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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吃饭

风楚阳的兵马,占了几大重镇后,便分散驻扎在各镇里。大部分的百姓,跑的跑,躲的躲,无集市,无食物供给,仍旧要靠自己带来的粮草度日。

风楚阳三申五令,不得扰民,违者斩。

也有不怕死的将领,曾经在折柱狠狠尝了一把屠城的快感,如今占领扶生,怎肯放过?不过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便强抢了百姓一只鸡,当着士兵的面烤了来吃,还口出狂言,打仗不就为个痛快,连只鸡都吃不上,谁他妈的愿替他卖命?

次日,风楚阳将其斩首示众。

起因,竟然是因为一只鸡。

众将士心悸,都庆幸管住了自己的手脚,捡回一条命。

风楚阳处理完这件大事,回到隙宁,燕唯儿和茉莉在一所空置的宅院中正准备吃饭。

这宅院中原来的主人,早已经撤退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是以用来作为风楚阳的军机重地,她们自然也就搬了进去。

风楚阳心情不知为何大好,上次在折柱打了胜仗,将士们疯狂屠城抢掠,不曾让他有丝毫波动。而今早,因为处理了一个强抢百姓鸡来吃的将领,竟然让他这么愉快。

他感觉自己中了魔。

他如一个谦谦君子,命人通传后,得到燕唯儿的允许,方踏进她的院落。

在堂中,主仆二人和一只狗,正打算吃饭。

狗已经在桌下开动了。

而桌上,吃得很素,也很简陋。

一碟炒青菜,一碟呛炒的豆腐,外加一碗白菜汤。

他在桌前坐下,不请自入,表现出对两碟素菜的食欲。

“风楚阳,别在我们这儿蹭饭,你的伙食比我们好多了。”燕唯儿下了逐客令。

风楚阳笑笑:“我没说要在这儿吃,就是进来跟你们说一说,关于我风楚阳的兵马进城不许扰民的规定,昨天倒是出了件大事。”他非常得意地卖了个关子。

在他预料之中,这很快引起了燕唯儿的兴趣。她眉心都皱了起来:“什么大事?”进城后出大事,不是杀人就是强抢民女,还会有什么好事?

“有一个胡姓将领,打仗还不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强抢了百姓一只鸡,被我斩首示众了。”风楚阳有点小题大做,装模作样:“不从小事管束军纪,如何树立威信?”

燕唯儿大悦,对茉莉道:“再弄两个小菜来,给风三皇子下酒。”

很快,茉莉又弄了两个素菜。虽然是全素席,却红的红,绿的绿,甚是好看。

风楚阳第一次深有感悟,这要追求心怡的女子,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投其所好。

一旦没正确找到对方好哪一口,就容易走偏。一如他曾经,总是被她喝斥。

但起码今天,他是她的座上宾。

她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嘴角盈盈笑意:“怪不得,见你少了许多戾气呢。”

这算是称赞吗?风楚阳不确定,但他第一次喝着燕唯儿亲自斟的酒,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内却是百感交集。

他和她,坐在一方桌前,吃着同一桌菜,偶尔说两句,品评一下菜的味道。

他破天荒还对茉莉笑了一下。

就连阿努,也从开始坐立不安,变得偃旗息鼓,闷声不响地啃着骨头。

风楚阳想起小时候,很早就和母妃分开。他的母妃曾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出身低微,不能亲自教养自己的儿子。

而他跟着晋母妃长大,晋母妃有自己的儿子,对他自然也不上心,甚至还有些嫌弃。

他小时吃饭,陪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奶娘。奶娘死了,就再没什么人亲近了。

风楚阳想得出神,黯然神伤。其实很多年,他都不再去想这样的场景,和一个人安安静静吃一顿饭。

他已吃不出山珍的美味,而这个最最平常的中午,他觉得这顿粗茶淡饭如此可口。

燕唯儿话很少,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了几口小酒,吃了一顿饭,整个过程很安静。

他离开的时候,甚至燕唯儿都进房午休了。但他心情别一般不同。

风楚阳从那天起,爱上了吃饭,确切地说,是爱上了蹭饭。他无论有多忙,到了饭点,总能精准出现在燕唯儿的饭桌前。

燕唯儿有时心情好,会给他斟酒,还会给他加两个菜。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叫阿努吼他,或是让他回自己的住处吃。

风楚阳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脸皮可以这么厚,特别是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为了赖几个素菜吃吃,而搜肠刮肚地想一些话来讨她欢心。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讲,她听。

可是大多数人都知道,三皇子风楚阳,一向惜字如金。

他讲的事里,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几乎是从小时候,记忆都老去了,可是因为要讨她欢心,蹭她的饭,所以连小时候芝麻绿豆的事都想起来了。

说起了游一仙。那是他少年时,第一次喜欢的女人。也不能叫喜欢,是心动,因为那时他年纪小,不知道女人可以妖娆成那样。算起来,似乎是游一仙蛊惑了他。

总之,后来他为了铺开图谋的路,亲自将喜欢的女人送给了父皇。其实他送她走的时候,已经不喜欢她了,甚至还松了口气。后来,他与游一仙仍然暧昧不清,是因为她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当她被打入冷宫后,他就再也没想起过她。

在很久后的这一天,他和另一个女人吃着简单的晚饭,忽然想起她,并且说得很坦白。

后来又说到京都的淫业,他是幕后最大的操纵者。一个令男人鄙夷的行业,但又令男人前仆后继花钱的行业。

钱财滚滚而来,他起先也有所不耻,但拿钱做了许多有利于自己的事后,就开始心安理得。

燕唯儿边吃饭,边听,有时听得连菜都忘了挟。她默不作声,听他讲经历,这一部分,也是她经历的某一部分起因。

再后来,讲到“得此女,得天下”。

他是一个只重江山的人,女人对他而言,无非是一个点缀,甚至,只是一个临时床伴。次日起床,转个身,也就忘记了床伴女子的模样。

可是他竟然听信了术士的话,一心要得到这个女人。从她成亲的前夕,便开始搅局。

最初,费了很大劲才将纤雪枝送进季连府。当时,烧了个客栈,死了好几个人。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件事成功的背后,总是要有牺牲的。自古到今,从来如此。

燕唯儿没打断他,只是听他慢慢道来。有一点,燕唯儿是欣赏的。坏事就是坏事,他不闪闪烁烁,也不会道貌岸然为自己的行为镶金镀银。他也知道有的事不好,但他还是做了,并且做了,他还勇于承认。

这是枭雄的气概。有那么一刻,就连他交代如何设计抓了传说中的韦大小姐,都显得温情脉脉。

他用了某种奇怪的语调来诉说这件事,像是长久的相思,梦里的魔障,又抑或是,那副画卷被复林大师施了法术,才会惑了他的心神。

他盯着那副画,看了三百多天。几乎是一起床,就能见到画上的美人浅笑清灵的风姿,晚上哪怕闭眼,想象的,也是画中人的一颦一笑。

“很好笑吧?”他问燕唯儿,说得好像画中人和眼前的女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燕唯儿抿嘴,淡淡的一句话:“是,你入了魔障。”

风楚阳不置可否,又道:“世事变化总是很大,我以前也没想过,可以和画中人一起同桌吃饭。”

“你应该想到。”燕唯儿不客气地回击他,不怕他不高兴:“你不择手段,要将一个不属于你的女子占为己有,怎么都该想到,这个女子会因为怕死而跟你一桌吃饭。”

“你怕死吗?”风楚阳很困惑。不止一次,她拿着匕首在他面前要死要活,一次次得逞,令他妥协。

“怕。”燕唯儿答得十分坦率。她多么怕死,怕再也见不到季连别诺。

风楚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一个怕死的女人,如何会是这副模样?不卑不亢,随时一副血溅当场的豪气情怀:“可是,你言行不一致。”他说得闷闷的,觉得很想不通。

“你对我有所图,我便可以对你肆无忌惮的威胁。”燕唯儿的声音又脆又亮:“所以总是你输,我赢。”她总结的铿锵有力。

风楚阳恍然大悟,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如此。

“所以,只要你对我没有图谋,我的威胁便对你构不成任何影响。我生,我死,我哭,我笑,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穿着洁白的素衣,梳着简单的发髻,未施粉黛,只是一张素洁的小脸。

风楚阳凝视着这张脸,一动不动。他很困惑,这张脸,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可为什么,绞尽脑汁,却也无法想出还有哪一个人的美可以来和她抗衡?

仿佛,谁都不是这种美。

仿佛,谁的美都不如这种美干净。

仿佛,谁都不配来和她相较高下。她,只是她而已。

芸芸众生,他看见了她。

从此眼里,便只能看见她。

风楚阳心头有种沉甸甸的失落,以前只爱江山的时候,争夺得固然艰险,但不会如此刻般烦恼。

此刻,他是真的被困扰了。直愣愣的,放下碗筷,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

临走时,他忘记了要和燕唯儿告别。转身,大踏步消失在燕唯儿眼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