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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复仇与逃避

更新时间:2008-08-05

“喂!黑木。”

“什么事,班云姑娘?”黑木应道。

“我要那串珠子。”班云指着一个小摊上挂着的一串玛瑙珠子,说道。

“好,好。”黑木一边应承着一边套着钱袋。

“我还要那块头巾!”班云看到那块颜色绚丽的头巾开心地蹦了起来。

“好好……”

“还有那把梳子!啊呀,这里的好东西真多啊!”对于班云来说,一个热闹的手工艺品集市不啻于是一座小小的天堂,在大漠边关,她父亲的帐下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接触到这样的集市的。

而对黑木来说,陪伴班云做这样的游玩简直比上阵打仗还累。至少,拿着刀剑上战场不用和那些语言不通的人罗嗦,也不用大把大把地掏钱给他们。

尹离乐呵呵地走在后面,看着班云颐指气使地把黑木指挥地团团转,而黑木又笨嘴拙舌地和摆摊的贩子比划着、争论着,暗自庆幸班云没有找自己的麻烦。

“嘿,你们瞧!”班云突然朝着人群中指着。

黑木和尹离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是什么?班云姑娘?”黑木木讷地问道。

“啊呀,你这个呆瓜啊!那不是甘将军嘛!”班云跺着脚说道。

“嗯?”黑木又张望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啊,班云姑娘,你不会看错吧?”

“本姑娘会看走眼!”班云气地鼻子歪到了一边,“尹离,你看到了没有啊!”

“嗯,嗯……,我也没看见啊……”尹离小声道。

“啊呀!你们这两个人!”班云丢下他们朝着街头跑去。

“哎,班云姑娘……”黑木知道她是决计不会听自己的,只好跟着跑了过去。

班云跑到了街口,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但是根本没有甘英的半个人影。

“班云姑娘,哪里有甘将军啊?”黑木气喘吁吁地说道。

班云不喜欢别人戳她的蹩脚,她愤愤地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慢地象乌龟爬一样!要不是你们,我已经追上甘将军了!”

“可是……”黑木还想辩解几句。

“不要跟着我!你们两个!”班云狠狠瞪着他们两个,“我自己去追甘将军!”

黑木不明白就住在隔壁的甘英,一个等到吃完饭的时候就可以再见的人,有什么必要这样心急地去追寻。他想跟上去,但是班云回头甩给他一个严厉的眼色,他不得不敬畏地停住了。

“怎么办?”望着班云远去的背影,尹离着急地说道。

“远远地跟着她,不要被她发现。”黑木摇摇头道,“大将军的千金啊,我们可不能有个闪失啊!”

班云的两个忠实跟班被证明无法完成这项让他们两相为难的任务,他们在转过两个街角后就将班云跟丢了。

“她会没事的。”黑木安慰道,“班云姑娘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一两个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只是贪玩了一点,没事的。”

“那我们怎么办?”尹离道。

“我们会旅店吧。她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既然没有别的的更好的主意,尹离也只好点头同意了,对于班云肚子行动的能力,他和黑木有着相同的判断。

当他们把尼禄放下来时,他气若游丝,随时可能会断气。

“尼禄,喂!尼禄!”狄昂拍着他的脸叫唤着。

尼禄丝毫没有反应。

狄昂又听了听他的心脏。

“暂时还死不了。”他抬起头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把他平放在床上?以他现在的残肢断臂,稍一动弹就会伤筋动骨。来,塔西佗,帮我一下。”

在罗马人把小心翼翼地把尼禄抬上床的时候,阿泉也把阿琪放在了另一张床上。

看着两个遭受着非同一般折磨的人,塔西佗叹道:“真是难以置信。”

“没有道理,”狄昂说道,“完全没有道理,我们只是刚来到这个城市,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惨祸?”

“或许尼禄说得没错,这是座受诅咒的城市。”

狄昂摇了摇头,他伸手去整理尼禄沾满血污的衣服,突然,他停下了。

“是什么?”塔西佗问道。

狄昂递给他一块沾满血迹的破布。

这块布看来是从尼禄的衣服上扯下来的,上面写着几个字,用的是尼禄的血:不想遭此下场,速速离开本城。

塔西佗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阵子,说道:“向罗马人宣战,这不是个好主意。”

“我的所有的问题只能归结为三个字:为什么?”狄昂道。

“好问题。”塔西佗赞道,“只是,我想地更多的是:这个狂妄的人是谁?”

“如果这座城市里还有可能认识我们的人的话……”狄昂停下来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说会不会和那个老头有关系。我是说那个把尼禄吓破胆的老头,那个每次都出现在我们身后,而我们却无法找到他身影的老头。”

“可是这样的一个老头是不会对尼禄构成威胁的,更不用说把他打成这样了。”

“他有自己的帮手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狄昂道。

塔西佗点点头,道:“尼禄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一点事,可是……”他低头望着象死尸一具的尼禄。

“看来,我们非把他找出来不可了。”狄昂道。

塔西佗回头看了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阿琪,她的情况比尼禄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双目无神。陪伴在一旁的阿泉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床上。

“他们两个有着很深的感情。”狄昂小声说道。

“阿泉现在要做的事控制自己的感情。”

“塞里斯人似乎不擅长此项。”狄昂想起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甘英,“不过,说到底这又怎么样呢?难道我们这样故作镇静的矜持真的比塞里斯人不知后果的感情发泄来得有价值吗?”

塔西佗摇摇头,道:“狄昂啊狄昂,你的诡辩又来了。得了得了,希腊人,还是发挥你的医术吧,来,我们一定要尽快把尼禄治好,只有他能够帮助我们。”

“只是,甘英把耶米里掐死了,对阿琪姑娘下手的人我们没有办法追查出来了。而他又这样鲁莽地去追索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事情还是一件一件解决为好,我们一解决掉那个竟敢威胁我们的胆大妄为之徒后立刻回过头来对付这个侮辱了阿琪的恶贼。”

“等一等。”狄昂突然说道,他的瞳孔迅速扩大,脸庞的肌肉剧烈地扭曲起来。

“怎么了?”塔西佗感觉到了不妙,急忙问道。

“阿维娜呢?她在哪里?”狄昂呼吸急促地说道。

塔西佗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瞬间涨大了许多:“见鬼!”

由于尼禄的事件太过惊人了,他们居然把阿维娜的存在抛到了一边。

“她会去哪里?”狄昂惊恐地说道。

塔西佗的喉结紧张地滑动着:“不,一定是躲起来了。一定是尼禄让她躲起来的……”

“那个……那个……”狄昂指着塔西佗手中的血书颤声道。

塔西佗赶忙把那块布反复地翻了几遍,然后抬起头来摇了摇。

狄昂松了口气,道:“一定是跑出去躲起来了。”

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或许,我们早听尼禄的话,速速离开耶路撒冷,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狄昂叹道。

“如果不是尼禄不肯透露他究竟在害怕什么的话,我们应该可以避免这些灾祸。”

狄昂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开始检查起尼禄的身体来。

塔西佗左右来回地望着,无论是血肉模糊、骨架粉碎的尼禄还是神情恍惚,似生似死的阿琪,还有不知所踪的阿维娜,都给他以作为一名领袖一位领导者的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往自己的脑袋窜。

他闭上了眼睛,定了定神。

或许,狄昂说得对,发泄可能是个更好的途径,至少对**而言是如此。他想道。

“不论我们要找的人是谁?”狄昂抬起头来说道,“要把骨头打碎到这样的地步……”他叹了口气道,“真的,塔西佗,我不知道这个人与尼禄究竟有多少恩怨,但是谁,都不应该遭到这么慘的下场,即使是曾经犯下天大罪行的暴君。”

“他还有救吗?”

“即使天神眷顾,他也不会有机会在离开床了。”狄昂道。那么一刻,他几乎觉得自己在为尼禄而悲痛了。

突然,他觉得地面仿佛震动了一下。他以为过度地疲劳和惊乍让自己头晕了。

这时,塔西佗说道:“你感觉到了吗,狄昂?”

“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是地面在震动?”狄昂奇道。

塔西佗没有回答就推门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站住了。

“什么事,塔西佗?是打雷还是怎么了?”狄昂问道。

塔西佗还是没有动弹。

“你在干什么?塔西佗,出了什么事?”狄昂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塔西佗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狄昂紧张地朝塔西佗走去。

“是什么……”狄昂走到没口,嘴才张了一半就僵住了。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还有末日的话,那就是今天了,他想道。

看门的人大声呵斥着,甘英把他一把推开了。

看门人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这楼上的暗室是怎么回事?是谁的?”甘英把他拎了起来,大声问道。

“你疯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门人叫道。

“装糊涂?”甘英的手猛地一抖,看门人好像一个木偶一般四肢乱颤,仿佛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

“没有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时,看门人带着哭腔说道。

甘英估计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既然是密室,那么看门的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也不足为奇了。甘英把他扔在了地上,自顾朝礼拜堂走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看门人的叫骂和围观者猎奇和责备的眼神。

礼拜堂里的几个僧侣跑了出来想要阻止他,但是他们哪里禁得起甘英的拳头,没有几下就东倒西歪躺倒了。

甘英走进了礼拜堂,直接跑上了顶楼。穿过黑暗的秘道后,他走进了那间曾经关押过阿琪的石室。

他已经恢复了一点平静,即使这点仅有的理智也足够他作出正确的判断了。既然阿琪被关押在这里,那么那个恶徒没有理由不回来。他总归还是要在这里露面的,这就是甘英的逻辑,他确实要比塔西佗对他估计做的好。

但是,当他迈进石屋的一霎那,他就感到了气氛的不对。

原先死寂阴郁的石屋亮着光,比原先一点微弱的火光亮了不少。空气的振动告诉进来的人里面有着人在呼吸。

甘英一个箭步冲到里屋。

屋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甘英倒吸了一口凉气。

并没有人吓他。相反,正是因为没有人,他才感到极度地惊惧。

被他亲手掐死的耶米里到哪里去了?

甘英打量了打量屋内,除了灯火更加明亮之外,灯的位置明显有过移动,曾经铐着阿琪的铁链本已被阿泉斩断散落在地上的,现在也不知踪影了。

他已经回来了。这个念头乍一晃过,甘英立即感到了胸中难以抑止的悲愤往上涌来。

他立刻来回地扫视着屋内。

石屋本来只有两间,站在隔墙中间,就可以一览无余。确实,屋里再没有人了。

一间这样隐蔽的密室只有一个出口,这本身就不是寻常的事。而不管这个人是谁,籍着这条暗道在这幢建筑那出入而又不为看门人察觉,这更不在常理之中。

甘英立即意识到,如果涉及这套秘道的人够聪明的话,那么一定还有另一条路可以从这件石屋了出去。他定了定神,开始在墙上摸索起来,暗道入口的发动装置启发他在那些不容易为人注意的偏暗的凹凸不平的角落里寻找。

他没有在墙上碰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但是当他摸到镶在门栏的中段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块似乎不那么坚固的突起物。

他琢磨了一下,按了下去。

他听到了背后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阵凉风袭来。

甘英回头望去,只见自己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象一只恐怖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怪笑着,狰狞地盯着他。

甘英没有细想,就往里面走去。在他脑海里,什么危险,什么谨慎,统统让位给了报仇雪恨的冲动。

象来的时候那条暗道一样,这里面也是黑洞洞地一片。甘英摸着墙壁走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往下前进,接着又走了相当长的一段平路。他相信自己一定已经走到了里礼拜堂很远的己方。终于,他看到了前方的一线亮光。

他一路小跑,直冲过去。他眼前浮现出阿琪被缚在铁脸上受仅屈辱的痛苦的表情,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无神的双眼,洁白的衣裙上沾满了肮脏的血污。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了,大吼着冲到暗道的尽头,跳了出来。

但没有等他脚着地,他沸腾的血液立即就象冰块一样凝固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金土人生的最大的悲哀就在于他的自卑。事实上,无论在他的人生的哪个阶段,他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十五岁时就在村里赢得了大大超前于他的年龄的尊敬,这得自于他率领村里的男人击退了一支由叛乱军人组成的强盗团。这是件相当不平凡的事,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奇迹。但是,金土没有完全看到这件事的正面,他脑海里考虑的总是自己偏矮的身材在和村里的男人们共事时引起的讥讽,虽然在这次的事件之后,基本上没有人再敢这样轻视他了,可是只要他和这些男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当他只能仰头和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种极度的不平衡就油然而生。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渡过了少年时期,他被征兆入伍,他非比寻常的才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没有到二十五岁,他就已经荣升副将,在以前,在这个朝代,还没有三十五岁以下的人得到过这个职位。正在他意气风发地时候,将军给他找了门亲事,是将军自己的侄女。

但是,成亲后的第二天早上,新娘子就卷着铺盖气乎乎地回娘家了。

没有人说其中的原因,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军营里盛传这位不可一世的年轻将领因为无法在洞房之中彰显自己在战场上的神威,使得新娘子倍感受骗和屈辱于是一气之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旦这样的流言四起,金土感觉每个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已经从以前的尊重和敬仰变为了嘲弄和讥笑。他再也没有办法待在军营里了,在几天躲在营帐之中的苦闷日子之后,他向将军提出要求调离此地。将军也正想解决这件与自己有关的不名誉事件,就立即向皇帝呈请。皇帝了解了金土的无可匹敌的武艺和才能后,破格提升他进宫作侍卫,他成为了少数几个有权在皇帝面前带刀的人。

可是,这样的因祸得福并没有让他得到多大的满足。虽然他的能力即使在高手如云的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在身材和其他的方面的缺陷不能得到改变的情况下,他始终无法抬起头来和其他人一起行走。而且,现在,他有多了一个麻烦,这个来自乡下和军营的武夫一来到锦衣玉食的禁宫各色人等面前,顿时象孔雀窝里钻进的草鸡一般,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人愿意和他结伴或交流,每个人看到他土黄的面孔和蓬乱的头发都打心眼里投来鄙夷的目光。同时,他也日复一日地想尽一切办法避开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只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才能感到一丝的平静和安慰。

最后,脱离苦海的机会来了。边关将领甘英叛逃,使龙颜大怒。尽管镇守使班超连发五道奏折苦劝皇帝息事宁人,但是,在金土自告奋勇提出去追辑甘英时,皇帝立刻接受他的请求。

于是,凭着他非凡的追踪能力,金土来到了耶路撒冷,一个他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城市。

要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面生存,除了语言上的障碍外,会遇到的麻烦往往会多得出乎你的想像。首先是城里的人对这些奇装异服又佩带着刀剑的异乡人投来的好奇和不信任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仿佛经过几个月的自由自在的快活生活后,又回到了以往受人鄙视的环境。

金土一路上板着脸,怒目望着道路两边耶路撒冷人,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家旅店。他们刚要进去,金土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立刻想起了甘英的画像。

他没有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很快跟踪甘英一行来到了一幢有着很大的院子的建筑。当甘英他们在里面用餐的时候,金土射出了箭。但是,甘英天生的机敏和果断使他的计划落了空。更糟的是,他们不得不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因为他的经验告诉他,甘英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定会来追寻他们。可是,耶路撒冷的众多的人口使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随时可能告密的象幽灵般的眼睛。

最后,在太阳象被踩扁的柿子一样撕裂的阴郁的黄昏,他们在郊外找到了一座废弃很久,没有人使用的残破的房子。除了几根石柱撑着快要倒塌的屋顶,事实上它连能称为墙的东西也只是很勉强地才留下了半堵。

金土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黑暗之中,他们点亮了火把,整理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噢,我们暂时还是安全了。”金土伸了个懒腰说道。

然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被架上了什么东西。明晃晃的,他知道那是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