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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青微派入世,绝猜无误

宛归全然不知在自己昏迷期间腾齐的局势变得如此复杂,不过效果还是好的,原本她也是想帮司南青夺回帝位。除了周莫则,郑吉对这种场面也是满意的,他也没想到那个神秘人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虽也好奇他的身份,但内心却有新的盘算。

青微派得知金都的危机解除了,一行人的情绪都松懈了下来,他们在古屠天天斩杀妖兽,都快麻木了,寻常人都没见着几个,临别前安济司交代了几个领头的师弟,让他们支援完成后可适当休息,补充体力,不急着赶回古屠。本想好好玩一场,却见官兵武力镇压百姓,这一声声凄厉惨叫的,任谁看了都得气血上涌,故而有一些弟子当场与官兵起了冲突。

道松道柏接到消息后倒是十分淡定,

“腾齐要变天了。”

“是整个微虚大陆。”

师祖几人没有下达禁令,青微弟子便明白自己所行无错,行侠仗义起来更是无所顾忌。安济司本想将人都调回古屠,却收到师弟的来信,信中言明了姒液为君的自私自利,金都已无言论自由,皇帝武力镇压,对劝诫不得的百姓横加杀害,条条状状,都让人气愤不已。

“难怪说君主贤明的朝代,无有怪异,君主淫乱无道则妖孽丛生。”向一敬颇有感慨,自从宛归死后,他的心智成熟了许多,人也变得稳重了。

“岂是只有腾齐如此,恐怕诸国都有类似的混乱。”秦宗明的眼光看得更远。

“那个神秘人会是谁呢?”几人说着说着又绕回这个话题。

“要是宛归就好了。”严棣的话给了众人当头一棒。几人隐约察觉宛归其实是诈死,但都讳莫如深地没有接话。

宛归这次睡了足足七天,这也是她历来最费劲的一场战斗。她睁眼看清房间的部署,明白自己是在钟府。口渴得厉害,她站起身适应了一会儿才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你醒了。”周莫则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俊朗,白头转为乌发。

宛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为何竟有些伤感。

“怎么了?”周莫则握住她的手。

她摇了摇头,难以启齿。

周莫则将她的面具取下,换了一张脸,确实有些难以适应,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依旧是宛归。

“莫则,我有事想跟你说。”宛归鼓起勇气,她知道这件事定然瞒不过去。

她的面容严肃,周莫则也收起了笑脸,“嗯,你说吧,我听着。”

宛归稳了稳心绪,将玉林营帐发生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周莫则越听脸色越是铁青。

“丁漪禾被周思空秘密囚禁了,但这么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不想杀她,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那周思空呢?他毁了你的清白,不该杀吗?”

宛归早就料想过他的反应,语重心长地说道:“周思空有错但罪不致死,他的属下对他衷心耿耿,定是愿意以死向我谢罪,但我并非无理残暴之人,这件事我不愿追究了,但你我之间势必出现裂痕,我不愿此事成为你的心魔,成妃立后之事就此作罢,不过我依旧会帮你再现中洲的辉煌。”

“你这是在与我断绝关系吗?”周莫则的语气低沉。

“莫则,我是一体双魂,剜心之伤早就杀死为人的我,现在的宛归就是个妖精,也许身体很快便会被另一个灵魂掌控,到时我又能记得谁呢。”宛归不惜暴露自己的秘密以求得周莫则的谅解。

“你开这样的玩笑毫无意义。”

“你不信我?”宛归的心瞬间跌入冰谷。

周莫则的眼神冰冷,他认定宛归就是移情别恋了。

“你失了身,连心也遗失了。”周莫则字字珠玑,宛归只觉莫大的羞辱。

“既然你听不进任何解释,我也没有再说的必要,就此别过。”她愤然离去。

周莫则却在此时从背后抱住了她,宛归能感受到他颤抖着的身躯,“不要走,哪怕你不爱我了也不要离开我。”

宛归无奈停下了脚步,摸着自己的心脏,毫无跳动的迹象,她还是一只妖,司南青想要她给出什么承诺呢。

“原谅我吧,我什么都不介意。”他服了软,试图让宛归回心转意。

宛归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苦笑道:“你自己感受一下,我还是个人吗?你可知道妖和人的结合是无法诞下后代的,你辛辛苦苦想要复兴中洲,怎可后继无人!再者,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以我的心性,怎么可能与人共享夫君?”

周莫则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私心愿为宛归舍弃一切,可这样如何对得起追随多年的部下?如何对得起母后临死前的嘱托?

“莫则,我理解你的苦衷,所以这个选择我来替你做,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不会改变,我会助你完成心愿,只希望你以后做个贤明的君主。”

宛归解开周莫则的手,转身捧着他的脸,眼神真诚又温柔,“以后不论我行至何地都会为你祈祷,保佑你平安康健。”

说完在周莫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一个闪身离开了屋子,消失在钟府。

周莫则痛苦不已,江山和美人他都想得到。

宛归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金都街道,她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落脚,异格格在她自制的小布袋里睡着了,漆黑的夜晚让人莫名的感伤。

她静静地坐在一处高楼上,俯视着金福的夜景,正巧看见一队官兵在挨家挨户地抽查,甚至有人手脚不干净的,不顾百姓的苦苦哀求,硬生生要抢走他们的财物。宛归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换上夜行衣抡着鞭子就冲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

面对官兵的质问,宛归半个字都懒得回应,狠狠几鞭抽打在那几个偷盗者的身上。

“好大的胆子,把他给我拿下。”那头头气急败坏地喊道。

宛归也不留情,一个冰针刺穿他刚才推搡百姓的右手掌。

“啊,啊……”那人举着手疼得龇牙咧嘴。

其余人见状哪还敢造次,一个个往后退去,但又怕宛归发难,也不敢逃跑。

“把东西还回去,若是再敢趁机剥削,下次刺穿的就是你们的脑袋了。”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女侠饶命。”众人跪地求饶。

“走吧。”她一放行,官兵忙抱头逃窜。

“多谢女侠相助。”几个百姓对她感激涕零。

“这么晚了为何会有官兵来此搜查?他们要找什么?”

“女侠有所不知,”一位老伯偷偷告诉了她实情,“皇帝到处在抓反叛者,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中有不敬的意思都会有牢狱之灾,甚至有些字都成为禁词了,我们现在连在家都不敢说话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妖兽齐聚金都上空,那个神秘侠客出现的那日。”

宛归恍然大悟,看来民众的愤怒撼动了姒液的皇位,他才动手清理对自己不利的言论。

“女侠要小心那些官兵,你势单力薄,还是少出头。”老伯感激她的出手相助,却也担忧她的安全。

“放心吧,他们嚣张不了多久的。”

正事当头,烦心之事暂时抛之脑后,宛归想借此先将姒液拉下皇位,既然在韩秋伊的前世里最终是姒佑登上了皇位,那这一世就要连同姒佑一起压制了,最好是能做到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宛归想到了郑吉,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这家伙会不会也想当皇帝。郑宴公原身已近鲐背之年,他是金都城中极少数晚婚晚育的公子哥,否则也不会那么大年纪还子嗣单薄,能让他舍弃唯一的嫡孙诱惑必定极大,如果只是为了求得年轻俊朗的容貌,他完全可以对旁人下手,腾齐地大物博,还愁没有合适的人选吗?若想光耀门楣,辅佐自己的曾孙成为皇帝也是极大的荣誉,他不会算不过来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想让自己的命脉成为腾齐的新主,而他可以借着郑清昭的身体娶妻生子繁衍下一代君王,那郑颖莹从始至终都是颗棋子,比郑清昭的命运好不到哪去。

这一切的推理都合情合理,可是有一点宛归没有想通,成为皇帝和迎娶韩秋伊有什么关系,失去韩不弃的庇护,宫尚府的千金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吗?

“韩秋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宛归喃喃自语,自己在她身上感应到的全都是灾难,分娩丧子,抄家灭族,哪有什么运气呀?贵为一国之母,得到的荣宠都是虚假的。

突然灵光一闪,她捕捉到了关键线索,皇后?韩秋伊在前世是皇后,如果重来一次她的命格没有改变的话,她就应该还会登上后位。宛归在穿越之前也研究过命理风水,她确信这种东西是可演算出来的,若是郑吉先前请过真正的算命大师,又或者他自己本身就懂星术,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想知道这是推测还是事实,只需要找郑吉对峙就能明了了,但麻烦的是若韩秋伊真是皇后命格,她也不能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以姒液的处事风格,定会将韩秋伊纳入皇宫巩固帝位,他如此堤防诸位皇子,就是想在这皇位上再待个几十载,直至风烛残年。

周思空在天牢里日夜思念着宛归,他苦笑着自己终究逃不过情网,批命师的话果然一字不差,无双公子钟情的女子也是举世无双,只不过他没算出两人的结局,只说有股力量干预,前途充满变数。

牢头对他礼遇有加,姒娇也多次使了银两,让天牢看守的人不要为难于他。姒液对无双公子的突然发难,姒娇至今不明原因,不过她可不能放任父王折辱自己的未来夫君,她几次联系大蛮都没有得到回应,而大蛮顾虑星主的调令不得不暂时听命于郑吉,没有郑吉的允许,她也不好对付姒液,她心知肚明姒娇为何寻找自己,眼下不冒头才对各方都好交代。

“公主,你可别再来了,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见无双公子,这里的看守如此多,若是哪个说漏了嘴,小人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怕什么,谁敢多嘴我就拔了他的舌头,叫他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牢头一听吓得直哆嗦,没想到这公主颇有手腕,自然没敢再拦着,连劝阻的话也不敢说了,只能祈祷不要被外人撞见。

周思空最烦看见的人便是姒娇了,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好脸色。

“思空,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她叫得格外亲昵。

周思空听得窝火,更不愿与她多费唇舌。

姒娇自顾自地表达心中的情意,为君多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几个丫鬟也争相为主子说好话,牢头都看不下去了,暗暗嘲笑这公主不知羞耻。知女莫若母,襄妃娘娘岂会不知姒娇的动静,如今她也只能麻木相待,只要姒液对无双公子不起杀心就随便姒娇折腾吧,女儿靠不住便把希望都放在姒萧身上。

后宫妃嫔唯有花月伊最得清闲,当个奉女她已经满足,好歹有了名份,待他日生下小公主,自己也没什么好争夺的,青语的踪迹不明,扶苏也没派人送来办事的指令,她便每日晒晒太阳,品品茗茶,吃吃糕点,日子过得相当舒坦。管那皇帝爱来不来,她还不乐意侍寝呢,郑颖莹对她的猜忌都是白费心思。

自古君王少见痴情种,姒液的白月光一苏醒,又有宛归这个替代品,他早把花月伊抛之脑后了,后宫的荣宠就是如此短暂,若想独得恩宠不知得耗费多少精力和心计。宛归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因为爱情永困宫墙。而郑吉也是深知男人本色,他绝对不相信郑颖莹能永远抓住皇帝的心,争储路上困难重重,还不如自己占山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