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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修行那些事!

轰然一声雷鸣,无形的气浪炸开,东海海啸云腾,远远望去,可以看到整个东海区域的天空上,丝毫云气不存,一碧如洗,显出那巍峨青天。

整个东海海啸翻天,三十六岛水灾成患,自东海龙宫建立起,第一次有水灾出现在了东海龙宫的范围之内。

龙宫之中传来一声龙吟,顿时海浪平复。

龙岛边缘,一个绝色女子站在碣石之上,身旁还有一位少女,天真浪漫,光着小脚丫在戏水。

听到龙宫深处传来的龙吟之声,这位少女也露出了愤怒的样子,皱着小琼鼻,却显得更加的可爱。少女道:

“什么人在东海那面打架啊,还要不要龙活了。”

那位绝色女子闻言哭笑不得,怜爱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将她整个发警操得毛毛躁躁,引得少女一阵不满的白眼,这才说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小溪才不是凡人,前些时候来的老爷爷说过,我是天龙。”

少女故作威严的道,小手插着细腰,一副天下第一的架势。

绝色女子白了她一眼道:

“那老头说得话你也信啊,果然没长大。”

其实这位少女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有了十四五岁的样子和身高,但在龙宫的人都知道,这个少女是在三个月长成这个样子的。

东海闹腾,但海岸上已经安静了下来。

“那个女子我会带到雷音寺下镇压五百年,如果这少年能五百年成逍遥的话。”

寂真率先打破沉默。

那个人影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付出的代价很大,但终究是让这个固执的秀驴松口了。

“五百年后自见分晓。”

人影说完,深深地看了眼苏御,而后对张季痕说道:

“你,不错。”

说完,身形消散在天地间。

张季痕低着头,眼眶却红了。

当年有个少年执着于剑,在烽火山上对抗天威,但却只有仅仅的几人知道,那一天从天上来了一个背着断剑的年轻道人,在他旁边指点着他的每一剑。

至此以后,他成为了凡人口中的剑仙,而道人,依旧是道人。

寂真长谈一声佛号,对着被张季痕削去一臂的唐勾道:

“金陵气运已失,你好自为之。”

说完,寂真御空而起,一步一幻灭,消失在西方,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李府中的那位被苏御牵挂的女子。

金陵城西一家并不富裕的家中,又一次迎来了并不普通的人。

来这里寄宿的人是一个年轻人,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奇怪人,那个年轻人脸上有刀疤,脚边跟着一条毛茸茸的大白狗。

当家中唯一主事人的周氏打开院门的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两个怪异的人拒之门外,但家里唯一的男丁却发话了,死活要让他俩进屋。

周氏被这个小大人闹得没有办法,加上最近这个被她看作是光宗耀祖唯一希望的儿子身体又有些不好,怕他犯病也就由他去了。

所以在这个小小的家中,在前三个月送走了一个光头和尚之后,又迎来了两个“不正常”的人。

但让周氏感到安心的便是,这两个外乡人不是像那个和尚一样白吃白住,那给的银两还是足够的。因此,周氏心里那仅有的一丝不快也就压下了。

可有钱给那毛头小子看病了。这位平凡的妇人心里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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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个月前,自家儿子在城外的破庙被找到之后,每天夜里便像是得了瘾症,尽说胡话,而且还梦游。这些日子下来也没少看病,但城中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

然而在这两位外乡人住进家后的那天夜里,已经被折磨得三个月没睡安稳觉的妇人,发现自家儿子竟然不再犯病了。所以她认为一定是她许的愿被佛主听见了,决定明天去庙里还愿。

第二天妇人早早地出发后,方吝在院中端着一根小板凳坐着,两手拖着腮帮,一副童真稚趣地盯着脚下的两只蚂蚁在打架。

“怎么样,昨晚睡的好吗?”

少年方才抬头,发现是那个昨晚摸了摸他头的刀疤年轻人,便仰头带着阳光的笑点了点头。

“你们是江湖上的大侠吗?惩奸除恶的那种?”

小孩纯真浪漫,双眼期望地看着刀疤年轻人。

这位在沧州太白剑宗数一数二的剑道高手想起了年轻时游历九州的事,思考一会后,这才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应该算是吧。”

方音眼底燃起了渴望的火焰,立马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跪在了张季痕面前,急切地道:

“那你教我武功吧,我要学武功!”

张季痕明显没有意料到这个情形,连忙蹲了下来,而后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看起来才能和跪下的小孩儿平视。他连忙说道:

“你先起来告诉我为什么学武?”

“我要成为人上人。”

方吝傲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理想,这些是在他很早以前便在心里想好的,所以现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毫不犹豫。

张季痕双眼直视着方音,显得慎重无比,再次开口问道:

“你为

什么学武?”

方吝毫不认生的跟这位凡人眼中已是剑仙一流的人对视。

忽然他想起了前两天跪在异象下瑟瑟发抖的母亲,当时的他,就觉得在天空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那双眼睛里充满戏谑。

于是他沉默的思考后,再次答道:

“我不愿再看到母亲下跪。”

张季痕闻言沉默片刻后畅快的大笑道:

“你这个徒儿我收了。”

方吝大喜,便要磕头,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在那些说书的人那里,他学到的。

然而张季痕的一双手却按住了他的头顶,道:

“你体内被人强行灌入了五百年的修为,虽说被人理顺了,但终究不是你的,今天这份师徒见面礼,我便送你一副绝佳的修炼体魄!”

方吝疑惑不解,但下一刻他便觉得在身体中,有一股热流腾起,由肚脐的丹田起始,流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这样一个干冷的天气,方吝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到了蒸笼之中,闷热无比。

整整一炷香时间,方吝已经是双眼赤红,张季痕才收回了手掌。而方吝则趴在地上,汗流浃背。

但是突然他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两只蚂蚁,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以看清对面那蚂蚁头上的一节节的触须,也能看到蚂蚁眼中那一圈圈黑色的斑点!

这个少年所见的世界,已与常人所见的世界大不相同了。

“这位小孩儿得你洗髓,恐怕将来的成就会不低于你。”

房门前,面带青铜鬼面的苏御虚弱的靠着门框,轻声说道。

“你醒了。”

张季痕依然坐在地上,转头望着苏御眨了眨眼。

“怎么,你觉得有压力了?”

苏御冷笑一声不做言语。

张季痕拍了拍依然沉浸在新奇世界中的少年。

“快去洗洗澡,臭死了。”

方吝从地面一跃而起,尴尬的嘿嘿一笑,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子。

“李元修发现的好苗子,他也没想到会为你做了嫁衣吧。”

苏御轻咳了一声,望着那欣喜的小孩儿,心中五味杂陈。不管当初他入道是何其的凶险,但在得知自己可以修行之后,两人的心情并无不同。

张季痕白了苏御一眼,“怎么和前辈说话的。”

随后脸色又暗淡了下去,“那个女子被寂真抓到雷音寺去了。”

苏御闻言神情一愣,过了良久才叹气道:

“还是被镇压了。”

随即眼中绽放出决然的神色,“等我到了第四境,就去讨个公道。”

张季痕啧舌,看这话说的,就是威武霸气,可是心里却有些担忧,依照苏御现在的情况,入第二境尚且有妖血阻碍,更不要说入通玄和逍遥的阻碍了,那只会更大。就连他通玄十几年,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谈话间,方吝已经洗完澡出来,原本黝黑的皮肤竟泛起了白玉般的光泽,在苏御看来,这身法体恐怕已经不弱于他自己了。

张季痕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招手道:

“过来,为师给你讲一讲修行的那些事儿。”

说完又望着苏御道;

“你也过来,一路摸黑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修行中人。”

苏御嘴上批了一声,但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和方吝一起,盘坐在了张季痕的面前。

张季痕面色肃然:

“修行五境,第一境洗尘,第二境蜕凡,第三境通玄,第四境逍遥,第五境化虚……”

接下来两天,张季痕一直在说这些修行之事,将值得注意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包括蜕凡境这段在五境之中至关重要的一关,所以他着重讲了其中的三步,易血、脱胎、换骨。

所谓易血,最通常的做法便是以真气洗涤血液,让全身血液能够适应体内已经圆满真气,并通过真气将血液中的杂质排除体外,达到圆满时,血气与真气共鸣,血浆如汞,反馈到绛宫之中,借此争强自己的战力。

妖族妖气存于绛宫,战力比人、神高,也是因为他们的妖气不必通过血液进绛宫,而修行易血这一步,也算是间接将真气流入绎宫,以此来拉小与妖族的劣势。

整个过程到易血圆满,所用时间三年五年很正常,有些人因为真气的原因做到这一步更加难,所以也有没达到易血圆满便开始进行脱胎的。

这种取巧的方法等于是在自断前程,所以张季痕强调两人,整个蜕凡境必须按部就班,不得取巧。

他也有举例子,有人用异兽的鲜血来达到易血圆满,如果功法与异兽血液中所含能量不符,那脱胎根本无妄了。

苏御便想起了西荒的叶老魔,取赢鱼之血到达易血圆满,当时看门老头便说过,恐怕只有变成那种半人半妖的杂种,他才能修行脱胎。

而后张季痕又讲脱胎。

“易血是让真气融入血液,那脱胎便是以真气脱去凡胎,让真气在血肉之间也能穿行自如,更好的吸收天地精气,以此达到提升修行速度和感悟天地的目的。”

“脱胎分两种,一种叫化茧,一种叫褪壳。化茧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一脱圆满,而褪壳则要经历几次才会达到圆满

张季痕说的这些

都是以后苏御要走的路,而且在整个修行界相信也是极难听闻的,毕竟张季痕作为当世最强通玄王者之一,这些修炼经验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财富。

“易血是缩小和妖族优势的差距,那脱胎便是缩小与神族之间的差距。”

苏御思考之后总结道。因为在修行之初就有听夏唯洁说过,妖族以战力为优势,神族以悟性为优势。

张季痕点头,认可苏御的说法。

接下来又讲到苏御也没有如何接触过的换骨。

在张季痕说来,这一步有些奇特,换骨的修士都会好好闭关,全身上下二百零六块骨,每次换骨都是极其耗费真气,而且换骨后都会有虚弱期,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在九州,通玄可以到处游走,易血和脱胎也可以,但唯独换骨那一步的不行,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灭杀。

“如果三步圆满,便可成就仙胎。”

张季痕看着求知若渴的两人,也露出了笑容。

“只要历经天劫就可以?……肉身成仙。”

苏御呼吸一顿,原来仙人便是这么来的啊。方吝也双眼放光,成仙啊,那可是自古以来多少人的梦想。

“当然成仙的方法有很多,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而且这种方法成仙有极大的危险,肉身是仙胎,但灵魂却还是凡魂,所以历来成仙之人靠肉身成仙的人很少,大多数都死在天劫之下了。”

张季痕说道:

“但仙胎却是以后修行境界的起始,那是真正影响实力的,所以我规定,你们两人都必须成为仙胎,才可以继续往前!”

方吝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而苏御则是知道修行到底有多么困难,而且对于他来说,易血圆满都是一种奢侈。

至修行以来,苏御认为除了自己,最了解自身情况的便是那个足以称为半个师父的看门老头,所以他临走时说的话,苏御一直记在心里。

在张季痕传授方吝剑术之时,苏御识趣的离开,在屋里静坐,思考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前两天水淹金陵城,强融张季痕全身精气神已经将好不容易抢来的仙人气运消耗一空,而又被寂真一句佛号弄得境界跌落。

现在的他初步判断,自己的修为境界勉强能达到第七次洗尘的地步。这几个月来,他得到的多,同时失去的也多,那将行云的两百年灌顶修为也没剩什么,得到过夏唯洁,也失去了她;得到了仙人气运也在一战之后耗尽。

零零总总算来,他失去了大圆满的境界,换来的有一剑浣溪沙,还有身边的这个张季痕。

“这样说来我还不亏。”

苏御咧嘴一笑,心里却有些发堵,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最爱他的人,还有一位唯一的朋友,这些却换不回来。

“愿你们能安好。”

苏御柔声细语,他已经决定了,离开中原,游历九州。

“你这位看门老头,可别骗小爷啊,否则我捅破天也要捅到你的屁股。”

苏御指着屋顶大骂一声。

张季痕走了进来。

“决定离开了?”

“嗯。”

苏御点头道:

“你会一起?”

“当然。”

张季痕已然将这个少年当成了他的师弟,所以哪儿能没他这个师兄去撑撑场面。在太白剑宗没有这个理儿。

“就去东海?”

苏御偏着头问道。

“可以。”

这一天,张季痕和苏御低调离开金陵。

离开时方吝眼睛都哭红了,张季痕摸着他的头,怕自己不能赶上他的及冠礼,便早早为他取了表字。

博敖。

方博敖。

与当初他剑道上的宿敌一样的名。

在梁国废墟上建立的新政权“汉”随着侯景的惨死而被推翻。但是关于南朝的乱世还远没有结束。

让天下人唏嘘的是,侯景兵败逃走途中,竟被一个车夫割了脑袋。有心人细想下来,便可察觉到其中的恐怖。南朝的贵族门阀们都愈加的觉得,南北一统的趋势将会势不可挡了。

南朝战乱不停,北齐却稳中求进,至北齐新皇登基,这种差距在南北之间更加的大了。就算南朝百姓对大将军陈霸先有着不可想象的信心,但对于觊觎南方已久的北齐,没人敢小觑。

就在这年秋,北齐借着萧氏正统的借口,大义凌然的出兵南朝,要平乱反贼陈霸先,整个摇摇欲坠的南朝再次面临颠覆的局面。

作为古都金陵,南朝的第一城,各大门阀世族都在关注着陈霸先与北齐的战事,然而对于那些原本是侯景最忠心的世族,却人人自危。

他们即怕这一仗输了,更怕这一仗赢。所以为了保全家族的火种,大量世族的家眷们都在暗中逃走。

当然,有些眼光看得极远的世家都知道,整个中原,将不会再有一片净土,所以那些世族的唯一出路便是离开中原,往最近的东海而去。

在违禁出海的大船中,苏御和张季痕赫然在其中。

“你就不担心陈霸先吗?”

船舱中,张季痕一边斗弄着大白狗,不经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