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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神秘茶客

云嫂仍在擦灶台,样子很是投入,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不过,她的眼睛却没有跟紧她的手,她的眼睛里是一个渐渐远去的人影,就在那个人影即将消失在人流之中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其实,”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这个年轻人不错。”

云嫂轻”啊——”了一声,手里的抹布差点飞了出去。她急忙回过头来看,雷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舅舅,你想吓死我呀。”云嫂白了雷老板一眼。

雷老板笑道,“你是心里揣着个兔子,自己把自己吓着了吧?”

“才没呢。”云嫂抓起抹布在灶台上胡乱地擦。

雷老板却笑得眯起了眼,过了一会,他说,“只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我们还不清楚啊。”

“他是当兵的。”云嫂说。

“当兵?给谁兵啊?”雷老板问。

“哎……,舅舅,你看你,又犯疑心了,他如果是二鬼子,我早就把赶走了,还给他吃的?”

“哦?那么他对你说他是什么身份?”

“他是空军。”

“空军?空军怎么跑到上海来了?他该不会是跳伞下来的吧?”

“他是从战俘营里逃出来的……哎呀,”云嫂摆了摆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明白,你不是要去喝茶吗?快去吧。”

在云嫂看来,雷老板最大的嗜好就是喝茶,每天中午一过,他便要悠然地离店而去,据他说,是去一个叫福兴茶楼的地方,至于他最好喝哪种茶,云嫂不知道,她不懂茶的好与劣,她也从未见过雷老板的茶友来这里找过他,她想象,在那个茶楼喝茶的人一定是日日悠闲惬意,过得如神仙般快乐。

雷老板笑着向外走,只迈出两步,仍又回过头,说,“人常常会苦闷于后悔之中,许多的后悔是因为当时心在动而人却未动,我希望这种苦闷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云嫂没有吱声,低下头继续擦拭着灶台。雷老板便轻叹了一声,缓步走去。

一般人会很不理解,为什么像福兴茶楼这样的大茶楼会把门面装修得如此低调,仿佛很羞于见人,因此,到这个茶楼喝茶的人并不多,来的大抵都是熟客,进去后,也不需伙计招呼,就径自各寻位置坐下,伙计也大都知道来客的好恶秉性,并不多言,自顾端上茶去,恰也便是茶客所偏好的茶。

雷老板便是这里一位熟客,进门后,就径直上了二楼,二楼最靠里有一个雅间,那是他常呆的地方,而这里面也常有人在等着他。

这时雅间里已经有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雷老板进屋时,一个背门而坐满脸大胡子的人便马上站起身,冲雷老板低声叫了声“三哥”。雷老板向他点点头,又冲其他在座的人抱了抱腕,说,“来晚了,报歉,报歉。”就寻了个位置坐下。

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人笑着说,“三哥不用这么客气,还有比你晚的人,你看,现在还没到。”

雷老板环顾众人,说,“是老四,他可是从来不迟到的啊。”

穿青布长衫的人说,“今天不同啊,今天他是主角,看看,就等他亮相的时候,他开始耍腕儿了。”

“老五,”一位年纪稍长的人说,“不要乱说,老四是留过洋的人,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学识最高,也只有他会日文,他一个人翻译那些资料是很辛苦的,今天迟到,一定是发现在翻译上有些问题,他这个人做事严谨,不达到完美是不会罢休的。若是说迟到,你三哥不是也从未迟到过吗?”年纪稍长的人看了一眼雷老板。

雷老板点头道,“是,是,本来是不会迟到的,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一人正和我的外甥女小云说话,我就留下来等了一会。”

“哦?是什么人?”年纪稍长的人问。

“这个人我曾向你说起过,本来是两个,就是老六两次去抓却又两次逃脱的那两个人。”

“怎么?是那两个小子?”大胡子瞪圆了眼,“我一直找他们不着,这会儿又蹦出来了,现在还在店里吗?”

雷老板向大胡子摆摆手,“你不要急,他已经走了,不过,依我现在看,那两个年青人的身份并非是我们原先怀疑的那样。”

“那他们是什么人?”大胡子问。

“可能,他向小云表露的身份才是真的,他们是部队当兵的,而且是空军。”

“空军?”大胡子诧异道,“空军怎么会到这里?又为什么会监视那个杂货店?”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细问,怕这边等得急,就先赶过来了。”雷老板说。

“老三啊,”年长的人说,“那两个年轻人的事,你的确曾向我提起过过,但那个时候我忙于其它事情,没顾及到,具体情况还是不很清楚,今天正好兄弟们都来了,你不妨把事情再细说一遍。”

“嗯,好,我就把事情详细说一遍,是这样,”雷老板呷了一口茶,说,“一个月前,我们店里住进了两个年青人,这两个人很奇怪,既不像是做生意的,也不像是来上海寻工作的,更不像是寻亲访友,他们每天只呆在房间里,极少外出,这就让我对他们产生了怀疑,于是就暗中观察,发现他们一直在监视着一个叫德源泰的杂货店,据我们所知,那个杂货店实质是军统的一个秘密联络站,所以,我怀疑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日伪的谍报人员,我就叫老六抓他们审一下,谁知道,那天竟让他们逃脱了。”说到这里,雷老板看了一眼大胡子,大胡子有些尴尬地一笑,微微低下头去。

雷老板继续说,“老六带人追那两个人时,路上恰又和七十六号特务相遇,开了几枪后,老六他们就撤了出来,根据当时的情况很难判断他们是偶然撞到七十六号的,还是有意跑到七十六号那里躲避的。他们当时是跟着特务们走的,我当时想他们的特务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大概是不能再回来了,可谁成想,第二天,这两个人竟又大模大样地回来了,而且是特务用轿车送回来的,这种情况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他们真的是日伪的谍报人员,在身份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决不会堂而皇之地回来,但是,他们如果和特务们没有瓜葛,特务们又怎么会这般礼送他们?为了搞清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又让老六在深夜的时候绑了他们,带到三泰码头街的一所仓库里去审问,不过,那天晚上的行动被日本人知道了,老六他们差一点就被困死在仓库里,幸好他们行动快……”

“对,对,”大胡子急忙接过话,“我们发现日本宪兵已经堵住了前门,就从仓库的后窗逃了出去,幸亏在外面望风的兄弟发现及时,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包围住仓库,只是当时跑得有些乱,兄弟们都被打散了,我也被追得没办法跑到了浦东,躲了三天才回来,结果那两个小子也趁着乱逃脱了,好在我们兄弟们一个也没折,只有两个受了点伤。”

“依我看,”穿青布长衫的人索着眉头说,“是日本人拿这两个人做诱饵,引我们上钩,更有可能这两个人本身就是特务,故意引你们来抓。”

“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又让我推翻了原来的判断。”

“什么事?”穿青布长衫的人探直脖子问。

“那个叫德源泰的杂货店被特务端了,紧接着就有特务闯进店里来,搜查那两个年轻人的房间,他们的房间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别无他物,倒是有一个皮包,存在了柜上,我们当然不能交给特务。”

“包里有什么?”长衫人问。

“不知道,我还未来得及查看,包就被取走了,是小云送出去的。”

“你是说杂货店被端和这两个年轻人有关?但是这两个年轻人又不是日伪特务。”年纪稍长的人说。

“是的,杂货店和他们有什么关联,至今我也没弄清楚,但他们不是日伪特务,这是可以肯定的,至于老六的行动为什么会被特务们知道,后来,我们也调查清楚了,原来那个卖油墩子的赵老七是一个日伪特务,他们在发觉德源泰杂货店是军统联络站后,就设法在周围布下了许多监视点,赵老三的摊子就距杂货店的后巷不远,所以特务们就给了赵老三一笔钱,用了他的摊子,安排上了一个赵老七,那天晚上老六他们的行动,恰被赵老七发现,这个特务认得咱们其中的一个兄弟,就尾随到仓库,然后报告给了宪兵队,所以,当时准备包围仓库的只是日本宪兵,而没有特务。”

“他们为什么只报告给日本人?”长衫的人问。

“我想,他们是怕得罪了我们,所以不敢亲自动手。”

“这么说,这两个年轻人和七十六号没有瓜葛。”年纪稍长的人说。

“我认为是,”雷老板说,“后来更有一件事可以予以证明,那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哦,就是今天来找小云的这个,突然出现在距我的店不远的地方,他大概以为特务已经不再注意他们,却没成想,特务们并没有撤走,一直就守在附近,结果那个年轻人被抓住了。”

“抓走了吗?”长衫人急问道。

“当然没有,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另外一名年轻人出现,真是好身手啊,一眨眼间,就把人救走了,我虽然不错眼珠地在看,竟然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既然不是日伪特务,却为什么要监视着军统的情报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年纪稍长的人疑惑道。

“莫非是……”长衫人面露神秘道,“江北那边的?”

“你说他们是**?”大胡子说。

雷老板摇头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他们之间虽有芥蒂,但就目前来说,至多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犯不着相相互监视。”

“那他们是什么人?”长衫人索着眉头问。

“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等以后再慢慢查明吧,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我还是相信那个年轻人向小云说的。”

“空军?”长衫人说。

“是的。”雷老板点头。

“那么他来找小云做什么?”长衫人问。

雷老板一笑,“男女间的事情,又何必问得那么细呢?”

长衫人一怔,说,“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否是冲着我们的计划来的,他在此之前被特务抓捕过,如今只是在跟我们演戏。”

雷老板听了这话,便沉默不语了。

年纪稍长的人说,“老五说的有道理,这两个年轻人为什么单单要选择住在你那里,七十六号的特务虽然是流氓的本性,但也不都是蠢材窝囊废,这两个人却能把他们摆脱,难道他们果真有超乎常人有本事吗?”

“大哥说得对啊,”大胡子接过话说,“我总觉得这俩小子不地道,八成就是日伪特务。”大胡子显然对两人在他手上的两次逃脱耿耿于怀。

雷老板微微摇头,“如果他们想让我相信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要监视军统的联络站?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反而增加了我对他们的怀疑。”

年纪稍长者略一沉吟,说,“这两个人的身份还是查清楚为好,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实施了,千万不能在这上面出现差失啊,老三,这件事你还要多费一些心。”

“好,”雷老板应道,“我会尽快去查。”

年纪稍长者看了一下表,说,“老四这是怎么了,到现在还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了?”他对大胡子说,“老六,你辛苦一趟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胡子站起身应道,“好。”便转身去了。

大胡子走出福兴茶楼的大门,左右瞧了一番,便沿街前行,走出有三十多米,一拐弯,转到一条小街上,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大胡子走到车旁停住了脚,他的腰也立刻弯成了九十度,车窗玻璃随即摇了下来,车窗里是一张冷得刺骨却艳得心慌的脸,这是一张女人的脸,一个女人,既能让人不寒而栗地抖,又能让人在战抖中不顾一切地怀着贪心去瞧,这样的女人并不多,香川慧子就是这样为数不多的女人中的一个。

香川慧子问,“人都到齐了吗?”

大胡子忙俯下身,把头拱到车窗边,低声说,“我五哥没来,大哥让我去看看。”

“就是那个带资料来的人吗?”

“是,就是他,一直都是他负责这些事,所以资料全都在他那里。”

“嗯,你大哥既然让你去找他,那你就去找找他吧。”

“我……”大胡子欲言又止。

香川慧子瞟了他一眼,说,“什么事,说。”

“是,”大胡子的腰弯得更低了,他微声说,“我想求您一件事。”

“说——”

“我们六兄弟中,我和我三哥感情最好,我想求您在行动的时候不要伤害到他的性命。”

香川慧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说,“那就要看他自己了,肯和我们帝国合作的人,我们都会待若上宾。”

“我三哥……他比较倔犟,我怕他……”大胡子的嘴唇有些发抖。

“倔犟,”香川慧子冷笑一声,“你不是也很倔犟吗?那天晚上被我们抓到时,又吼又骂,不吃不喝整整抗了三天,不也照样软下来了?”

“那是皇军高明,抓到了我的弱点,我不怕割肉剜眼,折筯断骨,但是我贪财haose,这是致我命的弱点,可是我三哥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他就像一块花岗岩石头,无缝可插。”

香川慧子的眼里射出一丝寒光,她缓缓地说,“如果你为你三哥好,那我劝你还是成全了他。”

车窗玻璃摇了起来,遮住了那张冷艳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