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燕归人，行刺宁王殿下未果，按律当斩。来人，收押监牢，三日后城西菜市口问斩！”
宁州府衙的公堂上，林初一脸严肃的对堂上跪着的燕归人下了判决。
正常情况下，燕归人先天第六大限的境界，自然不可能给地方府衙的官员下跪。
只不过崇明和尚在把燕归人送来府衙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废掉了燕归人的先天境界，同时打断了燕归人的四肢。
因此现在的燕归人，其实已经失去了自主的行动能力。
面无表情的看着两边的衙役，如狼似虎般的把自己驾出了公堂，燕归人扭头看了看公堂外围观的那些百姓们对自己指指点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先天第六大限又如何？
杀人无算又能怎样？
还不是这刚刚四十岁的年纪，就要直接死了？
甚至于还不如那些愚民们活的长久。
自己这一生，不断的追求武道巅峰，可最后究竟求到了什么？
先天七大限，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自己始终无法触摸到第七大限的门槛。
这求不得……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执念太重？
现在一身武道境界被废，四肢皆断，只剩下了最后三天的寿命，之前始终无法看破的第七大限，好像……反而看得清清楚楚了？
可这个时候看清楚、看明白，又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随着燕归人被押下了公堂，一名府衙的书吏小跑着来到了林初的身旁，凑到林初的耳边，轻声道：“城主大人，周典尉有要事禀报，说是……要检举府衙内其他官员的贪腐问题。”
林初双眼一亮。
虽然提前从夏哲那边已经知道了周家会有所行动，但确实没想到周家会如此的干脆。
直接由典尉周聪出面，这是丝毫不给自己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不得不说……周家族内是有聪明人的。
决断力也足够。
要不是站错了队，就凭借周家这种干干脆脆愿意断尾求生的魄力，日后怕不是都会前景广阔。
当然，周家之前选择站队的时候，至少在那个时间段里，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毕竟，谁都没办法预料到，宁王夏哲，竟然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走吧，听一听周典尉……具体想说些什么。”
林初整理了下自己的官袍，说话的同时，微笑着站起身来，往公堂的后衙走去。
同一时间，宁州城府衙的公堂外，靠近街边的一个茶点摊子上，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正坐在摊子前，吃着糕点、喝着茶水。
随着林初对燕归人进行了宣判，这名男子在自己的小桌上扔了块碎银子，喊来了茶点摊子的老板。
看到那小块碎银子，茶点摊子的老板顿时有些为难，陪笑道：“客官，有没有铜子？这碎银子……小老儿实在是找不开啊。”
“不止是找不开吧，恐怕也担心银子的纯度不够？”
红衣男子开口说道。
“咳咳，客官严重了，小老儿一看您就是大富大贵的人物，怎么可能在这点小钱上占小老儿的便宜？是真的找不开……”
摊子老板继续陪笑道。
“行了，没打算让你找，问你点事，能答的上来，这块碎银子就是你的。除了茶点钱以外，其余的都算赏钱。”
红衣男子摆了摆手，面色清冷的接着说道：“我是从外地来的，之前听说你们宁州的宁王，是个很不着调的王爷？可今日进了城后，听到一些人提起那位宁王，似乎……和传言有些不符啊？”
“宁王？哎呦，客官，您这可真是问对人了。跟您讲，宁王以前那是真的不靠谱，可将近一个月前，忽然传出了宁王溺水的消息，在这之后，宁王便突然性情大变，最近这段日子啊，很是给宁州百姓做了一些事情。”
摊子老板手脚麻利的将那块碎银子塞进了自己的钱袋子，笑眯眯的开口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大伙还不相信宁王是真的变好了，都以为宁王可能是哪根筋错乱了，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但后来发现不是，宁王似乎是真的浪子回头了。所以现在大伙都开始对日子有期待起来，尤其是宁王最近取消了所有额外的税赋，宁州境内的农户，除了不用交税以外，还能得到一份来自于府衙的补贴，城里面虽然没有补贴，却也只会征收商税，总之啊，现在的宁王殿下，确确实实在为我们这些老百姓考虑呢。”
“征收商税？取消其他的税赋？”
红衣男子面露震惊之色，愕然道：“可这样一来……税收岂不是会大幅度的下降？”
“哎呦喂，客官啊，您这就不懂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和您一样的想法，可没几天的时间，宁王殿下进行了什么……普查？对，就是这个词，把城里的商户都统计了一遍后，发现如果严格按照商税去征收的话，税收额度只会更高。”
摊子老板似乎很少有机会能和人炫耀宁州城的变化，以至于说起来的时候有点滔滔不绝的架势。
“然后我们才明白过来，以前商税之所以收的少，是因为有当官的、还有各个贵族世家给那些商家充当靠山，帮他们隐瞒可以收税的额度。现在宁王殿下谁的面子都不给，还用普查的方法，把所有商家都查了个底掉，这税收的额度当然也就水涨船高了嘛。”
摊子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红衣男子眨了眨眼睛，皱眉道：“如果只征收商税的话，老丈你不是也得交税吗？为什么看起来你却很高兴的样子？”
“嗨，客官有所不知，王爷所说的商税，指的是那些有铺面的商户，我们这些摆摊赚个口粮的，王爷可不会收我们的税。而且啊，王爷征收的税赋，很大一部分还会用于建设宁州城，这可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客官既然是外地来的，那么难道就没发现，宁州城特别的干净吗？”
摊子老板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说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比其他城池干净的多，怎么？这是宁王的功劳？”
“没错！王爷专门拿出了一笔银子，雇佣那些乞丐和流民，在城内打扫街道和巷口，否则的话，宁州城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摊子老板相当自傲的说道。
红衣男子眨了眨眼睛，起身拱手道：“多谢解惑，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