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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试探

慕子染心中并不为此觉得喜悦,却勉强撑出一丝微笑,看了看汀兰,忽闻一二声鸟啼,她顿住脚步,驻足上眺。

皇宫上方的一方天地中,几只神鸦飞过,奋力挥动着羽翼,扑棱棱停落在不知哪宫的树杈之上。

连宫中的鸟儿也飞不出别的天地去,慕子染心想着,渐渐回过神来,又继续着走向养心殿的步伐。

“众人总会觉得安贵人卑贱怯懦,上不得台面,侥幸蒙了天恩诞下皇子,还封了位分,有了自己的院落。”

慕子染双手交叠,略略自矜的微抬起下巴,显现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无人在时,她早已不会过多的露出笑颜,只是淡淡的说道。

“只是如若真的惶恐,真的想平安了却一世,便应在发现自己有孕了请药堕胎。能在后宫的人心叵测中安然诞下皇子,这位安贵人,倒是极擅长扮猪吃老虎的。”

汀兰点了点头,

“宫中贵人小主那般多,为何她不去求羽昭仪,求宁妃这些位高资历深的,偏要顺藤摸瓜与小主攀连,这此中的心思,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是以我助她,也非好心,只是各取所需,各为东风而已。”

说完这句,慕子染侧着脑袋,轻咬下唇,她忽然放柔了声调,飘虚的喊了声,

“汀兰……”

“是,小主。”

“你会否觉得我这样的人令人恐惧,前一秒连你都信了我真心对安贵人怜悯相助,这一刻,便直言只是想借她的力量充盈自己。”

她轻呵一声,云淡风轻的说着:

“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小主只是想保护自己,又不曾生了害人之心,何谈可怕?”

汀兰早已习以为常,这宫中不是没有真正心底纯良之人,只是这样的人,终究活不长,也便见不到,故而慕子染在她看来,已是为数不多的能自保,亦有良知之人。

慕子染微微开口,迟疑一下,却将想说的话再次吞了进去。即便面对亲近的汀兰,她也不愿说出这句:

“也许有一天,我会同那些人一般,甚至强于她们百倍千倍的心狠手辣,阴险恶毒,到那时,又如何论。”

她再次望了一眼汀兰,看着这个虽相识为足一年,却对自己倾心竭力的侍女,忽然间松快了不少,至少真的到了那时,自己也不会是孤军奋战,那便足矣。

汀兰却未曾看到慕子染眼中流露出的亲厚,她面上如常,心中却越发惴惴不安。隐在袖中的双手不自主的捏紧,掌心发麻,摊开来,竟是一手冷汗。

她不知为何,自从遇到了安贵人便觉得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然则正如慕子染所说,安贵人成不了气候,她也深知这个道理,只是,那自己到底在忧虑什么,这股似曾相识的不安,到底又是自哪里传来,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二人到达养心殿前,未见小周子,倒是李德全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躬身趋前,一甩拂尘,捏着尖细的调子说道:

“小主当真同皇上心有灵犀,这才与几位大人议完事,便见到小主前来。”

慕子染微微颔首,报以稍显气度又不至张扬的笑意,这位李公公早已如人精一般,他的言辞可谓半点不可信。

“劳烦公公。”

又转头看向汀兰,还未多言,李德全又立刻笑着说道:

“皇上前些天才赏下今年的新茶,若汀兰姑娘不嫌弃,自可到院中品鉴一二。”

汀兰闻言赶忙向李德全福身道谢,慕子染这才放心的只身一人,推开养心殿的沉檀木雕花门扉。

屋内明黄色重重叠叠的帷幔,熟悉的龙脑香气,一切似乎都无甚变化,唯独四周的窗扇全部打开,有醒神的凉风拂面而来。

浓云散去,日光愈加橙黄色撒入进来,投在地上的,是窗前文竹的点点光斑。

养心殿中静的出奇,连寻常翻阅纸张的声响也无。

慕子染只闻得衣衫摩擦的窸窣之声,待她掀开最内的帷幔,也不见楚越宸的身影,御案之后空无一人,只有刻金丝镂空八宝香鼎中的白色香气,凝成一缕,升空后慢慢散开。

“皇上?”慕子染疑惑的轻唤一声,左右环顾着,却到底到底不见一人。

这时,她正好瞧见了摆在桌案上,肆无忌惮摊开来的明黄色奏折,楚越宸的朱红御笔搁在一边,显然刚批阅完。

除了最上方的奏折,书案零零总总堆满的尽是些奏章与论及帝王之策的书籍,砚台中的墨汁还泛着光泽,显然楚越宸并未离开许久。

“那些奏折,应当写的尽是景家的种种,也许还会谈及皇后,倘若知道楚越宸的批示,必定会大有所益。”

慕子染心中这般想着,即使四下看不到一人,她也并未走上前去,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双手交叠,望着足尖上的点点梨花瓣出神。

“滴答——”

屋中极静,连铜壶滴漏中水珠落下的声音也显得分外清晰。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与衣衫的摩擦,慕子染听得身份清楚,却不为所动,果真如她所料,片刻之后便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揽住。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龙涎香气,那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一阵酥麻的感觉直发心底,多亏了楚越宸的怀抱,她才不至于腿软的瘫下。

“子染当真就无半点好奇心?”

慕子染心中泛起涟漪,声音却故作寻常,轻柔道:

“皇上就算不在,许是突然有要务在身,嫔妾安心等待便是,毕竟皇上总会来的。”

楚越宸沉默了须臾,才沉声笑了几声,扳过慕子染的削肩将她转过身来,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眼中是戏虐的柔情。

“朕有心与你戏耍,你却半点反应也无,真真委屈了朕在那屏风后藏了许久。”

慕子染别过眼望向身后的那扇绘着大楚山水的屏风,屏风四面围成轻微的弧形,以作隐蔽之用,又可将桌案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浅浅的勾起唇角,眼中充满着柔情蜜意,佯嗔着:

“当朝天子却与那垂髫孩童一般,与嫔妾玩捉迷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