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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错缘

尽管经受着伤痛的折磨,但阿莲的身体依然白皙光滑、丰腴且富有弹性,胸前伏着两堆软软的犹如饱满而圆滑的雪,纤纤无暇,又各点缀一朵暗红色的梅,便将柔白的雪扮得妖娆妩媚而不可抵御。冷梅的心甚至也被触了一指,竟跳了一阵,她禁不住看了一眼阿莲的脸,目光恰又撞到了阿莲的目光,脸上便立刻染了一层微红,急忙垂下头,去看伤口。

阿莲一直在看着冷梅,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看,却没有出声,甚至在冷梅处理伤口时揭开凝住血肉的旧纱布时,她都没吭一声,而这个时候,她开口缓缓地说,“姑娘,谢谢你啊。”

冷梅笑了笑,眼睛仍盯着伤口。

“你的家人还好吧?”阿莲又问了一句。

冷梅有些诧异,抬头看了阿莲一眼,应了声,“嗯。”

然而冷梅的诧异却仍挠着心,过了一会,她问,“你去过我家诊所?”

阿莲微微点了点下额。

冷梅又仔细端详了一遍阿莲,说,“哦,可能你去的时候我不在,所以对你没有印象,不过,诊所现在也没有了,是让特务给抄了,现在诊所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回去看过。”

阿莲的眼神里忽然恍惚着一种黯然,悠悠的黯然,像是有许多话要娓娓道出,却开口无声,甚至连口都滞涩得无法张开。

冷梅并没有注意阿莲的眼睛,她又说,“你和他们是朋友?”

“他们?”阿莲不能确定冷梅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冷梅就朝房门扫了一眼,阿莲看冷梅的眼神就变得奇怪起来,她说,“他们是你的朋友吧?”

冷梅被反问得很突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意识想到要问这句话的意思,便不觉有些羞涩,脸微微透出红色,她吱唔道,“他们……是……是的。”

“哦,”阿莲微合了一下眼,既而又睁开,说,“我和他们算不上是朋友,认识而已。”

冷梅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她瞪大眼睛,说,“可是,他们为了救你,可以舍得性命不要呢。”

“他们是好人,”阿莲徐徐喘了口气,说,“因为不愿意让我落在特务手里,所以才救我。”

冷梅并不相信阿莲的话,她的眼睛又触到那两堆软白的雪上,她说,“他们是好人,可是,他们救不了所有被特务抓住的人。”

阿莲听出冷梅话里的意思,突然微微一笑,说,“我曾救过他们,他们大概是出于报恩吧?”

“你救过他们?”冷梅的眼睛里放出了惊异的光。

“哦,那是……刚巧的事,说不上是救,算是举手之劳吧。”

阿莲的话说得含糊,说得份量很轻,扩出来的猜想空间模糊地把那个“刚巧的事”局限在了一句提醒或传递消息这类看似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了。冷梅的思维就是被限在这个范围里的,她的心在这个范围里感到很踏实,于是冲着阿莲笑了笑,说,“这两个人呐,是重情义的人,知道吗?就在他们救你的前一个晚上,他们还救了我和我爸。”

“哦?”阿莲显出惊异的神情,“是吗?”

“是呀,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救我们吗?”冷梅眯着笑眼说,“是因为要救你呢。”

“因为救我?”阿莲不解地看着冷梅。

“是啊,因为要救你,所以他们就找我们了解医院的情况,哦,我和我爸过去都在公济医院里工作过,熟悉那里的情况,他们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日本人抓进监狱了,当时,我们的人也在想办法营救,可是原先计划好的方案出了岔子,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强攻监狱,但是强攻能否成功是很难说的,恰恰在这个时候,他们来了。”

“他们有办法进监狱?”阿莲问。

“是啊,你都想像不到他们是怎么进到监狱里面的,我突然见到他们的时候,就以为是在做梦,可是,他们就是这样把我做梦一般地救了出来。他们呀,真的就像从天上突然降临的天神,那么及时,那么神奇,不只我有这种感觉,连我爸,非常古板的一个人也说有这种感觉。”

冷梅说得兴奋,脸也微微有些涨红。阿莲瞧着她的脸,受感染似的脸也有些微红,她突然问,“听你这么说,他们俩还不是你们的人?”

冷梅一怔,自觉有些失口,便说,“其实,他们俩仅仅是去我家的诊所看过病,在此以前并不熟,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

阿莲听出冷梅语气里的警惕,便笑了笑,说,“你不用太介意,我想我是什么人,他们一定告诉过你了,是吧?”

冷梅没有否认,没有否认自然就是承认。

阿莲继续说,“你们是什么人,我想,我也能猜出来,至少猜得不会太偏,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真实身份,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

“他们没有告诉你?”冷梅有些诧异。

“没有。”

“你没问?”

“没有。”

“为什么不问一问呢?”

“既然他们不主动说,我也不必主动问,我只需要知道他们不是日伪汉奸就行。”

冷梅并不想把别人不想张扬的事情当做噱头来鼓噪,她想了想说,“嗯,这也就足够了,我觉得他们的身份并不重要,因为他们一直在保护着我们,保护我们的人,又有什么可以去怀疑的呢?也许有一天你会很惊奇地发现,他们竟然就在你的隔壁办公,你们之间仅仅隔了一层墙。”

阿莲笑了笑,表示同意。

伤口已经处理完,而且扎好了绷带,冷梅合上阿莲的衣服,掩住了那两堆软白的雪。似乎是掩住了触目狂心的媚惑,然而雪仍然撑起了衣服,膨胀成圆顶的山包,那种扯住心的媚惑竟然丝毫没有减弱。

冷梅的心又是一动,她说,“这几天都是他们在照看你吧?”

“他们?”阿莲微微摆头,说,“他们哪里有那份孝心呢,一直是我干儿子照顾着我,他们俩很少进这个门,要是指望着他俩,我早就闭眼了。”

冷梅微微一笑,说,“他们俩其实也很急你哩,是心里急,只能怨他们像呆瓜一样笨,虽然急,可是说不出来,说不出来,谁又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难道要我们猜啊?”

“哦。”阿莲盯着冷梅的脸,一种异样的光在眼眸里转。

冷梅自知说走了嘴,脸突然红得厉害,急忙别过脸去,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她的医药箱。

“我的伤,要紧吗?”阿莲似乎是有意要把话岔开。

冷梅说,“只是伤口有些发炎,要静养一段时间,我这里留了些药,要按时的吃,过两天还要再给你换药。”

“那就太谢谢您了,医生!”

“别说谢呀,你受伤是因为抗日,我为你治疗也是在抗日,是尽一个国人的义务,我们的目的相同,只不过各自采取的形式不同罢了,哦,也别叫我医生,叫我冷梅行了。”

“嗯,冷梅姑娘。”阿莲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姐,我怎么称乎你呢?”

“他们都叫我阿莲,一直这么叫,我听惯了,自己原来的名子,我都觉得陌生了。”

“哦,那就是阿莲姐了。”冷梅收拾好了药箱,眼睛呆呆地看了阿莲一会,看得阿莲有些莫明其妙,正要问,冷梅却先说了,“可能……,下次来给你换药的人不是我。”

“怎么?”阿莲有些诧异看着冷梅,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可能会离开这里,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去。”

“离开上海?”

“嗯。”冷梅点点头。

“那么,他们知道吗?”阿莲问。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你应该向他们说,如果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就应该说得明明白白。”

冷梅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阿莲感觉她的这句话仿佛是投进了无底的深坑里。

阿莲继续说,“别相信什么缘份天定,缘份全在你的手里,抓住了就是缘份,放开了,就是有缘无份,没有天定,能注定你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冷梅抬眼看着阿莲,突然轻轻一笑,伸手把阿莲的被角掖好说,“你说什么呢?让人听不懂,好好养伤,我走了。”

冷梅走出了房门来到外间屋,外间屋里本是坐着四个人的,就在冷梅走出房门的一瞬,突然就只剩下了一个人,看到这一变化,再看到剩下的那个人,冷梅颇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剩下的那个人就是陆天宇。小桂是要进他干妈的房间,所以早就等在屋外,看到冷梅出来,就马上钻进屋里;项世敏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强拉着马玉龙走进了另一间房里,很神秘地关紧了门,至于他想起什么事要和马玉龙密谈,没有人知道。于是,外间屋里便只剩下冷梅和陆天宇两个人了。

冷梅的心突突地一阵狂跳,跳得她有些神情恍惚,她努力稳了稳心神,轻声说,“过两天,我们可能还要走。”

“哦,我知道。”陆天宇的声音没有变化,他的声音向来少有变化。

“你知道?”冷梅不由得重复问了一句。

“知道,马玉龙刚才告诉我们了。”

“嗯,”冷梅的头微微低下,她说,“其实,我是可以留下的,只要这里有需要。”

陆天宇想了想,说,“还是离开这里的好,七十六号的特务就像吸血的蚊子,被他们盯上,是件非常糟糕的事,如果不吸到血,他们是绝不肯罢休的。”

冷梅的头又低了低,说,“那么,他们对你们也是一定不肯罢休的。”

陆天宇的眼睛略盯了冷梅片刻,然后说,“我们也要走的,只不过,我们要往南走,而你去的是江北,我们走的路不同。”

“也可以改变啊。”冷梅抬起了头,她的脸颊已经很红。

陆天宇缓缓摇头说,“不需要改变,江北是新四军的地方,我听说过,他们那边搞得不错,你去那里应该很合适。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们职责所在,也是我们习惯了的地方,习惯了,就不想改变,也许,我们会因为安于习惯而最终沉没,但是我想,为人做事总要从始至终的好,哪怕最终的结果并不好。”

冷梅又低下头,低头却没有说话。

陆天宇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其实,我很羡慕那些尝试着走新路的人,虽然并不知道新的路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能遇到什么,但那毕竟是新路,新路上总是充盈着未可知的希望,也许那些希望终究会实现,不过,这旧的路总是要有人走,循规蹈矩也好,顽冥不化也罢,或者更有像我一样的,为了忠于职,为了尽于事。”

陆天宇忽然轻叹了一声,“我是一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虽然满途荆棘,但也曾经沧海,既然有过了曾经,也就没有了遗憾,即使前面将是无穷的黑暗,也不存可惧之心。”

陆天宇的话,冷梅也许听懂了,也许没有全懂,但她完全感觉得出,那些话就像一座坚硬而高耸的山,横在了她和陆天宇之间,冷梅没有再说话,一直到他们离去,她没有同陆天宇再说一句话,她走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那时,夕阳把霞光涂得很红,霞光则伸展了半个天空,想把这即将沉下去的艳丽,做最后的炫耀,而天空的另一半,却是沉静的墨蓝色,在那上面,早早地悬挂着半轮淡然的月亮。

马玉龙大步走在前面,冷梅落后他一段距离,陪在冷梅身边的是项世敏,他已经把冷梅送出很远,他仍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瞧一眼陆天宇,陆天宇本来是站在屋门口的,而此时,那里已经没有人。冷梅也微微侧过脸向那里瞟了一眼,就扭过头去,她说,“项大哥,不用送了,你该回去了。”

项世敏沉吟了一会,说,“他是个痴人,一直生活在过去,本来,我以为他能拔出来,可没想到,他陷得太深了,深到什么程度了呢?教人想像不出。”

冷梅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她说,“你真该回去了。”

项世敏并没有回去,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向前送,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一并被堵在喉咙里,这种堵令他很难受,只好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舒解。

又是一声轻叹,却是冷梅叹息,她垂下眼,用低低的声音说,“这大概是上天设计的一个缘,缘是强求而求之不得的,想抓住它,就像是要抓住梦,梦会碎,碎的梦带来的只能是伤痛,那好吧,我不去抓它,我把它存放在我的心里,它可能是一个永远不醒的梦,但却很美,永远的美。”

冷梅的话说完了,冷梅的人也走了。风很凉,傍晚的风尤其凉,冷梅的声音还在项世敏的耳边萦绕,就像这傍晚的凉风,凄冷而倜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