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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跌倒了,也要抓把沙子(2)

姨妈说,那个小研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喜欢,刁蛮娇横不说,也不够善良,她小时候因为我的小狗咬了她的鞋子,用一盘辣椒酱把小狗辣死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嘉铭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他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这时简嘉铭进来,问这么晚了还兴致勃勃的聊什么呢?

姨妈站起来说,没什么,我得走了。

简嘉铭说,我送你吧。姨妈说,不必了,我养的司机不能没活干。

姨妈走后,简嘉铭想进房间去洗澡,简父却叫住了他。看了简嘉铭半天,突兀地说,嘉铭啊,你很累吧?

简嘉铭怔了一下说,还行。

简父又说,要不你让崔玲玲过去帮你吧,叫她把公职辞了。

简嘉铭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们。简母说,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个人才,希望她能帮到你。

简嘉铭说,哇噻,二位大人终于想通啦?要不要我亲一亲你们哪?

简父和简母都笑了,叫他快去休息。

简嘉铭迫不及待地把这消息告诉崔玲玲。崔玲玲却没有预期的惊喜——除了辞掉公职,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第二天下班时,崔玲玲给李岚打了个电话。李岚匆匆说了两句就说有学生来家里补习了,晚上8点她还得去外语中心学英语。

收线前崔玲玲问了句,肥仔怎样啦?

李岚说,才懒得管他那么多了,怎样就怎样呗,现在我不过是靠他取暖,不说了啊,学生要进来了。

又一段“懒得沟通懒得拥抱懒得关怀”的两~性关系葬送在现实滚滚的红尘中。想想自己,真要她辞掉公职,这个险冒得也太厉害了吧?

晚上跳了一小时的健身操,跑了五圈步,汗水湿透了健身服,崔玲玲依然感到无比的压抑。健身俱乐部座落在市体育馆内,这一刻,运动场观众席上,漆黑的夜色中,崔玲玲不知道,那上面坐着一个黑衣女人,冷冷地看着她。

简嘉铭好久都没有时间做运动了,当然啊,出口的那几批货都被退回来了,退货原因是他们违约,明明和对方电话联系时说好可延期三天装柜出口的,待他们报了关,对方竟然说不要了,还要他们赔偿损失。在这之前,仓库那又莫明其妙地起了一场大火,虽说及时扑灭了,但还是损失不少。简嘉铭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好像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戏,这是为什么呢?还有海鲜城,他们的卫生把关明明很严谨,可最近接二连三地有客人反映食物中有虫子和苍蝇,中午那客人还吵着要给《城市日报》暴光,他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如果说海鲜城这些事件和周彩儿有关,那么工厂那边的呢?

他找到周彩儿,周彩儿矢口否认,说,我周彩儿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女人,对你也实施过报复,不过我还不至于那样下作卑鄙,我现在过得很好,根本犯不着为了你动这些脑筋。

刘涛出来说,我也保证彩儿不会,嘉铭啊,我知道你们以前相好过,也有过恩怨,但都过去了,我不妨告诉你吧,彩儿怀孕了,昨天检查出来的。

简嘉铭求证地看着周彩儿。周彩儿说,是的,一个要做妈妈的人,你觉得会做你说的那些事吗?

简嘉铭走后,刘涛兴奋地说,宝贝儿,你刚才说你要做妈妈,这么说,你同意生下来啦,你不再叫嚷着上医院把孩子做掉啦!

周彩儿凄然一笑,他们都有自己的归宿了,我呢,我想,也许我也要安定下来了,这个孩子兴许就是我的归宿。

刘涛说,怎么这么说呢,这是我们的孩子。

周彩儿说,我们?什么我们,这是我的孩子,试问,无名无份的,我能让孩子姓刘吗,没门!

刘涛说,你不是说过我不必离婚吗?

周彩儿说,是啊,你确实没必要,我也不希望你家的老女人去跳楼。

刘涛说,那你要我怎么办?

周彩儿说,孩子跟我姓,你负责一切的开支,然后把你的资产划一部分给他,多少你问良心看着办。

这女人真厉害!刘涛暗付道,脸上依然陪笑道,听你的,都听你的,但孩子必须跟我姓。

周彩儿掉头就走,决绝地说,那这孩子与你无关了,开支什么的我自己能搞定。

刘涛站在那儿一筹莫展,这不变相迫他离婚吗?

周彩儿抚摸着肚子在心里说,宝贝,原谅妈妈拿你当筹码,可妈妈没办法啊。这个老头虽然老了点,矮了点,胖了点,好~色了点,可人心不坏,真要生下你,妈妈可不希望你背着一个黑户口生活。妈妈本就不指望什么幸福不幸福,只要他有足够的钱,就算他是一坨大粪,妈妈为了你也能嫁,妈妈神通广大呢着,看着他恶心有什么,恶心一阵子,荣华一辈子,大不了到时和他离,分他一半家产,不离也好办,外面帅气好看的哥哥叔叔多着呢……

不知为什么,就这么默念着,泪水却溢了出来……宝贝,刚才那个男的,就是妈妈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他是不是很棒?可惜在他的眼中,妈妈始终是一个坏女人,既然如此,妈妈就做个坏女人吧。

在丁秀珍家,周彩儿告诉丁秀珍她怀孕了,是那个老男人的,她没地方可倾诉,只好来打扰了。

丁秀珍给她做了一碗酸梅汤。周彩儿叹息道:“真怀念以前放肆说笑互相安慰的时光。”

“那为什么不主动给她打个电话?”

“给谁?”

“崔玲玲呀。”

“不可能。”

“那——你真要生下孩子?”

“是啊,这可是我手中最贵重的筹码。”

丁秀珍看着她,平静地说:“彩儿,我真不想对你说出报应这两个字。”

“报应?哈哈,我随时恭候着,报应来之前,我得好好过,过最好的生活!我厌倦了这奔波和忙碌,权力和地位的争夺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什么也不做就有大把大把的钱花。有了钱,地位那是自然而然的事了,我也需要很多的钱把孩子养大,我要他一出生就是一个高贵的人,而不是像我得靠色相和拼命去挣得。”

丁秀珍端走空碗,轻轻地叹了口气。

周彩儿又说:“假如我慈悲地对待刘涛的老婆,哪个来慈悲地对待我?从农村一步一步爬到城市,又一步一步爬到现在,我容易吗?丁老师,你听见没,我不用走字,我用的是爬,爬,你明白吗?我除了对我自己负责,我谁也不想去关心,我甚至懒得去关心爱不爱、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哈哈。”

丁秀珍递给她一本净心系列的书,周彩儿一推说:“别来感化我,没有用,我也没工夫看书。”

“送给你,有时间看看吧,里面是一些世俗化了的小故事,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小宝宝的。”

周彩儿接了过去。有人敲门,丁秀珍走去开门。

“哎——出一身汗,然后洗个热水澡,蒸蒸汽,再冲个冷水澡,筋骨都松了,好爽哟。暂时不想见简嘉铭,我就说约了你,哇,你做了酸梅汤啊,给我也来一碗解解泛呀。”崔玲玲一边嚷一边走进来。

丁秀珍说:“那你坐,我马上去给你盛,刚好还有一碗。”

崔玲玲放下包,才发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周彩儿。气氛突然凝固了,崔玲玲走不是,坐也不是,站在那儿,有点尴尬地自言自语:“这,这,早知道的话我先打电话来了,要不,你们聊,我改天再约秀珍姐。”

丁秀珍说:“忙着去哪,坐下,嫌弃我这汤不好喝是不?”

周彩儿拖长了声音说:“人家是嫌弃我这种庸俗的坏女人在这碍眼吧,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崔玲玲说:“彩儿,你……”

周彩儿坐起来说:“别叫得这样亲热,我反胃,对说一套做一套的背叛朋友的人我看都不想看多一眼,更不要说原谅。”

崔玲玲说:“彩儿,我……”

周彩儿伸出手作了个“嘘”的手势说:“打住,别对我说别的话,我压根不想听,丁老师,谢谢你的酸梅汤,下次来请你教我做,我怕是有一段时间需要喝它,很对我的胃口,我走了啊。”

丁秀珍说:“既然遇在一块了也是缘分,就趁这机会把心结解了吧,彩儿,不管你要嫁人还是怀孕,多个姐妹祝福也好啊。”

周彩儿冷笑:“姐妹?我没有这样的姐妹,她的祝福我不稀罕。”

才走到门外的周彩儿一阵恶心,崔玲玲连忙跟上去,还以为真是自己的出现让她如此反胃,又不敢去扶她。

丁秀珍把垃圾桶递过去,扶着问:“这么快就闹喜了,怕是有两个月了吧?”

周彩儿停歇下来,点头说:“所以,我还能拖吗,我只能把它当作我的筹码,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我也不希望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没有选择,我必须先为自己考虑,没有爱情,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是个保障,要是还可以争取个婚姻,我为什么不?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即使像崔玲玲这种精神至上的女人,还不是一样的自私,为了她的爱情,置朋友的尊严和幸福而不顾!这个世上,有不为自己活的人吗,所有的高尚的东西全他妈的放狗屁!我就是臭豆腐了怎么着,那就让我臭个彻底。当我做了正式的刘太太,谁还敢在我背后笑我是臭豆腐或者说我是婊~子?来,丁老师,这本书我还给你,我不要,我真不需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