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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九章一场混战(五)

“那年我与他同去投军,却因受不得军中乌烟瘴气,长官贪污军饷而不作为离开。我那师弟却坚持下来,一直做到如今登州兵马提辖的位子。想来这过程之中,其没少吃了苦头。”

栾廷玉在来投靠孙立之前,并不曾想到自己这个师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当年的孙立也是满腔热血,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可是如今却便的这般圆滑,非但为了自己的官位甘心给那贪污腐败的登州知州做走狗,更是收受了许多黑钱。

这已经明显与二人当年心中所愿背道而驰了。

“现在想来,当年我离开军中的时候,便该拉着我这师弟一同走。左右不过没了这官位,总好过叫他变成现在这般简直叫我不敢相认了。”栾廷玉叹息不已。

“那孙立一身本事,岂能甘心泯然众人?”

“便是再不甘心,也强过为那官场所腐蚀,失了初心,也全然忘了当年师父的教导。”

“兄长啊,不怪别人都叫你做个铁棒,你太过耿直了,这世间若想要爬的高,还是要圆滑些。否则你一身好武艺,何至于沦落到去一个小小的庄子做教师?”栾廷芳下意识的不屑道。

栾廷玉自嘲一笑:“我连个教师都做不好,谈什么圆滑?也无作用,只靠投机取巧得来的地位,岂能长久的了?”

“兄长此言差矣,人终究是要往高处爬的。”

“爬不爬的对我来说已是没什么所谓的事情了,只是我与兄弟你分隔日久,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够格。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多一句嘴。兄弟将来不论到了什么地位,都莫要成了高俅蔡京那等样人。”

栾廷玉听了兄弟言语,心中十分悲痛,看这情况,栾廷芳似有往孙立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他心里放不下,但又怕说多了叫栾廷芳心中不痛快。

栾廷芳笑道:“兄长多虑了,那高俅不过是个泼皮出身,只因马匹拍得高明便身居高位,又是无德,几乎人人喊打。兄弟我再不济,也不会成了那等人。还是说说那孙提辖吧,我看他好似对之前我等战败一事表现的有些高兴,难不成有通贼之心?”

其实这才是栾廷芳的心里话,这也是今天他们把孙立独自留在城中的原因。

栾廷玉闻言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讲的,此乃杀头的罪过!我那师弟纵然有些不对之处,除掉饮马川对他可是没有半点坏处,他又岂会通敌?万万不可再说!”

说罢,又扭头对解珍解宝说道:“解家兄弟,今日之话,断然不可传到外面去!”

栾廷芳问道:“小弟这话可不是随意揣测的,孙提辖乃是此处的地头蛇,说起来纵然不敌饮马川之贼,也该是对其十分了解才对。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贼人兵马一多再多,他却丝毫没有提前说过,这般如何能叫人不多想?”

栾廷玉说着瞪圆了双眼,咬牙道:“再说饮马川若存,对他多少也有些好处,而且这好处还不小。我等若败,朝廷必然大怒,他自可趁此机会重新执掌城中兵马,再加上与贼寇勾连着关系,从中获利也只是等闲。”

“休要再说!”栾廷玉拂袖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段不至如此!”

“怎么,兄长到现在还相信他?”

“他是我的师弟,我岂能不信他?你与他都是我亲近之人,再莫如此揣测,叫我在其中为难是小,倘若因此出个三长两短,便难以挽回。”

栾廷芳没好气道:“若他当真通敌,其后果更难预测,不是看在兄长你的面子上,我岂能容他到现在!?”

栾廷玉听了这话,刚要反驳,却隐约听到马蹄声,顿时大惊失色。

但见其迅速伏地侧耳倾听,不多时便脸色发青的站起身来。

“贼军追赶来了,速速准备迎敌!”

“什么!”

栾廷芳顾不得再说,忙也听了一遍,复而面沉如水。

“听这动静,怕不有一千以上的马军。贼人能拨出这般多的人马,想是呼延将军他们失败了。永清万年还未回来,不会是遭受了什么变故了吧?”

栾廷玉道:“事到如今,暂且顾不得那么多,先退敌再说。”

“不能与他们硬拼,都散开来,马军优势在于冲锋,只要躲过了这一回,脱身不难。”

。。。

且说孙安石宝指挥兵丁散开隐藏,静待敌军到来。

不多时,只见影影绰绰的自那路上有一骑狂奔而来。

石宝低声道:“此人必是官军派来的探子,如何处置?”

孙安道:“不可叫其回去报信,先捉了他再说。”

那边祝万年一路狂奔,并未发觉道路两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孙安看的真切,待那跑马之人来到近处,但见孙安把手一挥。

地面上猛然弹起一根绊马索来,祝万年不察,连人带马都翻倒在地。

“上,拿住他!”

祝万年跌的头昏脑涨,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可是经此一摔,叫他站都站不稳,更遑论反抗。

眼睁睁的看着一帮敌军将自己捆个结实,祝万年奋起全身力气,大呼小叫道:“尔等贼寇,安敢欺我!”

石宝却是认识这祝万年,但见其亲手将一块布塞进其嘴中。

“此人就是那祝万年。”石宝对孙安道。

“原来就是此人,先押回去,想是后面还有大鱼。”

祝万年遭擒,大吼一声便是为了提醒祝永清。

他兄弟两个前来查探情况,祝永清远远的吊在祝万年身后,隐于黑暗之中。

此时听得喊叫,顿知不妙,因怕马蹄声暴露行迹,他便将坐骑拴在路边的树上,徒步往回跑去。

如此一来,还真叫他躲过了一劫。

那边孙安正待要叫人把祝万年押回去,忽闻一声喊叫。

“孙安哥哥在吗?”

“何人寻我?”孙安自人群中走出。

“哥哥叫我追的好苦,若非闻听有人大叫,恐怕小弟还要往前去。哥哥传令,吕方头领自后面追赶这股官军,叫你等速去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