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哲领着巧儿和林初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的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周邦彦这才缓缓挺直了腰板。
双眼微眯，语气森然的开口道：“兴言为什么会招的这么快？就算咱们这位王爷来了以后开始动刑，可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招了？”
“我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聪咬了咬牙，说话间便要冲进牢狱。
只是腿还没等迈开，就直接被周邦彦伸手拦了下来。
“不用去了！兴言既然已经招了，那就算是现在进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况且咱们这位王爷可是给了明确的威胁，不允许咱们周家在其中插手，真要是惹怒了他，至少目前为止，咱们周家承受不起。”
周邦彦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怒意隐现，接着说道：“回去打听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兴言招了，兴志没招？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咱们这位王爷……看来是真的不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周聪皱眉道。
“给那边传消息过去，把这里的事情让那边知道。另外，确定下兴言和兴志会被如何定罪！既然兴言招了，兴志却没招，恐怕两人的定罪会有不同，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不能继续活着了！”
周邦彦扭头看了牢狱一眼，继续说道：“那边让咱们安排人进入宁王府，本也只是一步闲棋罢了，九龙夺嫡，唯一不可能坐上储君之位的，便只有这位宁王。但闲时落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有收获。”
“也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没有安排真正被寄予厚望的几个孩子去做。终归只是账房罢了，没必要让那几个孩子来浪费时间。恰好旁系里有兴言和兴志两个心思机敏之人，来做这件事，便当可无碍了，也算是家族对他们的一次考察。”
“当时想的简单，反正拢共也就是五年时间，五年一过，两人从王府里出来，若是表现不错，家族也可以交给他们一些真正的生意去做。谁曾想……心思太过机敏，便少了足够稳当的大局观，连贪墨银子这等愚蠢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偏偏这个时候，咱们那位王爷不但没死，反而还变得不再白痴了，这本应该成为之前的‘闲子’转为‘后手’的机会，可结果‘闲子’却直接被拔除了？那之前的布置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着周邦彦的话，周聪不由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周邦彦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换了个话题问道：“颜康复失踪了？”
“是，王府来报案，称颜康复窃取了王府的财物，畏罪潜逃，还让府衙张贴了不少的海捕文书。”
周聪点头说道。
“窃取财物？畏罪潜逃？就不能找个更好点的理由吗？算了，颜康复肯定是死了，也就意味着，咱们这位王爷，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很麻烦，虽然对大局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难保咱们这位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那边……做好心理准备吧！还有，兴言和兴志的问题，要尽快处理！”
“是！我明白！”
…………………………
“周氏一族在府衙内的影响力具体如何？”
返回王府的马车上，夏哲同坐在对面的林初问道。
“相当惊人，虽然府衙里属于周氏一族的官员并不算多，品级最高的也只是典尉周聪而已，可这些人在府衙内占据的位置却都非常关键。”
林初想了想，继续说道：“尽管周家在整个宁州的所有世家当中，只能排名第三，可宁州城却是周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所以影响力还要超过另外两个家族。”
“这三年来，我所颁布的每一条政令，一旦到了施行的阶段，都一定会被周家的人曲解又或者从中作梗。要么就是无疾而终，要么就是在施行的过程里违背初衷。”
“王爷，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确实，我没有任何主政一方的经验，也不懂得所谓的为官之道。可仅仅三年时间，宁州三郡就出现了如此大幅度的退步，却绝对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胡闹便能做到的。”
夏哲非常赞同的点头道：“没错，除了你以外，还有我这个王爷跟着你一起胡闹，这个破坏力可就大了。”
林初呼吸一窒，不由白了夏哲一眼，接着说道：“总之，这几年咱们寸步难行，周氏一族功不可没。”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年，如果咱们想要让宁州后来居上，那么这个周氏就必须清理掉？即便没办法清理掉，也得让他们变的老实才行？”
夏哲开口问道。
“不止是周氏，不过至少目前为止，周氏是最大的麻烦。”
“明白了，刚才那个申屠，你了解多少？”
夏哲继续问道。
“申屠啊……了解的不多，似乎是犯官之后，家里出了些事情，导致家道中落。自己也只能在宁州当个牢头了。这个人还是挺厉害的，我这三年来，有不少案子，其实是靠着他才破获的。只不过他毕竟只是牢头，其实没有审案的权利，所以在旁人看来，便是我特别喜欢屈打成招。”
林初撅了撅嘴，接着说道：“虽然我确实经常用刑，但和屈打成招可没有关系！总之这个申屠还不错，王爷您是打算培养他吗？”
“有这个打算，对整个宁州的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需要有相应的规划，同时手上也得有可用的人，所以还要再看。不过既然这个申屠对刑罚断案感兴趣，那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本王就会尽心去教他，这个申屠确实有点意思，仅仅一个牢头的身份，着实有些屈才了。回头写个调令，把他调去刑捕做事吧。”
夏哲点头说道。
“好，明天我就写。不过今天那周氏兄弟如此快的认了罪，还真是出人意料。为什么王爷您用这些手段去破案的时候，效果就这么好呢？”
林初一脸不解。
“这个世界上出人意料的事情有很多，大多数情况下你都是猜不到结果的，所以要习惯。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你以为我要举个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