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不再有了杀心,不甘的收起青色长剑,倘若把他脸上的纱布给掀开,便能看到那张俊俏的脸充满了怨恨。
撇了冷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谁与你无关。”
“我娘说过,不杀五狼宗的人,我饶你一命。”
这家伙来搞笑的吗,还饶自己一命,也不衡量衡量自己的功夫,是自己的对手吗。
娘?
丹凤剑法?
不杀五狼宗的人?
莫非他与自己同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为何不杀我。”
杀手冷澹,说道:“不杀就是不杀,我只听我娘的,至于银两,我还给雇主便是。”
难道这家伙的娘和五狼宗有关系?
剑法如此雷同,名称也只是区别一个字。
莫非和二伯有关?
思考良久,上前一步。
“你也是五狼宗的人?”
杀手轻哼,一副不与自己同流合污的样子:“五狼宗也值得我下榻而去?莫要脏了我的鞋!”
这家伙简直找死,胆敢在自己面前这样侮辱五狼宗,莫不是以为自己好欺负。
“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毕竟五狼宗的都是一些无情无义之人。”
怨念极深。
难不成有仇?
应该不会。
若是有仇,哪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该不会是二伯在外惹的祸?
可自己未曾听过丹凤剑法。
莫非二伯他们故意隐瞒?
大伯膝下无子,是当年被人杀害。
四叔那个…
不想他了,难以启齿。
三堂主吴海战死。
五叔有一个义女。
二伯,好像还真没听过,平日里尽是冷澹严肃的脸,哪家女子敢欢喜他。
可是为何剑招剑式与月凤剑法有些相同,却又是两套不同的剑法。
“我五狼宗人人乃英雄豪杰,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念你是条汉子,不想杀你,你且说说看,你和我们五狼宗有何渊源?”
这杀手身后绝对隐瞒着事情,认出自己的剑法便不杀自己,起码对五狼宗只有怨念,并没有仇恨,说不定还真与二伯有关。
“英雄豪杰,真是可笑!”
“你没必要知道,另外你为何会月凤剑法!”
杀手虽然了没有杀气,双眼却依然充满着寒冷的气息,脸上依旧严肃。
“你也没必要知道。”
好家伙,自己的问题都没回答,就想来撬自己的嘴,未免有些过于狂傲。
“你…”
“你是时群的儿子?”
“与你无关。”
“还真是无情无义的败类,可笑致极!”
杀手的双手此刻都在颤抖,杀气再一次熊熊上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剑把,眼神凶煞得可怕,好像入魔一般。
死死的盯着冷昊,尽管自身修为不俗的他,也被杀手的眼神和身上的杀气威慑了几分。
许久,杀手彷佛回想起什么,慢慢的恢复平静,气势汹汹的撇了冷昊一眼,收起长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贾府。
冷昊本想阻拦问个清楚,回过神来,杀手已消失不见。
天公不作美,方才天空才有着皎洁的月亮,雷公电母彷佛读懂了杀手的心情,漆黑的天空随着杀手的伤心顿时电闪雷鸣。
“开门!”
“有人在吗!”
街上的酒馆早已打洋,杀手紧握着双拳敲打着酒馆的门,掌柜的睡得正香,哪里想到半夜三更还有人打扰自己的美梦。
不耐烦的骂了一声:“他娘的,打洋了,打洋了,明日再来!”
这番粗俗之语,原本心中一团怒火的杀手更加愤怒,轰的一声使出蛮力撞开了大门。
宛如地煞一般闯进酒馆,拎起两壶酒转身想走。
奈何酒馆掌柜的不识趣,自己美梦做的正香,说了打洋了还不听,还敢硬闯,恼羞成怒,衣服都没穿,气汹汹的跑了出来。
“哪里来的野种,敢砸老子地盘!”
这句“野种”一出。
杀手的眼中泛起浓重的血丝,咬着牙齿狠狠的盯着掌柜。
“赔钱!他娘的,死野种!”
看着自己的大门被撞的稀碎,一下子更加恼火,粗俗之语更加严重。
这句侮辱的话语终于压死杀手心中最后一根稻草。
话语刚出,一阵寒光袭来,掌柜顺势倒下,脖子上裂开了一条缝,鲜血慢慢的溢了出来,如同黑夜里的玫瑰。
拎着酒,杀手发了疯似的跑在大街之上,一边使劲向胃中灌着烈酒,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瞬间喷涌而下,淋湿了杀手的衣裳,那些雨水如同他的心情,滴落在这肮脏的人间。
闪电耀眼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瘦小的人影坐在房顶上,任由冰冷的雨水刺痛着自己的身体,远远看去,那是一位英俊的少年。
次日清晨,百剑山庄。
闻名于江湖的百剑山庄,庄如其名,整个天下一大半的神兵利器都是由百剑山庄所铸造。
百剑山庄不像其他门派落于山顶,而他们则是在青州城中心,四通八达,帮派弟子众多,主要以铸造为业,自身修为并不是很高。
可尽管这样,整个江湖包括朝廷也不敢轻易找麻烦,朝廷之中将军所用的神兵利器都是用百剑山庄铸造,更别说视武器为宝的武林中人。
山庄规模宏大,走进庄中,尽是一些铿锵的打铁声,帮中弟子时不时的擦拭汗水,又继续铸造着他们手中的兵器。
一名身材微胖的少女持着一柄蓝里带黑的剑向大殿走去。
一路上女子东张西望,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人。
“师妹回来了。”
“小姐,您回来了。”
山庄中的弟子叫她师妹,而一些下人却是叫着小姐。
“我祖父和祖母呢,他们在哪。”
“师妹,祖师爷他们在大殿,你回来了,他们可得高兴坏,快点去见他们吧。”
“谢谢十二师兄!”
女子倒是懂些礼貌,行了一个礼又活蹦乱跳的跑向大殿。
大殿中,两位老人正在观察着一柄剑,只见那两位老人馒头白发所剩不多,衰老的皮肤,满脸的皱纹,打眼一看,恐怕所剩时日不多。
“祖父祖母,满儿回来了!”
这女子便是百剑山庄的千金-张小满。
两位老人听到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急忙回过头,便看见自己的孙女兴高采烈的奔向自己。
“我的乖孙女,你可终于回来了,想死老夫了。”
张禹急忙迈着衰老的步子迎去,看见自己的孙女,心中满是欣喜。
“是吗?我看祖父才不想我呢。”
“他那死老头子想你干嘛,还是祖母更想满儿。”
铁三清没好气的看着张禹,方才二人才因为铸造之事起了口角,互相都不想理会对方。
“还是祖母最好了。”
张小满迈着轻盈的脚步奔向铁山清的怀里,都嚷起小嘴,享受着关怀。
“满儿不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这死老头子,自家孙女回来你还不高兴?那破武林大会有什么可参加的!”
张小满祖见祖父祖母又在争辩,不用想就知道又发生了口角,捂着脑门无奈的说道。
“哎呀,祖父祖母,你们就别吵了,人家好不容易回来,就要听你们吵架。”
二人就这么一个孙女,从小便当成自己手中宝,孙女发话哪敢不从,只好停下了口角。
铁三清盯了张禹一眼,张禹吓得有些背后发凉,这老婆子等会儿又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了。
“本来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可是元真教的掌教好像突然出了什么事,又把大会往后推迟了两个月,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你们二老,满儿可想你们了。”
“还是我的满儿乖,这个元真教,这么戏弄武林中人,就不怕惹祸上身。”
“老夫夜观天象,这江湖是清静的太久了,恐怕不久后,将会再次掀起风浪。”
十七年前那场大战之后,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全部站稳了脚跟,而他们口中的邪魔歪道直至今日,并没有大举规模的出现。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江湖恐怕也平静不了几时了。
有人生逢乱世。
有人掀起乱世。
“对了,祖父祖母,满儿有事要说。”
张小满钻出铁山青的怀里,嬉笑的脸上多了一份认真。
“是吗?我的好孙女你说说看。”
“那天我遇见一个小子,他的剑比我的剑更加锋利坚韧,可是我从未见过。”
“噢?你可认得他是谁?”
二人一时好奇起来,自家孙女的剑,可是用了整整半年时间,花费巨大的心血才铸造出来的。
要说江湖中比黑鸦品质更好的剑也不是没有,可基本上都是在武林正派的手上,这些门派又怎敢与百剑山庄作对。
“他就是一淫贼,侮辱杀害了青珧派的师姐。”
“照你这么说,你和他打过,没打过吗?”
张小满有些羞愧,自己堂堂太原真人的关门弟子,没打得过一个江湖上的毛头小子,实在惭愧难当。
不过自己的祖父祖母断不会嘲笑自己,只好说道:“他的剑法极为凌厉,轻功也极为了得,我一时失手才没打得过…”
“六杀剑法都敌不过他吗?”
铁三清有些诧异,自己的孙女可是师从太原真人,在同辈当中绝对是佼佼者,能让自己孙女落败,并不可小觑。
“乖孙女看清那把剑的样子了吗?”
张禹一句话戳中重点,自己铸剑无数,他很是好奇,那把剑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百剑山庄。
“有些没看清,不过他的剑气比我强很多,剑柄上好像凋刻着一只雀…”
此话一出,二人心中如同翻江倒海,双眼对视,目目相窥。
二人的眼珠不再转动,时间彷佛倒流回到十七年前那所山洞。
二人彷佛无视着周围的一切,也无视了自己的孙女,回想着十七年前云磨山铸剑的点点滴滴。
“祖父祖母,您们怎么了?”
张小满从未见过二人这般神态,有些疑惑也有些害怕。
窜到他们中间挥了挥手,这才把二人唤回神来。
“乖孙女儿,以后你若再碰见那柄剑,不要招惹,最好能够成为朋友。”
张小满一脸不解,没等自己问话,二人齐身走出。
站在百剑山庄的最高处,俯视着山庄的一切,如同脚踏江山,心有所思,心有所想。
这江湖,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