼噜，时不时还蹬蹬脚，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电视里依旧是一片喜气洋溢的画面，大家都聚集在舞台上，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十——九——”
“唉沈晗，这俩小东西得有个名字吧？”
“八——七——！”
“你已经决定要养他们了？”
“六——五——！”
“那肯定啊！在我窗台在找到的，那就是缘分啊！”
“四——三——！”
“那就你来起名字。”
“二——一——！”
“新年快乐！！！”
岑羽转头看见那窗外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笑了起来，“我想好了！”
沈晗转头看着她，在岑羽的眼里看见了那朵绽放的烟花，“叫什么？”
“初一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