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使大人！"
太医院外，一位小太监求见。院使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马手中的医书放下。
待到见到外面之人真容这才将其请进去，此前还左顾右盼将四周看了个清楚，想来样子还有些鬼鬼祟祟的。
他没把小太监往太医院里带，而是绕到后头自己的暂时歇脚的厢房。
小太监才是进去便知趣的往外探了探脑袋，将门小心翼翼的关上了。
他对着眼前的人，刻意将音量压小才说起正事儿 "院使大人，您找的那位药材，有人愿意供给我们。"
太医院院使瞪大了眼睛，眼里是抑制不住的讶异与欣喜，"当真！"
这药材虽说不算珍稀之物，但由于原产地离京城远，平时百姓们的小病小痛也用不到此物。除了皇宫里的少量库存，便也没其他的药铺愿意引进此物了。
他托了眼前的人去调查此物，四五天过去了也没个消息，正研究着找什么药材代替此物打到相同的效果，也都是以失败告终。
小太监见他这话忙激动的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下那位药的供给算是有了着落了，只是..."
他此时却面露难色，小太监见了之后反倒疑惑起来，问道 "如今药材有了着落，院使大人怎么仍旧是愁眉苦脸？"
院使叹了口气，此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方不易求啊，"此时还不知陛下心思，若是因此触怒了龙颜，只怕是引火烧身还累及太医院，适得其反了。"
小太监一时没了声儿，他似乎是看出了眼前之人心中的恐惧，是以出口安慰道，"若是此事不成，我定然不会拖累你，不必担忧。"
皇帝因着身体不适已经连着好几天上朝都是草草结束，下边的人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太医院院使得了风声，才研制了此药。
他终是决定将心中的事禀报给皇帝。于是自行带了成品之一往御书房走去。
"陛下，太医院院使求见。"
皇帝咳嗽了几声，这才语气平淡的回答了眼前的人说道，"快去让他进来吧。"
王公公得了命令，讲手中的拂尘一挥，便将声音变得高调些，对着下边儿来报信的小太监说道，"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院使便进了御书房，手中还拿着自个儿的医箱。
皇帝心下疑惑自己并未叫他前来问诊，便先等着下面的人开口。他将医箱放在一边，先对着座上之人行了一礼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免了他的礼之后，此人继续说道，"微臣今日不请自来，实则是为了陛下的身子着想，此事微臣也是思虑良久才敢禀报。"
他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切入正题，"想必朝堂之上的风言风语，陛下应该比微臣更早清楚才是。"
皇帝眉头微皱，但随即便隐下自己的神情，只轻轻"嗯"了一声当做是默认了。
朝堂之中实则早就流传起这些风言风语，想来是近日皇帝愈发显得疲累了。
王公公在一旁也显得神情凝重，这些事本不该他担心，但毕竟跟了皇帝这么多年，心中竟也有了些惋惜之意。
院使听见了那声肯定之后便将放在一旁的医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纹路精致的木盒子。
皇帝见他此番动作也来了精神，身子向前倾向他手中的盒子望去。
他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边赫然躺着一颗黑色的药丸，院使将其举过头顶，随即解释道，
"此物名为四吉丸，乃是用四样大补提神之物，与其他几位辅助药物相互结合，将药性压制之后所得的暂时性的万能药。"
"陛下上早朝之前的一个时辰将其服下，药效会在陛下早朝时起作用，可维持两个时辰的健康状态。"
皇帝本想就此事试探朝中各方势力，任由他们相互猜忌，相互压制。
到时自己再试着打压。但这终究是兵行险招，现下有了更为保险的方式自己自然是愿意一试。
他心中仍旧是有些顾虑，是以又发问，"看你这般紧张，那这药想必也有弊处吧。"
院使被这一问竟然惊出了一倍的冷汗，走到这一步到也不怕接下来这番话会如何了。
他便鼓足了勇气回答，"启禀陛下，微臣原先判定陛下如今这身子，至多只有三五年之期限。"
"若是日日服用此药，常人只有半年可活，但倾尽太医院之力为陛下压制药性，可延长至一年半。"
皇帝闻言眉头即刻拧做一团，王公公更是丝毫也沉不住气，当即便冲上前去对着跪在下面的人呵斥道。
"大胆，这等损耗陛下阳寿之物，院使大人竟敢拿到陛下面前来，难道是想让整个太医院给你陪葬吗？"
上座人却是看着他手中的黑色药丸一言不发，紧接着抬手制止了王公公的话。
他长舒了一口气，将身子端正起来，便招了招手说道，"将那东西呈上来看看吧。"
"陛下！"
王公公还欲制止他的行为，在一旁提醒着，怎料到上座人反过来对他解释道，"罢了，朕的身子，哪怕是多活几年，也只能是用太医院的药材吊着命。"
"若是有此物到时还能让朕这油尽灯枯的身子多发挥点儿作用。"
他难得露出这般疲态，王公公听了这一番话有些难受，却也只得闭了嘴退到一旁。
他终究是不忍皇帝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回了一声"是"，便将脸别过一边去。
皇帝将那黑色药丸一口吞下去，没多久竟是觉得通身舒畅了几分，本是不是存在的咳嗽声两刻钟之后也没了声音。
他这才又开口问到，"王真，还有几时早朝。"
王公公到一旁瞧了瞧，答道，"约摸还有一个时辰，皇上试完了药便也是时候启程去太极殿上朝了。"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着还跪在下面的院使说道，"行了，此事朕准了，研制一事便由你全权管控吧。"
言罢之间院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先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慢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