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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呼啦圈之妈妈情事(二)

  屁股翘一翘,脸儿笑一笑;脸蛋转过来,屁股不要动。恩,怎么是叮当?李胜馗狐疑的看着叮当,她什么时候变大不少,这衣服这打扮,活脱一小妖精。

  “馗馗,衣服好看吗?”叮当毫不介意弟弟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如火如荼如泣如诉~~~的眼神。

  鄙视一切无谓消耗人民币的可耻行为!李胜馗奉承的谀笑道:“只有您穿这衣服才体现出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脱了装装就是光光的人生哲学。您,是下凡七仙女~~的女儿,您。。。。。。”

  笑得前仰后合的叮当发出铃铛般的笑声:“打住打住,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瞧您,美貌与智慧并举,娇媚共*,不,共善良齐飞。”李胜馗灌了七仙女女儿一肚子赞美话,“其实也没什么,鲁鲁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

  “心情不好?”叮当想了一会,恍然大悟,“你丫的是不是始乱终弃?移情别恋?”

  李胜馗大惊,这是叮当吗?叮当被他看得揣揣不安:“我听北京人就是这样说话。”

  果然被带坏,他捶胸跌脚的找家伙准备和舅妈拼命,多好的女孩,生生被京城人带坏。

  “得了吧。”叮当轻蔑说道,“快说,鲁鲁怎么了。”

  叮当13岁了,一米六的个子到哪里都让人称赞,米黄色的一套两截裙很合身,上衣褂子正面印着大大米老鼠活泼得如她本人。李胜馗想起穷遥有句描写女人的文字:平铺直叙的衣服只在胸部起了小小的波折,本是讥笑太平公主的描述用在叮当身上却是十分动人,难道,姐姐的月亮也圆了?

  也许想找个人抒发心中的郁闷,李胜馗简单说说呼啦圈事情,叮当诧异的看着他:“牛比啊,小样有前途。”女孩立刻懊悔了,“不行,再不改正这些口头禅上学就要请家长。”李胜馗露出你知道就好的表情。印象中他对北京人没什么好感。

  “好生意,那什么呼啦圈我要一个。”叮当搂住李胜馗的肩膀,“我可以勤工俭学帮你卖圈子,工资嘛。”她搓搓手指,面带奸相。

  又是回忆,前世的一篇报道中曾经这样说那个时代:新中国成立后共有3次下海经商浪潮,分别发生在1984年、1987年和1993年。1984年那一拨多数是靠继承海外遗产、留洋打工、倒腾紧缺商品,也包括部分靠辛勤劳作先“富”起来的人群,也就是银行账户上存有十几二十万的人群,俗称“食利阶层”。他们过着悠闲、富足的生活,成为当时社会羡慕的对象。那个年代最受欢迎的职业排序依次是: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厨师……

  最后才是科学家、医生、教师。“修大脑的不如剃头的”、“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不过,1984年的经商潮灰色经济特点巨浓,最终被国家整顿下去。当时的“大款”,按以后的标准不过是一个中下水平的工薪阶层。

  江城也不能免俗,如李胜馗这样的小学生放学回家,书包里都有一小袋小铁钉。铁钉不是直的,而是弯曲的,第二天上学要把锤直的钉子交回学校,美名其曰手工劳动。不过他并不反感剥削小孩子的举动,起码比放任孩子们吃吃喝喝留恋网吧要好得多。

  “别说什么工资,呼啦圈还没找到呢。”李胜馗垂头丧气的说道,“鲁鲁就是担心她妈妈才心情不好。”

  叮当若有所思:“照你的说道呼啦圈就是塑料管儿拼接,我爸爸的电子设备厂进了很多塑料管,说是套在细根电线上。”

  李胜馗猛拍头顶,他抱着叮当狠狠的亲了一口:“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真是愚蠢!”叮当被他的一抱一吻搞的浑身发烫,嘴里含糊说道:“怎么拉,神经。”

  用在供电通讯上的电线电缆套管材料一般是高密度的聚氯乙烯塑料管,它管壁光滑,耐腐蚀耐冲击柔韧性好又有一定的刚性,而且无毒,只要在一定温度下固定成圆圈就是一个呼啦圈。

  他忍住在叮当小胸脯上捏一把的不轨行动,冲进鲁鲁家:“鲁鲁啊,要是妈妈打电话就让她们回来,我找到办法了。”

  叮当从北京带回的礼物送给李胜馗的是有本《刑警队长》,82年出版的这本书是新中国第一部推理小说。送给鲁鲁的是一套健美服,李胜馗显然对健美服比书更有兴趣,他厚着脸皮迟迟不离开鲁鲁的房间,大有当面见识脱衣换衣全过程的想法,得到当然是无情的两大脚。

  被踢回自己家里的李胜馗偷看叮当送给小惠妈妈的礼物,果然还是衣服,他敢断言叮当最好的职业是开个服装店。手里是薄薄的一件麻纱衬衣,比较老气的式样估计由舅妈选购,李胜馗把头埋在衣服里深深吸口气。

  妈妈这两天行动有些反常,不仅频繁更换衣服而且出门前总照照镜子。李胜馗手里揉着衣服,暗怪自己想呼啦圈的事情忘记阶级斗争千万不能放松。

  临到要吃晚饭妈妈才回家,炒菜的时候不自觉的哼起《乡恋》,该死的李谷一李妖婆,她的歌有什么好听。

  “妈,下午上班累吗?”啃着骨头的李胜馗随便问道。

  “恩,一般。”妈妈有点慌张。哼,下午全厂停电,上什么班?李胜馗用力咬向骨头,娘哟,牙齿好疼。

  第二天是星期天,李胜馗借口返校下午离开家,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一圈溜回棉纺厂,他从后门来到纺织厂大仓库,然后从楼梯爬上顶楼。知了干瘪瘪叫着天热,头顶的太阳火辣辣。他从衣服口袋和裤包掏出五瓶汽水一字排开,又用报纸折顶帽子戴在头上。

  我捉奸容易吗?他“啪”给自己一耳光,小惠妈妈不是那种人!

  脸上疼痛的李胜馗把愤怒转嫁给汽水,用屁股都能想到若有情况定是刘秀花在穿针引线,靠,你就不能做点正经事,比如提前把鲁鲁嫁给我?他咬开瓶盖咕噜咕噜喝干汽水,等会还拿你家汽水喝!

  李胜馗幻想自己是警察,他盯着远处的宿舍楼,二楼那间熟悉的房子人影恍惚,小惠妈妈在做什么,缝衣服还是听音乐?他边想边喝着汽水,水很快化成汗水蒸发掉。世上果然没有轻松的工作,电视里监视坏人的警察挺不容易的,以后要尊重他们。

  趴在仓库屋顶的李胜馗背上象有人用凸透镜引来火苗烤他,坚持坚持,一定要顶住。汽水早就喝完,他吞咽着口水眼也不眨地注视二楼。一切还是那么安静,大热天没几个人出来溜达,李胜馗搞不清楚几点种,反正太阳从30度转到100度,就是不离不弃的烘烤他的屁股,小惠妈妈,你别抛弃我呀。李胜馗想到现在悲惨处境苦从心来,被太阳煎烤的他搞不清是否希望看见她出去。李胜馗挣扎着爬起来到屋顶另一边撒泡尿,看着黄黄的水水浪费,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暗道可惜,象小日本那样的尿饮他是愧不敢受的。

  他回到岗哨习惯性朝远处一看浑身打个冷战,有一个男人正朝家门走去。李胜馗快速卧倒,动作标准姿势难看。

  “你,你怎么来了?”小惠开门吓了一跳,眼睛东张西望,真害怕被儿子看见。

  大热天穿得周吴郑王的男人摆出和蔼的笑容:“星期天忍不住来看看你。”他的头朝屋里伸去,瞧那架势很想进屋。

  小惠急忙说道:“等我一会,我们出去。”

  王八蛋,敢泡我妈妈!对面屋顶上的人破口大骂,要是汽水瓶是手雷弹,臂力也足够的话,他非得扔过去炸死那家伙。小惠妈妈你要坚强,李胜馗看见妈妈关上门心喜得象吃进十根冰棍。但快乐犹如肥皂泡很快破灭,小惠妈妈不仅开了门还经过一翻修饰,两个人并肩下楼出门。

  李胜馗浑身无力,他想拔腿追赶可爬不起来,翻个身躺在水泥房顶,天空依旧万里无云阳光灿烂,一点也不考虑他的心情。他分不清自己是胡汉森还是李胜馗,但他喜欢这个单纯干净的世界,喜欢清新美丽的姐姐,更喜欢漂亮温柔的妈妈。

  妈妈恋爱了,他会失去妈妈的爱,失败如同重锤瞬间敲碎他的灵魂。

  太阳在灼烧他,九年的今生和三十年的前世交织在一起,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杂乱的情感呼啸冲撞着出现漏洞的心灵,平时巨大的精神压力迫使他选择睡眠化解,但此时失落和绝望变成制造痛苦的魔鬼,它扑过来击到李胜馗,你死去吧,前世是废物,今生依旧是脓包。

  面前白花花的世界在飞速旋转,前世的他爱上数个不该爱的人,结局除了伤心便是后悔,他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可他只有被别人控制的命运。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一个个离开?捂着头的李胜馗偏偏倒倒站起来,他把小惠妈妈看成完美的集合体,他是她的宝宝,她是属于他的女人。

  李胜馗嘴里嘟囔:死去吧,上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却不知道拥有。他蹒跚着走向前方,再踏一步就是空荡荡的世界。

  失败的人没有资格存活,前世的教训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