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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无休止魔咒

忧伤地看着自己从前的最爱,也是给她最多伤害的人,司马辰妍用刀尖顶住胸口:“插进去,你解恨了吧?”

又一次完成出生入死的任务,身材妖娆的司马辰妍心情雀跃往回赶,安之轶一定在等自己,为了给他惊喜,没顾得上换去黑色劲装。她进了别墅后,像燕子般跃过树冠,从一根枝头奋力跳向亮着灯光的窗台。

汉白玉围栏映衬着光斑,依然遮不住白皙的瓜子脸上的绝世容貌,摘下身为特工才能拥有的特殊材质眼镜,明媚的丹凤眼中流露深深情意,挺直的小鼻梁渗出汗珠,红艳艳的唇被贝齿咬出牙印。琢磨吓他一跳,为此,她一步步靠向窗台,放眼望去,惊愕得用手捂住红唇。

她躺过的雕花大床,此刻有个不认识的女人与给了她新生命的安之轶*相抱,他结实的胸襟享受着圆润的爱抚,抚摸过自己的手正揪着跟他云雨女人的长发,性感的唇凑向坐在他身上的女人,磨蹭着却不吻,似乎她只是他发泄的点心。

“还要看多久?”安之轶猛然将女人推开,拿起搭在床上的浴巾裹住他的骄傲,挺拔的身材令人不可一世,微显国字的脸再也没有昔日温婉的笑,深邃的眼眸流露着讥讽,仅是勾薄唇的小动作就与从前有些截然不同的味道,希腊式的鼻子显出从未有过的傲慢。

战战兢兢的司马辰妍木讷地从露台进了卧房,先前的一室春光令她呆若木鸡。不愿正眼看眼前的二人,闭眼呼吸。

“你很干净吗?你跟我之前,不也跟过夜子卿?”冷酷无情的安之轶,一步步逼向她,居高临下地凝视只及自己的肩膀的女人,傲慢得像个君王。

“为什么?夜子卿在我父亲过世的当天,强行逼我堕胎,是你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鼓励我振作,帮助我成为你旗下一名从不失手的特工……”他是在报复自己?他怎能用这种方式糟蹋她?司马辰妍的声音发抖,努力克制心头翻涌的情绪。

“千金小姐,你早就一文不值。你父亲留下的‘四方’成了夜子卿的囊中物。”安之轶冷笑,低吼,“你和他夫妻一场,还为他怀孕,结果被抢了财产,扫地出门。”

他都说对了,自己有眼无珠,错爱了父亲的养子、自己的义兄,将终身托付,换来了凄惨的结局。司马辰妍背过身子,扬起下颚,渴望维持最后的尊严。

“转过来!我的话就是命令。”她永远淡然,一副大家闺秀的优雅做派,淡然出尘的模样令他憎恶。安之轶见她没有听从命令,粗鲁地捏住她香肩,毫不怜惜拧她面对自己。

“为什么?”该有个理由。司马辰妍疑惑,难以理解。清晰地记得他曾说过,自己是他最在乎的人,倘若他抢在夜子卿之前出现在她身边,一定不会让夜子卿的阴谋得逞。

“你穿成这样,很漂亮。”赞许的话用邪魅的口吻道出,安之轶无预兆地伸出手,将她的劲装撕裂,“我很喜欢你穿黑色蕾丝。”

“别在这里。”这里有别的女人味道,大敞开的房门外,保镖一眨不眨地站着岗,监控器还开着,这间房有无数的观众。司马辰妍想用被拉坏的衣衫裹住身体,最终只用纤细的手捂住丰盈。

“滚——”咆哮随即而至,安之轶放声大笑。

未等她回神,门外的保镖冲了进来,禁锢了她的双臂。

“将她带下去。”背对她而立的安之轶,悠闲地燃起雪茄,吐着神秘的烟雾,视她如空气。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执行完一星期的任务之后,所有的情意荡然无存?司马辰妍咬破舌头,咸咸的血和痛感提醒她周边的真实,撕心痛哭,没有人怜惜。

她被关进了地下室,看着堆积的杂物,产生了寻死的欲望。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理由是什么?她连探究的心都麻木了。

昏昏沉沉入睡,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耳边是含糊不清的叹息。

“小姐,醒醒,醒醒。”将她带大的张妈因为她的缘故,离开了夜子卿,到这里来帮佣。熬了两天,才找到机会潜入地下室。

“张妈,是你吗?”人影很模糊,除了她,还有谁会为自己落泪。司马辰妍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衣不裹体,抬起手预替她抹去泪水,竟跟着哭了出来。

“今天安之轶生日,他们都喝多了,所以…快走吧。”张妈搀起她,此刻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趁机逃走,恐怕很难再寻到离开魔窟的时机。

“我走了,你怎么办?”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最在乎的人就是张妈,司马辰妍做不到弃她而去。

“没事,我跑回老家。”早已将自己的值钱物品呆在身上,张妈走出这一步,便没有想过回头路。

走,必须离开!,在接受一系列的打击后,她早已心灰意冷。凭着求生的意念,不顾一切跑了出去,躲进了他们可能永远不会注意到的公墓一带。

平心静气,仍无头绪,每件事都很诡异。

二十年前的夏天,父亲从孤儿院领回一个漂亮的大哥哥,那就她的前夫夜子卿。之后的很多年,夜子卿总伴着她左右,只对她一个人笑。十八岁的时候,夜子卿用无数的巧克力拼凑了最美艳的玫瑰,于是她毫不犹豫告诉父亲:自己恋爱了……

思绪飘摇,空气中的冷意令她裹紧单薄衣衫。一束灯光令她眼前眩晕,就听急切地刹车声响起。

“辰妍,我们又见面了。”车窗缓缓放下,两年多未见的夜子卿推开车门,迈出长长的腿下了车。他俊美的脸上剑眉张扬,深邃的眼不掩饰讥讽,薄唇抿裂成峰且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不,不要跟他回去!司马辰妍忘记了寒意,拼命地奔跑。

不温不火的夜子卿驾车相随,在她每一次停步的时候,都在离她仅三十公分之处刹车,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累了,司马辰妍佝偻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吐气。身心俱疲中,将自己交给了他。

“带她回去。”他冷哼一声,未等旗下的保镖将她架上了面包车,已调转车头,驾车飞驰而去。

被抓回昔日熟悉的家,司马辰妍感受不到半点温馨气息,胸口压抑得难以呼吸。

“为什么你要那样害我?”时隔良久,她依旧不敢面对他,总希望让自己脱胎换骨后,向他声讨,没想到只换来了自己的更加狼狈。

“我八岁时就是孤儿,不,我三岁就是孤儿。这一切都是你爸害的!因为他杀了我父母和弟弟,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吼出藏在心底的秘密,夜子卿眼里射出嗜血的光,“你爸是杀人凶手!我再过分,也没有杀你。”

不可能,司马辰妍倔强地摇头,否定他的控诉。母亲过世很早,父亲忙于生意也从未忽视过她,甚至千辛万苦到孤儿院带回了大哥哥陪她。

“你弄错了。”他一定受了某些人的蒙蔽。

捏着她的下颚,愤恨地附上她红唇,不是吻,是啃噬。

挣扎的司马辰妍使劲推他,欲逃离危险的禁锢。

“啪!”赏了耳光给她,夜子卿冷漠,“哈哈”大笑:“以前你很喜欢我吻你,还记得新婚之夜你有多主动吗?”

“不要说了!”塞住耳朵,司马辰妍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忍不住颤抖。

“好了,你们的叙旧应该够了。”挨着二楼围栏而站的安之轶,拿着杯酒、打断了“温存”画面。

木讷地抬头,司马辰妍就被他周身的寒气,震得感到了冰的凉意。

“跟我走。张妈会愿意看见你。”薄唇上翘的安之轶,一句话就抓住了她的软肋,缓缓步下楼梯。

“你们是一伙的?”他能随意进出夜子卿的家,司马辰妍在不畅的思绪中得出结论,自己被他们玩弄于股掌间。

“No。我不屑与他为谋,但我们有一点相同,就是都恨你们司马家。”安之轶狠心地拉扯她的胳膊,曾说过无数情话的嘴,狠狠道出深藏的秘密,“你爸在做生意前,曾是名法官,我们的父亲都是被你爸冤枉,死在牢中。”

不可能!司马辰妍向后退去,只是他拉着自己,才令她动弹不得。

暧昧地凑向她,安之轶伸出舌头舔了她的耳垂。

湿滑的感觉令她恶心,尽管屋内比外面温暖许多,但他的动作竟令她抖个不停。

“告诉他,你跟我走。你是自由的,可以选择。”手腕一抖,掌心多了张妈的身份证。

安之轶轻描淡写问她去留,眼中射出的狠毒光芒以替她做了选择。

“嗒!”不甘示弱的夜子卿开启了水幕荧屏,指着屏幕上拍摄的婚房,“辰妍,还记得我们的新婚之夜吗?我因为太在乎你,所以录了下来……”

“不——”她惊呼地别开头,不敢看他播放的录像。新婚之夜的自己像个被宠坏的小丫头,在他的怀抱中被解开了袭地的白纱,当时她羞涩的站在他面前……

夜子卿将画面定格在她含情脉脉望向他的瞬间,“我爸根本就没有贩毒,你爸作为当时的法官判他终身监禁!我爸在牢里畏罪自杀,我妈得了失心疯,神智糊涂到将我在襁褓中的弟弟失手掐死!”

不可能!这是场梦,一场绝对荒谬的噩梦。司马辰妍呆呆地立在原地,仿佛他说的话跟自己无关。

“我一直弄不清楚,你为什么也这么恨她?”夜子卿将最深的疑问道出。

“不关你事。你这身子,我早也看过,还睡过。在乎这卷录像,还是想见见张妈?自己选吧。”显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安之轶,优雅地弹着雪茄的烟灰。

“我跟你走。”无路可退,清誉比起张妈…太渺小了。司马辰妍将自己交给了安之轶。

从此之后,她封闭了情感,麻木不仁地接受比从前更严酷的训练。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生死,每次面对危险任务,她都希望丧命,身体像泡沫般在海上散开。渐渐的,她迷上了看海,爱上了海面的泡沫,恋上海鸥的鸣叫。

“我想见张妈。”接到他的传唤,一身黑衣的她离开海边小屋,走进古堡般森严的别墅。

安之轶狠狠地咬着晨袍松散、媚态众生女人的丰盈,鄙夷地抬眼看看离他仅有两步之隔的司马辰妍。他的不满随着司马辰妍持久的平静愈演愈烈。

“对不起,我来早了。你先忙吧。”转过身,司马辰妍欲退出客厅,就听他吼了一声,驻步站在原地。

“张妈在二楼!”他没有停下冲刺的动作,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谢谢。”司马辰妍清冷道谢。

“以后不许打扰我,除非你想陪我睡觉。”安之轶难以忍受她的冷漠,冲着她消瘦、傲气的背影大吼。

充耳不闻他的声音,司马辰妍整理情绪,轻轻推开张妈的房门:“张妈。”

“小姐,走吧。我病了很久,估计快不行了。”自己是安之轶要挟她的工具,张妈庆幸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我除了你,谁都不在乎。”母亲在她记忆中,是个符号,一个陌生的称呼。司马辰妍挨着床沿而坐,用手轻轻为张妈梳理发丝,“你脱发了。”

“小姐,我总觉得老爷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她在司马家帮佣好些年,自夫人过世后,更是将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张妈自认了解司马老爷。

这么多年了,怎么查?他们一口咬定父亲有罪,司马辰妍自认能力不足,无法将几十年的案子深入解剖。

“会有办法的,我试试。”她的脸色随着自己不语而忧郁,司马辰妍挤出笑容,谎言宽解。

“啪!”楼下传来巨响,她不禁一颤,赶紧起身,掩门下楼。

“这是你这次的任务,活着回来。”安之轶将双脚撂上茶几的边缘,玩味的眼神透着不屑,咧咧薄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一次都想送命。”

张妈没死,自己必须活着。深深鞠躬,司马辰妍用性命担保:“我一定完成任务…你想做什么?”

靠向她,她竟然厌恶性的后退。安之轶揪住她的腕:“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表现的。”

无语相对,那时自己因为他给的第二次人生而感动,从迷惑到迷恋到深恋,谎言被揭开,她开始怕他。

“这次不会让你逃,上楼去!”不顾她的挣扎,拖着她上楼,狠狠地摔向床褥,“张妈就在隔壁,喊啊!”

闭上眼,一切认命。她在自己觉得最恶心的床上,接受了他的*。木讷地像具尸体,没有半点生气。

他狠狠地掠夺,猛然间抽离:“完成任务后,搬到别墅住。”

“是。”挣扎没有任何结果,反抗只会让活不到年末的张妈更自责,几个月后自己便可用死去解脱,“我可以走了吗?”

“滚——”安之轶越发反感将所有情绪都淡去、仅留下躯壳的她,咆叫。

司马辰妍头也不回,径直离去,四周是他的保镖讥讽的眼神。无所谓,网络上有更多关于男人对她的评价,她知道那是夜子卿的杰作,自己新婚之夜承欢的照片及录像早被广为传播。那些男人都想试试她这个身材火爆的尤物。

没有泪,心痛到眼泪变得奢侈。夜子卿骗了她,让她重生的安之轶也是如此。走了很久,她依然能听见他的咒骂,直到躲进海边的小木屋,她也未能平静。

“铃——”铃声响起,那是他的助手在下命令,出发的时间到了。

换上劲装,用油彩涂抹脸颊,没有人能认出她是谁。又是一次挑战,不过这次比以前更刺激。她得登上三十二层楼的某一间房,替他取那间房主人的一份文件……

一次次在危险中侥幸逃生,她在刀尖上舔血。长期的尖端人生,她尖尖的下颚显得更消瘦。

黎明前,有惊无险的任务结束了,她将文件袋交给安之轶的助理。

“给。全部都在这里。”父亲活着时,训练了自己的身手,那是为了强身健体。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会用她的身手,去做违法的事,一次次窃取商业机密。司马辰妍恨助纣为虐的自己。

“老板说让你搬过去住,现在上车吧。”助理推开车门,待她坐进后座,发动汽车。

她又住回了别墅,还是以前安之轶对她说无限情话的卧房,只是这次她是随时等他招幸的女人。那张床,她躺过,还有她喊不出名字的无数女人睡过。

她宁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肯触碰柔软的大床。

“我很好客,而且你在这也住不了很久。怎么睡在地上?”门被安之轶猛地推开,他用鞋尖触碰她的胳膊。

“你…好,我躺上去。”变得沉默,变得服从,司马辰妍所有的棱角他磨平了。

“老板,老板!”走廊里传来叫声,紧接着是急匆匆的脚步。

在安之轶督促下,解开衣裳的司马辰妍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听到他问了声“什么事”,仍然服从地将自己剥得一丝不苟,直挺挺地躺上床。

她的卧房虚掩,也很清楚随时会有保镖闯进来,已经不像从前一样哀求他关门,完全顺他的意,忘记了思考。

脚步声在门边停住,保镖的声音传进房间:“张妈好像快不行了。”

张妈不行了?司马辰妍飞快地穿上衣服,不待他允许,冲了出去。奔到床边,见张妈呼吸微弱,眼泪瞬间决堤。

“医生呢?叫医生过来!”紧跟而来的安之轶挨床而站,盯着一旁的仪器,一段一段的平线让他看得震惊。

医生来了,护士也走进了病房。司马辰妍忧心地退到一边,丝毫不敢相问张妈还能撑多久,那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牵挂。至于安之轶,她不愿再提。

“已经给病人注射了强行针,就……”医生得出结论,张妈大概只能清醒短短一段时间了。

“我想独自陪跟她一会。”她再也无法平静,被他们伤得体无完肤后,这是她第一次话语中带上情愫。司马辰妍肩膀抽动,如蝶的睫毛挂满泪水,让她望向他的视线模糊不清。

“我们出去。”安之轶领着保镖退出了张妈的病房,并反手带上门。

司马辰妍抹抹脸上的泪,蹲在床边,握住张妈的手:“张妈,我是辰妍。”

“我知道是你。还好,我快死了。我怕他们拿我的命要挟你,因此放你走的那天晚上,我服了毒药,可安老板强行为我洗胃,让我又拖了这么久……我真是害人不浅啊!”心疼自己养大的小姐,从前小姐每次生病,都是她陪在左右,张妈早已将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不!你不能死。”将脸埋在她的掌心,司马辰妍渴望留住最后的温暖。

“张妈没本事,但小姐别放弃,一定要查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给老爷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他们很恨,个个虐待小姐,张妈的手伸向她的脸,还未触碰到,便垂了下来。

“张妈——”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哭腔中显得悲凉,司马辰妍紧紧搂着不会应声的张妈,除了抽泣,没有任何言语。

“哗——”门被推开,安之轶震惊地看着床边的她。

“她…她死了?”揪住一旁的医生衣领,安之轶吼道,“看看能不能救活!”

“张妈,我答应你。不惜一切,哪怕赔掉性命,也会查清楚当年的事。”双膝跪地,司马辰妍频频叩头,低声地喃喃自语。

“起来!你的头都磕破了。”拉着她的胳膊,阻止她再一次磕头,安之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洁白的额头渗出的鲜血。

“我会回来。麻烦让我把她带走。”昔日虚假的誓言,如今变得可笑无比,司马辰妍抱起最疼她的张妈,说完之后,大步离开。

愣了一记,回神的安之轶追了出去:“你要带她上哪去?我会负责安葬。”

“不必。为你卖命的钱足够替她买块墓地。”停住脚步,心碎的司马辰妍不曾回头,只将脸贴在张妈的头顶,搜索已消失的温暖。

“呃……”眼里浮动难以言语的情愫,安之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燃起了烟,待烟雾缭绕的良久,他才返回了身后的别墅。

封闭了心门的司马辰妍,亲手下葬了最疼她的张妈,跪在墓前,郑重发誓:“等我。”

安之轶在张妈过世后,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就连张妈当年带大的夜子卿也给了她安静。三月之后,她走进了安之轶的别墅。

“你回来了?”她比从前瘦了很多,眼睛深凹,像个冰封的美人,安之轶洞察她眼中所有的情绪。

“你爸是什么人?你从小喊到大的张叔又是什么人?看看这个。”司马辰妍向他甩去一个文件袋,在整理张妈遗落在老家的遗物时,发现了父亲当年的通讯簿,证实了父亲的确做过检察官,而且登门拜访了父亲当年的老朋友。

这些人中的很多已不记得当年的事,只有一位强伯伯提到了一个贩毒被判终身监禁的男人,同时也说起司马辰妍父亲的公正,揭开了尘封的往事。

安之轶错愕不已,眉尖跳动着惊愕,拆开文件袋。只见里面都是复印件,上面有很多自己熟悉的人资料。

“什么意思?”为了替父亲报仇,安之轶卧薪尝胆,是在叔叔伯伯的照顾下长大的,而手中的资料都是照顾过自己的人,“你是说他们害了我爸?”

“也不算害。你爸当年在被我父亲抓之前,已经是金盆洗手数载的老大,你爸为了庇护帮派内的所有人,顶下了全部罪行,而且就在我爸准备判他刑的那天下午,你喊的那个张叔按约定给他送了毒药。明白了?所以他们在你长大以后,把自己百分之六十股份送给了你。”冤冤相报,居然是弥天大谎!司马辰妍放声冷笑。

“不可能!我来报仇之前,见过你爸的好几个老朋友,他们不是这么说的。”甩开手中的资料,安之轶冲向她,使劲摇晃她肩膀,“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我不是骗你的,他们今天都不再做法官,因为他们内心有愧。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夜子卿的母亲贩毒,而他们同情他母亲,一起联合蒙蔽我父亲,成全他母亲留下照顾孩子,让他父亲顶罪。”挣脱他的禁锢,司马辰妍哭得像个泪人,蜷缩在地板上,“他们之所以会说出当年的实情,是我告诉他们,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否则他们谁会说出当年的事情?你就这么去问问,谁会讲?”

恨了无数年,每个晚上都从恶梦中醒来,安之轶蹲下身子,欲伸手摸向她的脸,却见她避开。

“我爸后来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再当法官,费尽一切力气,找到了在孤儿院的夜子卿,把他领了回来,却没想到他都恩将仇报…你爸本身就有罪,你去看看文件袋里那封信,看完之后,就明白了。”摇摇晃晃站起身,司马辰妍的脸上既有苦涩的笑容,又有悲凉的泪水,“我还得去见见夜子卿。”

“他们人呢?那些告诉你当年事的人呢?”猛然回神,泪水纵横,安之轶疾步上前,揪住了她胳膊。

“下午强伯伯会过来,他之所以比我晚到,是去找另外几个知情人。你好狠,夜子卿也狠!”哭喊声微弱,声音里痛诉着他的绝情,司马辰妍迭迭后退,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别墅。

给夜子卿电话!安之轶突然从保镖手里抢过电话,急不可待拨打夜子卿:“我现在给你传几份文件过去。据她说,你爸是替你妈顶罪…司马法官是故意从孤儿院把你领回来的…当年的知情人强伯下午会到我别墅来……”

“不——”父亲替母亲顶罪?夜子卿听完后狂吼,风似地驾车连闯了数个红灯,赶往安之轶的别墅,“你信吗?你信她的话吗?”

“我按上面的电话号码和强伯通过话,强伯说他们很怕提当年的事,但愿意为司马法官澄清。具体的细节,他会在和我见面时,告诉我。”安之轶此刻心痛异常,灵魂像从身体中抽离。抬起茫然的眼,“你也没查清楚当年的事吗?”

“她在哪?我老婆在哪?”疯狂地复仇,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夜子卿环顾四周,撕心大喊,“辰妍!”

“她走了。强伯说,她在他那。”颓废的安之轶走向楼梯,进了她的卧房,环顾整洁得就像没有主人房间。缓缓跪在她回来后,蜷缩着过夜的床脚,手颤抖地摸着冰冷的地板。

强伯领着当年的三个知情人,于两小时之后走进了安之轶的别墅,声泪俱下地澄清了当年的事。

“辰妍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安之轶质问。

“她说她去看她妈了。”她母亲过世了,从前都是由张妈陪她去凭吊,如今张妈死了,强伯伯曾一度要求她等自己澄清当年的事后,一同去海边凭吊,但被她拒绝了。

“我去找她。”安之轶飞奔到车边,急切地拉开门,将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

“辰妍……”夜子卿仅比安之轶慢了几分钟,便驾车前往海边。

站在临海最高的礁石上,司马辰妍扬手洒落无数花瓣,她从来不清楚母亲的故乡是哪里,为何母亲要去死后被海葬。每次来到这,她都会给母亲送上寄托思念的各种花瓣。

“妈,张妈死了。我曾经爱过的夜子卿恨我入骨,后来我深爱的安之轶也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什么你们都走了?单单留下我?”花瓣飘落海面,一记浪花带走了无数哀愁。司马辰妍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因为她办完了张妈的嘱托。

“辰妍!”冲到海边的安之轶登上礁石,看见了她憔悴的身影,疾步向前。

“别过来,否则我跳下去。”心碎裂的声音令司马辰妍呼吸不匀,泪眼婆娑地轻抽一记,“还不够吗?”

“对不起,我们回去吧,是我的错。”当尘封多年的往事揭开,夜子卿几乎无颜面对她。养父将自己培养成才,而他竟恩将仇报。

站在礁石上的司马辰妍缓缓后退:“回不去了,你们报复的方式,没有给我生路。我上互联网,看见最多的是我的裸照、香艳录像。夜子卿,别跟我说这与你无关。”

“我不在乎。无论怎么样,别往后退了。”惶恐不安,夜子卿看着她迭迭后退,唯恐一记闪失,她落入身后的大海。

“那些照片,我会找技术专家删除。辰妍,回来……”安之轶伸手拦住不断向前的夜子卿,他的眼中充满恐惧,哀求万念俱灰的司马辰妍驻步。

“我替你做事,陪你睡觉。你利用我的身手,让我双手沾满罪恶。扪心自问,我为你窃取了多少商业情报?在你享受香槟美酒之时,有多少人被你整破了产?”凝视自己罪恶的手,司马辰妍纵情冷笑,“我嫁给夜子卿的时候,是父亲一手安排,可跟在你身边…不重要了。”

“你想怎么样?只要别往后退,我都能为你办到。”她的身后是浩瀚的海,他几乎听见了海在吞没她后的咆哮,安之轶伸手双臂,“不许后退!”

一记苦笑,司马辰妍从腰间取出安之轶让她卖命时,送她的匕首:“你说过这匕首给我防身,有朝一日我让你不满意,你就取我性命。”

“那是胡话!我从来也没想过杀你。”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吗?安之轶痛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忧伤地看着自己从前的最爱,也是给她最多伤害的人,司马辰妍用刀尖顶住胸口:“插进去,你解恨了吧?”

“不!不要——”安之轶发疯地往前冲去,在距她还有两米之时,他看见了她胸口渗出的血。

“别再过来!”手握着刀把,身体的痛及不上心灵深处的伤,司马辰妍纵身向后跃去,“如果有来世,别让我再遇上你们。”

“辰妍!辰妍——”安之轶冲到礁石边,只见礁石下的海面绽放着嗜血的美丽,不顾一切跳下。

“你在哪?”后知后觉的夜子卿随即跃入海里,一次次地下潜,搜索司马辰妍。

一天之后,安之轶狼狈不堪地站在海边,眼里涌动着空洞的情绪。当地所有的潜水俱乐部已全面调用,大规模的搜索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你在哪?前所未有的心慌,往日她的淡然、倔强飘过他脑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无数的泡沫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是替她控诉他的罪恶。

“老板,在离这大概三公里的沙滩,发现了司马小姐。”保镖匆匆赶来,将手里未挂断的电话递给他。

“她…她还好吗?”他想问“她还活着吗”,安之轶丝毫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胆怯,硬生生将唇边的话换了言辞。

“还有呼吸,现在我们已经将她抬上救护车了。”来电的下属看看担架上如死灰般沉寂的司马辰妍。

“我这就过来。”找到她了,他不允许她从此销声匿迹。飞速驾车,冲向下属告知他的医院,“她在哪?”

他恐慌,盯着眼前紧闭的抢救室大门,模样狼狈,声音带着颤抖。

“刚进去。”下属反手指指。

一小时过后,司马辰妍被推了出来,依旧没有生气。

“她…什么时候会醒?”跟着推床,安之轶来到重症观察室外,脸贴着玻璃墙。

“这个…很难说。”医生摇头,“有很多病人在昏迷后醒不过来,也有一些人会猛然间睁开眼,要看她的求生欲。”

此后的每一天,安之轶都会徘徊于病床边,一次次地为自己犯下错忏悔,三个月后,他将昏迷的她带回了家。

“你有什么权力把她带回你家?”夜子卿兴师问罪地来到别墅,“我们俩做的事一样卑鄙。”

“她在楼上。”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她再也不说话了,哪怕是睁开眼愤恨地瞪着自己,也成为安之轶意念中最奢侈的事。

沉睡的司马辰妍安静得如处子,白皙的脸、淡红色的唇,洒落枕间是她一头的秀发,无论谁在身旁呼唤,她始终保持着如一的姿势——平躺。

“辰妍,辰妍,求求你,睁开眼。”她已经睡了很久,将他的耐心磨去。跪在病床边,搂着她靠上肩头,她的体温告诉安之轶——她还活着。

“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只求你醒过来。”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安之轶一次次体会心碎的声音。

闭上眼,他仿佛看见了她带着笑的样子,耳畔还能回荡她温情的低语…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总在忽视自己的心。一切被自己亲手摧毁,如今只剩心痛的滋味,倘若他能跟着心声走,倘若他再清醒些,洞察力更明锐些,今天就不是这般模样。(已填心理描写)

在司马辰妍跳入的那片海面,傍晚时分,总有不知从哪飘来的花瓣将海面妆点。晚霞与海面水天相接,在水中起起伏伏的花瓣犹如女人最纯真的笑颜。海风掠起浪花,一次次地吞没繁星般的花瓣。

安之轶也常来到这片海面,带着心痛凝神于此。

沉睡的司马辰妍在另一个地方睁开眼,她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人,忘记了从前,想不起任何事,伸手揪住个穿古装的女孩,才发现嗓子发不出音。

“公主,你醒了?”女孩尚汐欣喜地抱着她,泪水滑落白皙脸颊,“公主,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公主?不记得了。司马辰妍茫然点点头,却直不起身,放眼看去,才发现腹部受了伤,裹着麻布。

没有人留意司马辰妍在睁开眼的瞬间,脖子上的一块玉坠散发过奇利的光,就连她自己也没在意这块小而精巧的玉坠,竟是将她从二十一世纪带到千年前的神物。

“公主,您歇会。”贴身宫女搂着她,将温暖传递。

疑惑的司马辰妍,在恍恍惚惚中听见牵动她心灵的呼唤声:求求你,醒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