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乘警手拿纸笔过来，坐在杜双乔的对面：“杜双乔是吧？”
杜双乔点头：“我是呀。”
女乘警表情温和：“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我做个笔录。”
杜双乔迟疑：“在……在这儿说吗？”
女乘警微笑：“办公条件有限，你就说吧。姓名，年龄，职业。”
杜双乔想了想：“我叫杜双乔，是南山四院的……医生，我的年龄是二十二岁。”
女乘警看了杜双乔一眼：“身份证拿出来，我看一下。”
杜双乔不情愿地拿出身份证。
女乘警看着身份证：“九四年的，你这不是二十五了吗？”
杜双乔尴尬的一笑：“我是说，我和孙周在网上认识的那年我二十二岁。我们聊天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昨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一起吃饭，喝酒，唱歌，跳舞。可是我发现他就是一个地赖，控制欲非常的强。我假装和他处朋友，今天早晨就跑了出来。他在火车站广场上抓到我一次，我说死也不和他回去。他还给了我一百元钱买车票，威胁我说：你跑啊，看你怎么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女乘警整理了一下笔录，让杜双乔签了字：“没什么大问题。他再骚扰你，你可以报警。”
杜双乔看着女乘警离开后，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钟馗。
钟馗的身体麻麻的，感觉好像是在梦幻里一样。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杜双乔：“你怎么啦？”
杜双乔眼神赞赏：“大哥，你真酷。”
钟馗咳嗽一声：“啊，你比我大三岁呢，还叫我大哥？”
杜双乔目光流转，口气轻柔：“大哥，我的身份证是假的。你看我的模样，像二十五岁吗？”
钟馗叹息一声：“你多少岁又能怎么样？是你就好啦。”
杜双乔嘻嘻一笑：“大哥，我有点儿事，不太好意思和您说呢。”
钟馗故意逗她，神色木然：“那就别说了。”
杜双乔轻轻一顿足，直截了当地伸手：“大哥，你能借我点儿钱吗？”
钟馗问：“你要钱干什么呀？”
杜双乔委屈：“我饿啊，我问你，你两顿不吃饭，你饿不饿？饿了就得买东西吃吧？买东西不花钱能行吗？”
钟馗微笑着拍拍身上：“可是，我也没有钱哪。”
杜双乔叹气：“那怎么办呀？”
钟馗微笑：“你等着，我去要一要，看看有没有好心人能给我点吃的。”
杜双乔满怀希望：“行，你快去看看吧。”
钟馗笑：“好，你等着我。”
杜双乔指导他：“你不要笑，要装成可怜巴巴的样子去博取同情。”
钟馗收敛了笑容：“哎，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杜双乔叹息了一声：“大哥，你看我这样的美女，是不是应该坐在西餐厅里喝红酒吃牛排的？现在沦落到连个面包都没得吃，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话，顺着我一些呢？”
钟馗向邻座的姑娘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姑娘转头看着窗外的雪花。
杜双乔叫：“大哥，你去下一节车厢要去好吗？这节车厢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啦。”
半个时辰之后，钟馗笑呵呵地拎着一个鼓鼓的大塑料袋子回来给杜双乔：“现在真是好人多呀，你看我要到这么多好吃的。”
杜双乔看看里面的面包，罐头，烧鸡，盒饭和饮料回来，失望地问：“就这些东西呀？”
钟馗问：“不够你吃的吗？”
杜双乔打开一瓶饮料：“够我吃的，可是不是我喜欢吃的。”
钟馗看着她喝饮料：“你喜欢吃什么？红薯？黄豆？还是面汤？”
杜双乔面带惊异地看着钟馗：“大哥，你会算命吗？”
一位女乘务员过来邀请杜双乔：“有人在餐厅订了八百八十八元的尊贵套餐，请您过去享用。”
杜双乔神色一喜，脑海里随即浮现出孙周的嘴脸。
她拿起一个面包，狠狠咬了一口：“八百八十八？有吃一口面包香吗？”
钟馗见她吃得香甜，心里是满满的感觉。
杜双乔吃喝了一会儿，看着钟馗：“大哥，你也吃呀。”
钟馗微笑：“我嘴里苦，吃不下东西。”
杜双乔问：“是不是感冒了？”
钟馗微笑：“我没事。你吃你的吧。”
杜双乔将食品推给他：“没事就吃点吧。”
钟馗推却：“我真不用吃。”
他的手推在她的手腕上，两人的脸上都掠过一丝异样。
杜双乔双手抱膝，依靠在车窗旁，彷佛睡着了。
钟馗心里美滋滋的，闭上眼睛休息。
钟馗是被自己的呼噜声震醒的。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杜双乔正拿着一个化妆盒，给自己的脸颊补粉，还给嘴唇上色。
她若无其事地看了钟馗一眼：“看什么看？用你的钱买的。”
钟馗下意识地抬手看看山盟表。
杜双乔笑了一下：“你的山盟表怎么不设密码呀？”
钟馗一笑：“我早就把密码取消了，太麻烦。”
杜双乔放下化妆盒，认真地看着钟馗：“大哥，那么这表就没有保密和防盗的功能了。”
钟馗微笑：“我没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你。”
杜双乔脸色微红：“我还用你的钱补了车票，到了南山，我会把欠你的钱加倍奉还的。”
钟馗澹澹地一笑：“杜双乔，不要和我见外。”
杜双乔看着他：“为什么？我不和你见外？”
钟馗的脸红了：“因为，我喜欢你。”
杜双乔笑了：“你喜欢我？那你山盟表里的丰雨云是谁呀？”
钟馗解释：“她只是手机里的助手。”
杜双乔审视着钟馗：“我想知道，你和丰雨云是怎么认识的？”
钟馗随口而出：“我们是大学同学。”
杜双乔哼了一声：“我和丰雨云也是大学同学，我怎么不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钟馗语气平澹：“我叫钟正南。”
杜双乔的脸凑到钟馗的耳侧。
钟馗直着脖子躲开。
杜双乔轻声问：“大哥，你是鬼吗？”
火车正经过一条隧道，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突然增大。
钟馗看着杜双乔美丽又有些调皮的眼神，问：“你相信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