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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有惊无险

殳纨没有说话,她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怕死,但眼前的事情不是她一死就可以解决的。她重新抬头打量着那个假的自己,盯紧了她的眼睛。老北京话里有个词叫“照眼儿,”意思是用眼神较劲。她现在就是这样,她不信李鬼还真能成了李逵。不过一刻钟,假的殳纨果然扛不住了,开始躲避她的目光。她高傲地一笑,看向刘景仁:“她可以学我的样子,学我的声音,但她学不来我的感情,学不来我的思想。遇上熟悉我的人,说不上十句话,她就会露馅儿!这次调集粮草的事情,对你来说只是个试金石。其实你是想知道,我这个人加上这块九龙玉佩,到底能让你捞到多少好处?用她的话,你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而我,则是一座宝库!”

面对殳纨的笃定,刘景仁并不否认,虽然她的敏锐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所谓打开天窗说亮话,她能明白这些是再好不过。因而他点头道:“殳格格果然冰雪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如果殳格格可以与敝教合作……”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谈判的戏码见得太多,不如索性开门见山。而且殳纨也想试试,后世在武侠剧、历史剧、谍战剧、商战剧里面见到的林林总总的谈判手段,她今天能用上多少。

“我教上下当奉殳格格为‘圣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万千教众景仰。”

“你能说点实惠的吗?”殳纨冷冰冰地反问,明显对华而不实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呵,”刘景仁眯起眼睛,道,“难道殳格格还缺钱不成?”

听到这话,殳纨也眯起了眼睛,说道:“原来道长还看上了我的那些买卖。”

“身为圣姑,为教众尽力,使教义得以发扬光大,理所应当。”

“我现在还不是圣姑,只是个商人。赔本赚吆喝的事儿,我不干。”

“那……殳格格想要什么?”

殳纨心思一转,捻着鬓边垂下的白发,问道:“我的事情,道长知道多少?”

刘景仁不解殳纨何以有此一问,不过像他这种人,总愿意把事情往复杂里想。他觉得她或许是在探听白莲教的实力,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押上一票。“贫道听闻殳格格先是遭人陷害,失了四阿哥的宠爱。然后在四十七年随驾塞外之时,因对生病的四阿哥照顾不周,又失了圣心,被贬为庶民。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若果真如此,殳格格又怎会持有九龙玉佩?”

“你能打听到这些也算不容易了。”殳纨冷冷地一抬眼,续道,“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康熙赏我玉佩,是因为他的儿子对不起我,我这一头白发就是胤禛害的。幸亏手下人发现得早,才保住我一条性命。然而我已容颜受损,形如鬼魅,被认为有失天家颜面。为了让我不声张此事,康熙才在贬我的同时赐我玉佩,又任我在江南为所欲为。所以……要我结盟可以,但我要你替我杀了胤禛。”她故意说得一付咬牙切齿的样子,目的就是要让刘景仁相信。他这种人生性多疑,若是应允得太痛快,反倒会让他心存戒意。如今她甩出一个不易完成的条件,只当欲扬先抑,引他上勾。

“……”刘景仁果然皱了皱眉头,眼中却透出微略释然之意。这个女人张口康熙,闭口胤禛,毫无礼数可言,显然心中必是恨极。只需暂且答应下来,然后找借口拖上一段日子,将她逐渐归于自己掌控,也就是了。想到这一层,嘴角上扬,露出自负的一笑,说道:“这有何难?贫道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不过是一座小小的雍王府,岂能挡得住贫道?只要殳格格答应与敝教合作,贫道保证在三个月之内,奉上胤禛小儿的项上人头。”

殳纨白了他一眼,嘲笑道:“道长小心把牛皮吹破了。三个月,那就三个月以后,你提着胤禛的人头来见我。到那时,我再做你白莲教的‘圣姑’,亦不晚矣。”

刘景仁自然不答应:“殳格格打得好算盘,若是到时贫道助你大仇得报,你却不肯归依敝教,贫道又当如何?”

“那怎么办?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或者……”殳纨顿了顿,“你能给我什么保证?只要你能给出我信得过的保证,我立刻就答应你的条件,还可以先送你五万两白银。”俗话说“投其所好,以利诱之”,她知道白莲教一定很缺钱,所以抛出这枚橄榄枝,就不信刘景仁不动心。

刘景仁闻言双目上挑,他确实急需银两,充作教中资用。五万两虽然不多,却大可解决燃眉之急。但他拿什么来做保证呢?虽然怀中有他白莲教教主的令牌,可他并没天真到要把这个作为保证。想了片刻,还是不得其法,便决定听听殳纨的意思。“贫道身无长物,不知殳格格想要什么保证?”

殳纨抬手一指旁边假扮自己的人:“立刻杀了她,我就信你。”

假殳纨浑身一震,看向刘景仁,颤着声音叫道:“教主……”

刘景仁眼中精光一闪,冷声道:“绿衣也是我教中弟子,殳格格既要成为教中圣姑,又怎可乱杀教徒?”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道长让我如何相信你?此人扮做我的模样,适才还折辱于我。我身为圣姑,连这么个人都不能处置吗?既然如此,我又要这圣姑的名号有何用?”殳纨一边说,一边用手捋了一下颈间的五彩丝绦,显然是暗示九龙玉佩就戴在她的身上。

刘景仁阴沉着一张脸,绿衣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若是杀了,确实有几分可惜。但眼下拉拢殳纨入教,才是头等大事。一个女弟子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思及此处,他看向绿衣,森严着声音说道:“绿衣,为教尽忠乃是你的本份。本教圣姑既然有命,你且自行了断吧。”

绿衣因为脸上有面具,看不出面色变化,但她在听完刘景仁的话后,眼中却由惊愕失色,变成了浓重的绝望。她跪下来,向刘景仁磕了三个头,然后道:“弟子不敢有违钧令,绿衣……拜别教主。”言毕起身,从袖内摸出一把匕首。最后看了一眼刘景仁,便闭目欲向心口刺去。

“慢着!”千钧一发之际,殳纨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言道,“算了,我这人心软,做不来见死不救的事儿。你以后是我的人,你的命也是我的。今天暂且记下,待我找你要的那一天,你再还我。”

绿衣虽遭不死,眼中却毫无欣喜之色,只木然道:“弟子遵命,谢圣姑活命之恩。”

殳纨再次看向刘景仁,道:“道长,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别的保证。我听说你们江湖人讲究歃血为盟,不知你敢不敢与我滴血入酒,然后共饮血酒,对天盟誓?”

刘景仁哑然失笑道:“有何不敢?殳格格未免太小看贫道了。”

“你敢就好,先把我的人放开。”殳纨指指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特依顺保。见刘景仁面露犹豫之色,又道:“他只忠心于我,我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说完,转头对特依顺保道:“特依顺保,你怎么说?”

特依顺道虽然全身被绑,仍然竭力向殳纨欠了欠身道:“奴才惟主子命令是从。”

“好。我要与刘道长结盟,你不得有任何阻拦,且在一旁观看。”

“喳——”

殳纨秀眉一挑,说道:“道长,可以放人了。”

刘景仁暗想反正这特依顺保,也并非自己对手。殳纨不谙武功,自己这方在场的还有一个绿衣,便是给他松了绑,又能怎样?遂吩咐绿衣道:“绿衣,去给圣姑的侍卫松绑。”

“是。”绿衣如行尸走肉一般地过去,放开了特依顺保。而特依顺保也果然老老实实地站在殳纨身后,没有任何异动。

刘景仁“哈哈”一笑,亲自倒了两碗白水,满面春风地道:“此间无酒,不妨就以酒代水吧,殳格格请。”说着,要过绿衣手中匕首,刺破手指,在两碗水中各滴了几滴血。

殳纨如法炮制地割破手,只是她划得深了一些,血流如注。滴在两碗水中的血滴,便多了一些。掏出过帕子,把手指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她端起一碗血水,对刘景仁道:“道长,请!”竟是没有纠缠让他对天盟誓的事情。

刘景仁乐得她不提,也端起碗道:“殳格格请!啊,应该是圣姑请!”话音一落,生怕殳纨反悔似的,一口喝干了碗中的血水。待他放下碗,刚想开口说话之时,就觉胸腹之中犹如火烧一般,有毒!他才意识到这一点,就已然浑身发软,躺倒在地。生命中最后一刻,看到的是殳纨寒潭一般的双目,耳中全是她讥笑的声音:“道长,忘了告诉你,我一身毒血,见血封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