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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为万世开太平

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四川这地方因为是个盆地,因此很少刮风。艳阳加上无风,便弄得整个天地间昏昏沉沉,闷热得让人心里堵得慌。

在红崖子山的山寨门口,走来了一个年轻人,此人中等身材,身材有些纤瘦,五官端正,穿着一身文士长衫,但衫上有许多补丁破洞,显得极是落魄。此人显然身子骨有些乏力,爬上红崖子山用了不少力气,呼吸急促。

这人走到山寨门口,休息了一下,顺了口气,然后远远地看了一下寨门两边的对联,大声笑道:“诛杀胡虏开天国;斩尽妖魔定太平,哈哈,太平天国!这口气未免太大,世间真能建得起太平天国么?”

寨门边的暗哨早已通报入了山寨,留守在寨子里的谭宏急忙走了出来,正好听到这人念出了对联。谭宏看他一身打扮,还能识字,想来是个落魄:“这位先生,在下是这宅子的管家,请问先生如何称呼?来我们王家宅子有何见教!”

那落魄书生见有人出来,也不答谭宏的话,便大笑道:“我看你这里不像是府邸,倒像是一个造反通天用的山寨!”

谭宏心里一惊,马上压下自己的情绪,淡然道:“先生笑了,青天白日,哪能妄议造反之事,我王家乃是清白商家,在县城里落过户籍的。”

那落魄不靖,奸官当道,山匪都能落得了户籍,何其可笑。若你王家真是良民,请问这对联如何解释?”

谭宏毕竟是走江湖的,哪会被他虚言诓倒,豪笑道:“我家老爷志向不凡,立志报国,方有此对联。就算用词不甚妥当,却不犯王法,若你用这对联便认定我家是山匪,我倒要与你去县衙里道道。”

落魄书生眉毛一扬,没想到这王家一个管家也这么能,倒是不能看了这人,于是拱了拱手,大声笑道:“好吧,先不论你们是山匪还是良民,但你们眼下就要大祸临头,全府人等化为飞灰,到时候不管是良民还是山匪,又有什么分别!”

“你什么?”谭宏一听,肌肉立即收紧,就准备上前扣下这书生。

却见:“晚生郝孟旋,乃是这蒲江县本地的举人,晚生有事关贵府安危的重要情报,想与贵府老爷亲自谈谈……”

盛夏,夏盛,一丝风都没有,郑府外的黄桷树在阳光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叶子。

郑晓路光着个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正在练着枪法,在练枪法这一上,郑晓路的勤奋程度完全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因为未来的巨大危险,时时地压在他的心头。张献忠、清军,爷爷一定要把你们这些混蛋行子通通赶出地球去!郑晓路一边挥着枪,一边想道。

一只灰鸽落在了前院的地面上,咕咕叫着走向郑晓路的脚边。

“又来信了!”郑晓路抓起鸽子,从它的脚下取下一封信来。信上的字不多,只有几行,是从红崖子山上来的,大意是:有个书生叫郝孟旋,要见王老爷,是有关于山寨安危的大事要通告。

“山寨的安危大事?”郑晓路想道:“谭宏知道我这里被张逸尘盯着,怕他武功太高,截了鸽子,所以不敢写在信里!看来得亲自走一趟山寨了。”

“王满、搜魂剑、碎梦刀、杨帆,都来,我们走,去山寨!”郑晓路召集人,便叫杨帆备马车。

“东家,张逸尘不定在附近盯着呢,我们就这么出去,他盯上了车子怎么办?”王满劝道。

郑晓路掐着手指一算,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八月十一日木匠皇帝就要毙命,于是笑道:“没关系,让他跟来吧!我们走……”郑府的马车刚刚出了成都城,张逸尘的身影就如一片金黄的树叶,在树梢上轻飘飘地跟了过去。

“终于出城了!”张逸尘心想:“我故意没有放暗器截你的鸽子,便是要看看你收了鸽子之后要去哪里!不论你有多少心思来提防着我,但你只要有别府,就总不能不管不顾。”虽然案情终于快要有进展了,但张逸尘的眉头却深深地锁在一起,因为他两天前接到了锦衣卫从京城里来的飞鸽传书,皇帝陛下因服用仙药,全身肿胀,病重难治……看样子活不久了。

“难道,郑晓路的八月京中有大变,指的是皇帝陛下快要大行?”张逸尘的心里感觉一片冰凉,如果郑晓路能算到这种事情,那他是个什么人?张逸尘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马车,感觉到那黑漆漆的车厢里深不可测。

郑晓路一行人到了红崖子山,便赶紧来见郝孟旋,王满照例化装成老爷,郑晓路则贴上狗皮膏药,充当师爷。郝孟旋已在山上等了两日,颇有些焦急,此时听正主儿来了,赶紧相见。

双方见礼完毕,直接进入正题,

王满拿腔拿调地道:“你有关乎本府安危的重要情报,究竟是什么呀?”

郝孟旋笑了笑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请王老爷先答我一个问题,这红崖子山上,究竟是个府邸,还是一个山寨?”

郑晓路双眉一挑,这书生究竟想要做什么?王满见了他神情,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便笑道:“郝兄弟,这里是个山寨还是个府邸,对你来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不成?”

“如果是个府邸,晚生就将危险出,劝王老爷心提防。如果是个山寨……嘿嘿,晚生愿出全力,与王老爷共同化解这危险。事后愿在山寨讨个差使,谋个出路。”郝孟旋大声道。

众人一听,颇有些奇怪,你好好一个举人,前途无量,奈何要来从贼?王满有拿不定主意,便只好盯着郑晓路。

郝孟旋察微观色,猛然间双目一亮,也转身向郑晓路看来,只看了两眼,突然大笑:“我道这山寨门口的对联气势不凡,不似王老爷写得出来的,原来真正的主儿,在这里。”

咦,老子的缺就长得太帅,太英武不凡,贴了张狗皮膏药在脸上,居然也被人给认了出来,看来这身板儿和气势骗不了人啊。唉,没办法,下辈子投胎做个丑男好了。郑晓路心里一阵腹腓,将脸上的狗皮膏药刷地一下撕了下来,笑道:“算了,以诚相待吧,在下郑路,是这山寨的真正主人,现在也请郝兄弟以诚待我!”他没府邸,而是山寨,显然是承认了自己这山匪的身份。

郝孟旋双眼又是一亮,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清亮的神彩,肃容道:“原来是给这四川带来济世良方的郑先生,这山寨是您的!唉,难怪难怪!看了先生贴在寨门上的对联,再联想一下先生这两年来对四川做过的善事,晚生顿觉遭逢明主,请先受晚生一拜。”

郑晓路赶紧扶起。

郝孟旋道:“晚生原在这红崖子山口的里仁村,给村里的乡亲们写些书信,抄写些对联过日子。后来红崖子山匪作乱,里仁村的村长里长耕率众抗匪,晚生感他正直,便去他家做了师爷,专门支些抗匪的招儿。不料两年前秦将军剿灭了这山上土匪之后,里长耕却为人大变,纵养家丁危害乡邻,从一个善人生生变成了恶霸。晚生看不过去,便辞出了他家,因此生活无以为续,过得颇有些艰难。”众人听到到这里,看了一眼他身上破破烂烂的长衫,心想,此人不愿与恶霸为伍,倒是性情中人。

“最近,晚生得到一个里家弟兄的消息,里长耕纠结了乡勇家丁,要对这山上的王家大宅下手!”郝孟旋道:“晚生心想,这山上的王家虽然看起来像是山匪,但并未扰民,反而开荒垦地,开出高工钱来请佃农,对这十里八乡,算是上是一件好事,怎能让里长耕那恶霸前来破坏!便匆匆上山来通告一声,顺便,投匪讨个生活。”

郝孟旋得到的情报显然很细致,当下就把里长耕邀约了哪些大户,有多少人手,预定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上山来偷袭等等情报通通了一番。

众人静静地听完,不置一语,都拿眼睛盯着郑晓路。五百乡勇,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寨子里现在光是火铳手就有五百人,而且有半数以上可以配备最新式的鲁密铳,将这些乡勇堵在半山腰上一阵火铳乱打,肯定就赢了。

郑晓路也不再去问那些情报,只是盯着郝孟旋笑道:“郝先生,我倒有些奇怪的是,你是个举人,将来金榜题名,前途何等风光,为何来投我山寨从贼?”

“嘿,这大明朝的举人,有甚用处?”郝孟旋惨笑道:“兵不如匪,官不如兵,众位可知川中‘五蠹’?”

“何谓‘五蠹’?”众人奇道。

“五蠹者:一曰衙蠹,谓州县吏胥快皂也;二曰府蠹,谓投献王府、武断乡曲者也;三曰豪蠹,谓民间强悍者也;四曰宦蠹,谓缙绅家义男作威者也;五曰学蠢,谓生员之喜事害人者也。”郝孟旋惨笑道:“我这举人,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拳拳之心,每当思及‘五蠢’之害,夜不能眠,常常思及,若我高中状元,将来入阁拜相,定要将‘五蠢’一扫而空。”

“但世事哪有这般如意,与其靠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中的状元,不如投身义贼,行那水泊梁山之事,替天行道,还我川中百姓一片青天!”郝孟旋豪气突然顿,大声道:“我本欲上山通报了就走,看到寨门对联‘诛杀胡虏开天国;斩尽妖魔定太平’,我便想,若这里是一窝贼,便也是如梁山泊般的义贼,否则何来哪些痛快淋漓之志向。当时我就下了决心,定要从了贼!”

郝孟旋一口气完,突然对着郑晓路道:“先生本川中大善人,家财万贯,万家生佛,奈何也要来这山上落草为寇?”

嘿,摸我的底,哥可不能告诉你张献忠和清军要杀过来,哥是弄兵力保命用的。郑晓路微微一沉思,立即想到一个天下读书人最喜欢听的理由,骚包地笑了笑,长声道:“我之所以来建这山寨,行那造反翻天之事,要的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郝孟旋一听,顿时长揖到地,叹道:“晚生找对了人,求郑先生收留!”

郑晓路嘿嘿一笑,道:“我先不收你,给你指条绝佳的路走走,东厂档头张子元正在成都城里,你可有兴趣去当几天东厂特务?”

郝孟旋:“……”

编者按:郝孟旋,史实人物,举人。出生和死亡年月都不详,张献忠入川后,曾在张献忠的大西政权中出力,后来见张献忠人太烂,背叛了张献忠,消失于历史舞台。史书原记:郝孟旋,川西举人,尝起兵复雅州,复与邛州刘道贞合兵攻邛,不克,退守沈黎,後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