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于这间巨大的演武场之中,一股特殊的感觉油然而生。
别说是洛宁,就连上官早早都不禁蹙起黛眉,朝着里头四处张望,就像里面有什么很了不得却又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一样。
"这地方...你以前怎么没带我来过。"上官早早忍不住问道。
闻言,黎泽只是微微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即便我邀请,想必你也不会来吧。"
上官早早似是有些不满的瞪了黎泽一眼,看向这间屋子的眼神,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似的。
这让黎泽感到十分诧异,一般的女性对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一点兴趣的,更不要说是上官早早这种了。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了。"黎泽面带歉意道。
而此时,屋内唯一的那个人依旧盘膝坐于角落之中,仿佛压根没有察觉到有外人进入,有点像是坐着睡着了。
不过洛宁知道,那家伙是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
当一个人坐定进入冥想状态,若是可以做到清空一切杂念,做到真正的放空大脑时,便有可能会进入一个类似于"无我"的状态。
虽说在这种状态下不可能像玄幻故事里那样领悟出什么毁天灭地的能力,但对心理的修行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
在这方面,洛宁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只是这得牵扯到一段十分遥远的往事了。
那个盘膝而坐的人的确引起了洛宁的注意,不过更加让他吃惊的,则是这间屋子本身。
在这扇大门背后的画面,和大门外简直就不属于同一种画风,仅仅只是恰好存在于一栋房子里罢了。
地上的红木地板虽然是肉眼可见的昂贵,但是却到处都有明显的伤痕,但却不是那种被尖锐的利器刮伤的痕迹,而是长年累月的使用造成的正常磨损。
正是这种正常磨损,给这间屋子营造出一股相当浓烈的压抑感。
仿佛这么一眼望去,大脑都能自动脑补出那些过往的画面一般。
所谓的历史厚重感,或许指的就是这样吧。
黎泽和这位管家显然是常来此地,所以他们并不觉得有任何异样之处。
但对于洛宁和上官早早而言,这种沉重的压抑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都有些沉浸其中的味道。
"黎大少爷,你带我来这里是几个意思。"洛宁问道。
虽然洛宁心中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可人就是这样,不听到当事人的直接回答,就是不愿意完全相信。
"我们先进去再说。"黎泽淡淡道。
洛宁不禁微微一撇嘴,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尿性,这都到了门口了,还在卖关子,着实让洛宁有些不爽。
说罢,四人这才依次入内,真正置身于这间特殊的房间之中。
只见在房间的正前方,挂着一个巨匾,上面镌刻一个**凤舞的"武"字。
在这块巨匾的下方,几乎一整面墙都被一副书法给占据了。
说实话,洛宁压根看不懂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玩意,这种狂草的书法在洛宁的认知当中,几乎跟鬼画符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这里有文有武,搭配的倒是挺巧妙。
再加上那个至今都没睁眼的男人,气氛就显得更加微妙了。
"关子卖的也差不多了。"洛宁有些不耐烦。
"冒昧请你来此,也着实无奈之举,还希望洛宁先生见谅。"黎泽答道。
这没头没尾的一席话,听的洛宁那叫一个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黎泽究竟在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那你总得给我个见谅的理由才是吧。"洛宁无奈道。
就在这时,那个始终没有睁眼,就像真睡着了的男人,总算舍得睁开他那双宝贵的眼睛了。
那俨然是一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都把我吵醒了的表情。
"大少爷,恕属下没有起身恭迎。"男人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远远的朝着黎泽便行了一礼。
黎泽抬起手摆了摆手,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倒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冥想了。"
"这个无关紧要,倒是终于让我看到了这位洛宁先生。"男人把目光投到了洛宁身上。
只是一个目光,洛宁都能从中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果然和他事先所想的一般,黎泽这是给他挖了一口坑,就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黎大少爷,你这究竟是几个意思。"洛宁皱起了眉头。
"这大概就是我希望你可以见谅的原因吧。"黎泽微笑道。
先前洛宁一直以为,黎清那种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方式已经相当欠揍了,但万万没想到,黎泽完全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看来有热闹看咯。"上官早早笑的***迷人。
很多女人都喜欢看热闹,而上官早早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令我有些许失望。"男人看着洛宁说道。
"失望?"洛宁不禁想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扫兴了。"说罢,洛宁转头就往外走。
黎泽显然没想到洛宁会如此干脆,脸上不出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如今洛宁身上已经有足够多的麻烦了,虽说债多不压身吧,但自然是不希望再多一些了。
未等黎泽发话,那个男人便对着洛宁说道:"还未交手,便要逃跑?"
洛宁摇了摇头,这种小儿科级别的激将法也想对他有用?
男人见洛宁无动于衷,不禁皱了皱眉,随即接着道:"有能力单挑击败冯英的男人,难道连与我切磋的勇气都没有吗?"
"冯英?"洛宁歪头一想,这才好不容易从茫茫多的记忆片段之中搜索出这个名字。
"怎么,是已经不记得了,还是装作不记得了。"男人嘲弄道。
眼看就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火药味会越来越浓,这也并非是黎泽的初衷。
管家也转头看向黎泽,像是在等待一个命令。
黎泽皱着眉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决策。
就在这时,一脸兴致盎然的上官早早突然开口道:"哎呦,激烈点不是更好看吗?我可对做作的歌舞剧没什么兴趣。"
闻言,黎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点了点头。
虽然对方的挑衅让洛宁觉得很无聊,但他还是很诚实又不乏礼貌的回答道:"抱歉,我只是不太习惯记住杂鱼的名字。"
男人的脸色瞬间一变,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似的。
"你说...杂鱼?"男人的语气也跟着沉了下去。
让他这般生气的,其实并不是洛宁话的内容,而是洛宁脸上的神情,那并没有丝毫挑衅的味道,更像是很平静的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往往事实才是最伤人的。
"既然阁下口气这般大,那今日我只好得罪了。"
说罢,男人双手做出一个很潇洒的动作,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给推到了地上,接着又伸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一根木棍。
这当然不是那种外面随处可见的木棍,而是一根做工相当讲究的东西,上面甚至还有不少雕刻花纹,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件不错的工艺品。
"我说了没兴趣,那便是没兴趣。"洛宁冷声道。
洛宁很讨厌被强迫做一件事,尤其是在这种事先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可就当洛宁又往前走了一步之际,身旁突然袭来一阵劲风,仿佛就像有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一般。
洛宁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一仰,同时劈手抓住那袭来之物。
这竟是那男人从木架上取下的那支木棍。
近看之下,上面的花纹显得更加精致,一些小细节都很值得推敲,似乎还具有一定的年代感。
这东西莫说是拿来做打架的武器了,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磕碰,那都有点暴殄天物的味道。
不过,洛宁仔细感受了一下手感后才发现,这似乎并非是一根普通的木棍。
寻常木质可不会有这种分量,而且表面的颜色也不像是人为创造的,更像是它天生便自带的颜色。
"霍,昆仑黑铁木这种东西,已经成了大街货的水准了吗?"洛宁不由感叹道。
"呵呵,还算有些眼力。"男人干笑了一声,但内心之中却大为震惊。
不光是他,就连坐在轮椅上的黎泽,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吃惊之色。
"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昆仑黑铁木..."
"喔?黎家的好大的手笔啊,价值千金的昆仑黑铁木,竟然就这么随便的丢来丢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丢竹竿呢。"上官早早美眸一眯,她对洛宁手中的那根黑漆漆的木棍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上官小姐有所不知,那里面只有一部分是昆仑黑铁木,并非是通体都是。"黎泽解释道。
"一部分吗?切,还让我白高兴了一场。"上官早早眼中的兴致瞬间大减。
与此同时,洛宁也瞧出了端倪,随手将黑木棍掷还了回去。
不过虽说是随手,但洛宁这一随手,暗含的力道可还不小,至少当男人接住木棍的刹那间,眼中再次闪过一缕惊色。
"原来只是掺了一部分的水货,不过倒也是一件值钱的玩具了。"洛宁淡淡道。
闻言,黎泽的拳头都情不自禁的攥了起来。
"大少爷,我看关于此人的情报应当出现了很大的误差。"管家突然俯身把头凑到黎泽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
但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耳力会格外的好。
上官早早就属于这一类人,那管家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逃不过上官早早那漂亮的耳朵。
"霍...看来是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小子的底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