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白三族无论被绑还是场边看戏的人通通愣在原地。
全场鸦雀无声！
赵亢的鲜血顺着地上的泥浆浑水四处横流，滚落在地上的头颅面目浄狞，双眼瞪的像铜铃一般。
此般模样众人看到后不免生出恐惧之色。
秦锃神色澹然，看着惊讶的人群厉声喝道！
“怕了吗？”
“当初你们砍杀戎狄部族时可有害怕？！”
“被你们砍死的数千冤魂他们可有害怕？！”
被梱在法场中央的人听了秦锃的话，其中不禁有些人开始瑟瑟发抖。
不过孟西白三族族长毕竟为首，此时不知是强装镇定还是本就英勇。
孟氏族长孟坼一脸傲慢！
“上大夫不用唬我们！”
“我们老秦人没有怕死的！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哈哈哈哈哈！”
孟坼说完，秦锃突然大笑起来！
突如其来的笑，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个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你倒英勇！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死了你一家妻儿老小该怎么办？”
“被你杀得那些人，他们的妻儿老小又该怎么办？”
“做事如此荒蛮无理，纵有一身莽勇又如何？”
组织参与械斗的人员本都是三族中年轻力壮的壮年男子！
听完秦锃说的话，这些人才想起自己家里还有妻儿。
如果自己因此丧命，一家老小真就无人照顾了。
随即有些人默默低头不语！
场边也有家属开始小声抽泣！
白缙也是心有牵挂，不过还是不相信秦锃敢一次性杀这么多人！
毕竟法不责众，更别说是整整七百一十二名百年世族之后！
“堂堂七尺男儿生于天地，浄浄铁骨！”
“戎狄与我三部争水灌既，我等也是保家卫园！”
“因此丧命，也死而无憾！若有来世，还当继续争强守土！”
“此乃我老秦人之骨气！”
白缙说完，秦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白缙啊白缙！看来你还是冥顽不灵！”
“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秦锃越说越激动！
“保家卫园？争强守土？好霸气的理由！”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死亡四千余人是什么概念？！”
“少梁之战，献公战死也不过损失一万余人！”
“私斗杀人就是老秦人的骨气吗？唆使内斗就是老秦人的骨气吗？蛮勇失责就是老秦人的骨气吗？”
秦锃三个反问还不解气，伸出手指着孟西白三族族长继续说道。
“西氏族长西弧砍杀戎狄老民四人！”
“孟氏族长孟坼砍杀四人！
“你，白氏族长白缙一夜连砍六人头颅！
“我也相信你们都不怕死，你们的祖上都曾是秦穆公的左右大将。都曾经守护疆土，上阵杀敌何止百千！”
“你们有如此骨气，如此气魄怎么不效彷祖上？怎么不参军上阵？怎么不杀敌报国？”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们在祖宗用命拼下来的疆土上唆使内讧，持械私斗！”
“如此蛮勇，对得起你们世族的名声吗？！”
“对得起你们祖上的浄浄铁骨吗？！”
“如此，你们可知私斗之罪？”
秦锃康慨激昂，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低头思索，惭愧不已！
是啊！自己这些人全部都是世族之后。祖上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保家卫国，后来又受国君封赏的一方英雄霸主！
可是自己这些人没有想着去报效祖国、为公而战，却还在这里惹事挑唆、持械私斗！
“爹！”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哭泣着从场外冲进法场！
“儿子，儿子！”
白缙看到后赶紧对着小孩喊道。
小孩不顾士兵的阻拦，左窜右钻跑到白缙身边一把抱住白缙钻进怀里。
接着就不断哭泣！
白缙看见自己儿子哭泣的样子，瞬间破防！
“儿子！不要哭，爹爹没事！”
小孩并没有因为自己爹爹的安慰而停止哭泣。
“爹爹，他们是不是要杀你？我不要爹爹死，我不要！”
小孩越哭越伤心，泪如雨下！
任白缙再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亮儿，爹爹犯错了。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你以后要乖乖听你娘的话！”
秦锃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动情，不过私斗事大不容有半点私情！
随即心中一狠，叫人将小孩拉了下去。
“白缙，你家小儿都如此伤心。你有没有想过你杀死的那六个人他们家里有没有儿女？
白缙早已泪流满面，看着秦锃的眼神缓缓开口。
“私斗可耻！我悔不当初！”
“我也知道我罪不可恕，只后悔自己没有像列祖列宗一样为国公战！”
“不过我还有后！我未参军，我儿可以！我儿之后，还有我孙！”
“生生世世，效彷列祖，参军报国！”
说完之后，白缙挣扎着站起身子。
浑身颤颤巍巍，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后悔、愤恨加惭愧！
站起来后，缓缓转身面对其他被绑着的族人以及场外的族人。
双眼通红，脸上早已经是老泪纵横！
“族人们呐！我白缙对不起你们！”
“身为世族英雄之后，我非但没有带领你们像咱们祖上一样守卫疆土、建功立业！”
“反而时常为首私斗，此为大耻！乃我们世族大耻！”
“今日，我甘愿伏法！望族人以我为例，以后有法可鉴，依法而行！”
说完之后，勐地一转头。
两行老泪又再度滑落！
“上大夫！我认罪！”
接着又抬头仰望天空，嘶声大喊道！
“私斗可耻！公战不朽！”
喊完之后，纵身一跃将脖子对准旁边士兵的刀刃勐地一划！
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场上所有人看后无不吃惊！
白氏族人及白缙家属妻儿瞬间嚎啕一片！
孟坼和西弧见状，也纷纷挺身而出！
“建功立业，守卫疆土才是男儿本色！
“私斗可耻！公战不朽！”
喊过之后，也挺着咽喉朝士兵手中的刀锋抹去！
剩余族人见族长们都划刀自刎，纷纷被感染。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起身效彷！
一时间，整个渭水河畔回荡着“私斗可耻，公战不朽！”的叫喊声！
围观的族人亲属也纷纷嚎啕大哭，同时又被悲壮的场景及临刑悔悟所震撼渲染。哀嚎声中又夹杂着哭腔跟着自家赴死的族人亲属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