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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何人懂元一九的痛

饭后,荒山四老好整以暇地喝着功夫茶,茶道是泉明的拿手好戏,现在是秋季,适合喝红茶。这红茶味道醇厚回甘,是极为难得的好茶。

这茶从采青、炒青到发酵等,所有程序都是泉明一手经办,他绝不让别人参与,尤其是卧龙,怕坏了他的茶道。

卧龙抿了一口红茶,忍不住夸赞,道:“三哥这茶真是绝了,饭后喝三哥泡的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四老就是不问长风有什么事,最后长风附和夸了一阵红茶,终于忍不住道:“四位老前辈,晚辈此次来,是希望四位不要护短,将元一九交出来。”

文朗似乎早就料到了,淡淡道:“我们把一九派去了仙原大地,他并没有回来过。”

“怎么了,是不是他做了拯救仙原大地百姓的大功劳,你特地来仰慕他?”卧龙对元一九很有信心。

见荒山四老嬉皮笑脸,血魔长风怒火燃起,但紧咬牙关,努力将怒火压下去,毕竟自己面对的荒山四老,这世上没有人敢在四老面前放肆。

长风隐忍道:“什么功劳,他杀死了我们的师祖广成子,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我绝不会放过他!”

由于觉得荒山四老包庇元一九,他没必要继续呆下去,起身准备走。

卧龙一下跳过来,拉住他,道:“你说什么,他杀了广成子?”

“不错,是他杀了广成子。一定是前一天晚上,广成子打伤他,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下此黑手。”长风语气越来越冷,以他的性格,他算是很克制了。

不知实情的荒山四老,听着长风这话有些颠三倒四,文朗道:“你细细说来,广成子为什么要打伤一九,一九又是用什么法子杀死了广成子?”

既然元一九不在,长风觉得没必要与荒山四老发生冲突,便道:“那日,我在雁湖城外的雁湖上,见到他们两个大打出手,元一九已受伤,是我及时把他救了下来。我发现师祖广成子处于疯魔状态,完全失去了理智,便用夺魂叉困住了他,将他带回了天玄门。”

“当晚,师祖对我和元一九做了一些托付后,我就离开了。谁知昨天,就听到了广成子被元一九杀害的消息。你们说,元一九是不是欺师灭祖,是不是该杀?”

“该杀!”荒山四老异口同声。

紧接着卧龙补充道:“我们说的该杀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我们的意思是广成子该杀。”

什么?这什么逻辑?欺师灭祖的元一九不该杀,反而是广成子该杀。

长风脑子瞬间炸了,手一抖,夺魂叉已经在手,怒道:“搞了半天,原来你们跟元一九狼狈为奸。”

可他还未出手,就已被泉明和周庄摁在座位上,难以动弹。

“长风,你要冷静。”文朗的语气仍然那么平静,波澜不惊,问道:“我来问你,广成子为什么会疯魔,失去理智?”

“师祖说他中了奇毒,无药可解。”长风被周庄和泉明摁住,挣扎不了,只得道:“即便如此,元一九也不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

“你以为他愿意做吗?他是逼不得已。”文朗道:“你根本不知道广成子中的蛊毒有多厉害,即便广成子死后,蛊虫仍会操控他的尸体到处杀人,届时仙原大地便进入末世,比地狱还惨。”

“侵入广成子脑髓和神经系统的蛊虫极为细小,无影无形,旧的宿主死掉,可以寻找新的宿主。尸解是唯一消灭蛊虫的办法,而且必须是用我们传给元一九的秘法尸解。”卧龙说话可就没那么客气,直接教训长风:“你这个小子不知所谓,还要杀一九,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内心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长风不敢相信,道:“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蛊毒?”

卧龙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一九的父母是如何死的吗?”他见长风怪元一九就生气,把文朗的话全给抢了。

“难道也是中了此蛊毒?”

“不错。”卧龙道:“他的父母原本以为只要自杀身死后,蛊虫也随之死去。没料到半夜尸变了,冲破坟墓,若不是元一九和我们及时拦住,让他们逃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最后,元一九是眼睁睁看着我们将他的父母尸解。你能理解他的悲痛吗?”

一番话让长风呆住了,他知道元一九从小失去父母,没想到与亲身父母团聚没有多久,父母就中了奇毒,不得不自杀,最后更是眼睁睁看着父母在自己眼前被尸解。

这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悲痛,他太能理解了。当年天玄门被灭门,他在三次元洞中,听到玉妲洞中的父亲青灵子被暗算致死,当时他是伤心欲绝。

而元一九死的是双亲,还是团聚不久的双亲,其伤心程度只怕比他还要深几层。

现在,元一九忍着悲痛,亲手尸解广成子,可以想象他身上所背负的压力是何等的大,他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是长风所能理解得了。他这么做,等于要承受所有玄门正派人士的仇恨。

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不可能承受得住这让人绝望的悲痛,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玄门正派的仇恨。而现在,元一九还要面临被天下玄门正派通缉的命运。

长风自问自己承受不了,他现在背负着天玄门的仇恨,就已经让他快要抓狂了。

他苦笑了一下,清楚荒山四老没有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惨然道:“原来我错了,错怪了元师弟。他承受的痛苦远比我能想象到的要深,他是一个有担当的大丈夫……”自责的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文朗微笑道:“你能理解就好,一九很不容易,但他是元帝的后人,继承元帝的遗志,这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只能由他去承受。”

周庄和泉明已经松开长风,回到自己的座位。

卧龙对长风仍是不客气道:“一九为了仙原大地付出了很多,他不仅是继承元帝的遗志,也承载了我们的期望。你可别欺负他,否则我们四个糟老头可不会放过你。”

此时的长风完全没了脾气,恭谨道:“不敢,多谢四位前辈告知晚辈真相。”

一场天大的误会,在荒山四老的安排下,化解于无形,总算没有酿成血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