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晗妤跟凤暥是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侯府的，凤暥今晚玩的很尽兴，手里拿着凌亦封帮他赢来的紫毫笔都舍不得放下。
还是凤晗妤趁着他洗澡的空档，才哄了出来，让书童青竹放好。
“阿娘，我今晚能与你一起睡吗？”洗好后的凤暥披着尚未干的头发，跑到凤晗妤的房门口。
凤晗妤也刚将自己梳洗干净，披了件罩衫打开门，把人领了进来。
母子二人躺在床上，屋里的灯火已吹灭，只留下一盏小油灯。
凤晗妤担心凤暥起夜会害怕，特地留下来的。
“阿娘！”凤暥似乎睡不着，翻了个身轻轻喊着凤晗妤。
“嗯，怎么了？”凤晗妤也翻过来面对着他，柔声问。
凤暥顿默半晌，像是做了深思熟虑后才开的口，“阿娘，我能让凌叔叔当我爹吗？”
凤晗妤愣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儿子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才道：“暥儿能告诉阿娘，为什么想要凌叔叔当立你爹吗？”
“因为凌叔叔会举高高，还会帮暥儿赢紫毫笔，带暥儿去看烟花。最最主要的是，凌叔叔功夫好，人也好，他可以保护娘跟暥儿。而且，奶奶也喜欢凌叔叔。”凤晗妤话才落下，凤暥不假思索的接上。
听着凤暥一本正经的童言童语，凤晗妤的眉眼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我的乖儿子呀，你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至于被他们母子忽悠的那么惨。
不过，为了孩子的心灵健康，凤晗妤还是采取了迂回的方式，“可是暥儿，凌叔叔同意当你爹吗？”
“他肯定同意的。”凤暥想都不想，斩钉截铁的答。
“之前咱们在乡下，凌叔叔教我跟玉哥儿学功夫的时候，就经常偷看阿娘。奶奶说，凌叔叔很喜欢阿娘，想给暥儿当爹。”
凤晗妤的眉眼抽的更厉害了，徐寡妇也真是的，什么话都敢在孩子跟前讲。
“阿娘，你同意凌叔叔给暥儿当爹吗？”不等凤晗妤应话，凤暥又反问道。
即便房里只有小油灯微弱的光，凤晗妤依然能在微弱的光里，瞧见凤暥眼中灼热的期盼。
她的心彻底软了下来，也许，她真的该给孩子找个爹了。
作为母亲，她虽能竭尽全力给予孩子她以为最好的一切，唯独父爱，是她没有办法去代替的。
而凌亦封，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们二人还担着一个夫妻的名分，尽管暥儿不是凌亦封亲生的，可她现在是今非昔比。有了侯府千金身份的加持，又有十里红妆当陪嫁，倒也不至于委屈了凌亦封。
倘若他当真介意，她可以允许他纳妾，便是娶平妻也成。
唯一的条件，他要给暥儿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谁让她的儿子，一眼就看上他了呢。
如是想着，凤晗妤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暥儿喜欢，娘会想办法的。”凤晗妤在凤暥的额头亲了一口，算是答应了他。
“谢谢娘。”得到想要的答桉，凤暥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母子二人被大年初一的爆竹声吵醒。
凤晗妤领着凤暥去给各房的长辈拜过年，领过红包后，将凤暥放到凤晗薇的威蕤阁去。她则是单枪匹马，去了凌亦封的府邸。
凌亦封贵为殿前司指挥使，天子近臣，自然是有自己的府邸的。并且离的九原侯府不远，同在皇城根上。
在凤晗妤自报家门后，凌府的门房将人领去了花厅。
很快，凌亦封就走了过来。
“凤九姑娘光临寒舍，有何吩咐？”今日的凌亦封穿了一身藏青色的便服，头发也只用一根碧玉簪子箍住，整个人看起来随意又慵懒。
凤晗妤站了起来，“我今日过来，有一桩紧要的事情想与凌大人商量。”
“姑娘请说。”凌亦封跨过门槛，在主位上坐下。
他尚未成家，宅子虽大，人口却简单的很，只有一个老管家跟几个小厮。就连平日里做些细致家务活儿的，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婆子。
这会子他一坐下来，马上有一婆子入内来奉茶。
“我想，跟你成个亲。”凤晗妤坐了下去，连铺垫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
凌亦封刚捧起茶盏小呷了一口，一个不慎，整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好几声。
“九姑娘，这是何意？”
凤晗妤误以为他不愿意，神色有些着急，“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我们成亲，不需要你出聘礼，而我会带二十万两的陪嫁，另外还有八间铺子跟八间庄子。”
“哦对了，我们成亲后，你可以纳妾，纳几房都可以。当然，你若是有心上人不想委屈了她，当平妻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当好暥儿的爹。”
她说了这么多，凌亦封算是明白了，“所以，你此行只是为了给你儿子找个爹？”
“嗯，也可以这么说。”凤晗妤点了点头。
凌亦封觉得自己很受伤，“以你如今的身份，为何要找我？我的底细你是知道的，目前而言，我毫无根基，还树敌颇多。最主要的是，我还有一个身份显赫的仇人。你就不害怕？”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儿子喜欢你，愣是想要你给他当爹。”面对凌亦封的追问，凤晗妤答的很实诚。
“什么仇人不仇人的，等咱们成了一家人，我自然会用九原侯府的势力，助你一臂之力。”
“哦对了，你放心，等你恢复了身份，我也不霸占你正妻的身份。暥儿更不会霸占你嫡长子的身份，等到暥儿大了，过了不需要爹的年纪，我们娘俩会去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暥儿小的时候，就有劳你尽一下父亲的职责了。”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咱们也可以立个契约为凭证。待暥儿冠礼后，我们两合离也是可以的。”生怕凌亦封误会自己贪图他什么，凤晗妤忙忙加多一句。
饶是凤晗妤说的信誓旦旦，正义凛然，凌亦封仍是心里堵得厉害。
他端起只剩了半盏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女人脑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如何，凌大人？”见凌亦封迟迟不表态，凤晗妤凝眸望着他，又问。
凌亦封按捺住满心的怨气，应道：“可否容我考虑一下？”
“行吧，那凌大人你好好考虑，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凤晗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凌府。
凌亦封目送着凤晗妤毫不拖泥带水的潇洒身影，顿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在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