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句老话说得好，知母莫若女。
岑羽果然没猜错，张敏华看见沈晗的时候已经不能用眼神一亮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饿狼扑食。
沈晗就是那只可怜的羊。
“哎呀小沈真是客气呀！不用带这么东西的呀！！”张敏华一边说着一边把沈晗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扔给岑羽，然后非常热情地让他在沙发上坐着要给他泡花茶。
“……呃，阿姨你好。我……”准备好的开场白全部没敢说出口的沈晗朝岑羽投去求助的目光。
“……咳，老张啊。”岑羽受到信号，走过去拉张敏华，“唉你先去看看沈晗拿的糯米藕啊我不会弄啊！”
“唉……我……”张敏华还想挣扎。
岑羽强行把她架起来往厨房去，“你收敛一点！你把人吓到了！”
刚进厨房，张敏华就小声问：“女儿呀，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你要是真的不想我不介意给你找个后爹……”
“打住啊。”岑羽比了个手势，“清醒一点张女士，人家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没我的份也轮不到你嘛。”
张敏华还想争论，只听岑羽幽幽道：“要不然你解释一下那天和你一起在杨阿姨办公室……”
“你放心，他还只是个孩子！”张敏华马上变脸，打开沈晗带来的东西，“呀！这糯米藕看着就好吃呀，我们家正好又桂花蜜！”
岑羽冷哼一声，目的达成，转身离开。
沈晗略带紧张的坐在沙发上，搓了搓大腿，打量起整个房间。
客厅连着饭厅，隐隐能嗅到从厨房飘来的香气，整个房子看起来面积不小，但是被岑羽母女二人布置的十分温馨，很多小玩意儿一看就是日积月累攒起来的小收藏，带着满满的回忆。但是最吸引沈晗的还是茶几玻璃低下压着的照片，里面有一个穿得像个小男孩儿拿着奥特曼变身器笑得灿烂的孩子，不用想就知道是岑羽。但是他也发现了，这个家似乎没有男主人。
岑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晗正捧着杯子低头在看茶几上的照片，难免老脸一红，“咳！”
沈晗回过神抬起头，见是岑羽，就饶有兴趣地指着桌上的照片道：“你小时候长得还真的像个男孩儿。”
岑羽哼了一声，开了电视打开PS4，“那是因为小时候我妈一直都把我当男孩子养的。”
沈晗接过岑羽递来的游戏手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那些照片，“还蛮可爱的。”
岑羽闻言，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盘起腿窝到沙发里，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将目光投向电视屏幕，若无其事一般问道：“玩什么？你来挑！咱们大战八百回合！”
“行啊。”沈晗收回目光，侧头看着窝在身旁的女孩，轻笑一声，放松地往后一靠，“来吧，教你重新做人。”
一时间客厅中只剩下了游戏音效和手柄摁键的声音。
……
“嗞啦——！”
岑羽在张敏华炒菜的声音中惊醒。
“唔？我睡了多久？”岑羽揉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毛毯，而沈晗正在看电视，没开声音。
听见岑羽的声音，沈晗才回过神，看了眼时间，“没多久，就一个多小时吧。”
“噢。”
岑羽打着哈欠爬起来，扒拉了一下自己睡乱的头发，睡眼惺忪，还没缓过劲来。昨晚熬夜看番看得太晚，早上又早早被张敏华拉起来准备年夜饭，没睡多久，聚精会神打了一会游戏之后，肾上腺素退却变得格外疲倦，岑羽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蹬了蹬脚边的沈晗让他往那边坐点，自己就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咦？你在看英魂圣殿的比赛吗？”岑羽这才发现电视里播放的内容。
“对。”沈晗见岑羽没有问她身上的毯子的来历，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岑羽坐着陪沈晗看了一会，便皱着眉头道：“这是啥时候的比赛啊，这个骑士看起来不是很行啊。职业联赛吗？”
沈晗点了点头，“第七届的世界联赛。”
“好家伙，”岑羽啧啧两声，“怪不得连个半决赛都进不去了，原来都是这种水平的。”
沈晗闻言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游戏实况中每位玩家的操作，在看见骑士一个十分明显地实务之后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怎么会想着一个人冲那么前面。”
岑羽很赞同沈晗的看法，“这局是ABG对北美的队伍啊，啊，穆玟老讨厌ABG了。”
沈晗微微侧头，“怎么说？”
“哎呀，就是ABG人菜话还多之类的吧？还有他们的粉丝，也都是人间迷惑行为。具体我也不太懂啦，穆玟比较喜欢这个游戏。”岑羽挠了挠头站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那一瞬间沈晗被岑羽腰间那一抹白花花弄得连忙移开视线，而岑羽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到窗前望了望，“咦怎么天阴了？难道要下雨吗？”
沈晗闻言也看了过去，微微蹙眉，“天气预报反正说没雨。”
岑羽缩了缩脖子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天气预报就没准过几次，我看阴天下不下雨，全靠缘分。”
“还在看电视呐？”张敏华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岑羽！快过来帮忙了！马上菜都要做好了！别偷懒！”
岑羽瘪了瘪嘴，回道：“来啦！！！”走之前也不忘和沈晗吐槽：“我看我去打比赛都比这家伙打得好呢，这走位，啧啧。”
沈晗挑了挑嘴角没出声，眼睛依旧盯着电视，眉头紧蹙。
岑羽帮着把凉菜和青菜摆上桌，然后将火锅底料倒进火锅里。平时吃饭感觉沈晗不怎么吃辣，岑羽这次特意用的是鸳鸯锅。
没了岑羽在身边，沈晗也耐不住性子接着看下去了，把视频关了调到央视，电视里已经在播往年春晚节目回顾了，喜庆的音乐带着浓浓的年味，饭菜的香气混杂着窗外飘来的淡淡硝烟味。沈晗恍惚之间回到了十五岁的冬天，自己还没离开家的时候。
岑羽撇了眼，就见沈晗站她身后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会吧，饿晕啦？哎呀再煮个饺子就能开饭啦。”
沈晗回过神，冲她笑了笑，“是啊，饿了。”
“饿了就坐下先吃吧。”张敏华把涮火锅的丸子先下进去，“岑羽，去酒柜里那瓶酒出来！”
岑羽挑了挑眉，小声对沈晗说：“你面子可真大，我都没喝过我妈藏的酒。你要不然也喝两杯？车就扔那里改天来开？”
沈晗想了想，“算了吧，年三十的也没地方打车，你们喝。”
岑羽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
饶是沈晗对岑羽的酒量早有耳闻，也没想到岑羽真的这么能喝，就算是自己认识的人里酒量最好的褚戈估计要是碰上岑羽，都只能去厕所吐了。
“我跟你讲啊！”岑羽喝了酒兴奋了许多，勾着沈晗的肩膀又和张敏华碰了一杯，“今天肯定是我家最热闹的一年！来来来，咱俩也走一个！”
沈晗被迫又喝了一杯茶水，觉得自己喝都能喝饱了。
张敏华看着他俩，笑得欣慰。
……
午后本就是人最为困倦之时，今日的天阴沉沉的，更是让人打瞌睡。张敏华备好了菜准备去房里休息一下，本以为岑羽还在客厅里和沈晗打游戏，却没想到一出厨房，却发现客厅里寂静无声。
走进客厅，便看见自己的女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身上披着件宽大的外套，一看就知道是沈晗传来的那件。
沈晗感觉有人，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视线，看见张敏华，便马上直起身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岑羽，神情有些窘迫。
张敏华没说什么，打断了正要开口的沈晗，“嘘——”
进房间里拿了两张毛毯，又开了客厅的暖风，南方的冬天室内与室外没差几度，今天没有太阳，更加湿冷一些。
“盖着吧，别着凉。”张敏华小声对沈晗说，“我进房间休息会，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哦~”
沈晗僵硬地接过毛毯，不知所措地看着张敏华笑得意味深长地走了。
……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张敏华便赶岑羽去客厅里坐着醒醒酒，等会一起看春晚。
其实岑羽觉得自己还可以，就是有点上头了，不过她也没想再喝，本来应该是她洗碗才对，但是张敏华一个劲的让她去客厅陪客人。
沈晗其实觉得即以吃完了饭，自己也该告辞了，拉了拉岑羽的衣角，“时间也不早了，我回了吧。”
岑羽叼着刚剥好的橘子，“唔？不再多坐一会吗？”
“你愿意让我来你家吃年夜饭我已经很感谢了。”沈晗道，“我一个男人，待在你和你妈妈住的地方总是不好。”
岑羽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你是我朋友啊，又正好没回家过年，有啥不好？”
沈晗轻叹一声，也料到岑羽这样的性子估计是真没觉得不妥，只道：“我早些回去路上也好走，太晚开车也不好。”
岑羽见沈晗这么说了，那当然也就不留他了，“行啊，那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沈晗站起身来，“我去你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包烟再绕过去。”
“哦哦。”岑羽把沈晗送到门口，“那你自己开车慢点啊，你真的认得路吗？”
“认得。走了。”沈晗穿上大衣朝岑羽挥了挥手，“你待我向你妈妈道个别。”
“嗯，拜拜！”
张敏华听见防盗门开合的声音，走出来一看，自己的女儿翘着腿在吃橘子，“嗯？小沈呢？”
“走了啊。”岑羽嚼着橘子含糊不清道。
“走……”张敏华一时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也不送送人家！”
话音未落，一声春雷在窗外响起。
“呀！”岑羽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他一个人怎么锁那门？难道还再翻进去翻出来？！”
“什么门？”张敏华疑惑道。
但是没等到岑羽的回答，岑羽已经冲到门口去穿鞋了。
开了门，又是一声雷，岑羽一顿，拽了把雨伞才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