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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无法挽回的缺憾

一间充满药水味的正五边形屋子,四处放满医疗仪器设备,周围固定在墙壁上的十几个架子上每个都绑着一个人,他们只穿内衣,四肢被捆,垂着头似乎处于昏迷状态。房屋中间,一个年轻男人直挺挺的躺在惨白的床上,带着呼吸机,双眼紧闭,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旁边坐着一位四十多岁脸上满是悲怆的男人,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床榻上的年轻人,似乎怎么也看不够:铭轩,爸爸一定会把你治好,你放心!

他的思绪飘回十九年前那个夜晚,正要下班离开明阳市立医院给儿子过生日的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这是最后一次任务!解决掉乔诗雅和她的孩子永除后患,你便可以金盆洗手!”

医院走廊上白色的灯晃得他的眼有些迷离,他的嘴唇翕动,清楚这是作为杀手无法拒绝的命令。从窗口看到那个叫乔诗雅的女人刚生完孩子正虚弱的躺在病榻上,他拉好口罩,戴上手套,冲进产房,手术刀手起刀落,迅速解决了里面所有的医生护士,最后他来到乔诗雅的面前。这个女人只是不甘的看着他,并没有叫喊,她知道以对方的身手,进来的人无非是送死罢了。

乔诗雅只说了一句话:“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他没有回答,快速割断了她的动脉。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他有些茫然,不得不说乔诗雅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杀她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不忍心。她的孩子?他藏身在门后,抱孩子去洗澡的护士推门进来,他闪身出来一刀解决了护士。他的手伸向哇哇大叫的婴儿时忽然停下了,一双与世无争的眼睛看着他,这眼睛就像儿子刚出生时候一样。

他想起那时和妻子的喜悦,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仿佛闪耀着净化邪恶的光,乔诗雅刚才的嘱托也响在耳边,他犹豫了。这时走廊里的人开始多起来,他们似乎发现了这间产房的异样。他矫健的打破玻璃从窗户里跳出去,稳妥处理好一切才回家,开门的时候已是晚上10点。

看到7岁的儿子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生日蛋糕被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他有些内疚:“铭轩,对不起,爸爸刚才有一个手术……”

儿子冷冰冰的看着他说:“又去杀人了吧?”

他心里一凛,连忙问:“为什么这么说?爸爸又不是杀人魔!”

儿子接着说:“你每次杀完人回来我就能闻到血腥味,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有些诧异,摸着儿子的头说:“以后爸爸不做那些事了。”

儿子却哭着说:“你走开!我恨你,人家都说你是黑社会,杀人不眨眼,妈妈就是因为你得罪的人才被杀死,我有一天也会被你害死!”

他的心一阵抽搐:“爸爸答应你,以后都做好人,好吗?”

儿子推开他:“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说完跑进自己的屋子,锁上了门。

他就那样在客厅整整坐了一晚上,制造了满桌子烟头。

从那以后,儿子再也没和他说一句话,无论他怎样努力。直到9年后的一天,听到儿子出了车祸,他疯了一样跑到医院,看到儿子所有的检查数据,他崩溃了,躺在床上的儿子再也没有醒来,变成了植物人。即使他每天不断和儿子说话,也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他的耳边时常想起儿子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是你的报应!”

十年过去,儿子依然这样静悄悄的躺在床上……现在,他成了全市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兼医科大教授,他受人敬仰,黑白两道闻名遐迩,却填补不了亲情的空缺,他就是萧元辉。

人体研究室地下迷宫。

周影他们三人快步走了大约四十分钟,穆文睿边走边看着天花板上变化的黑白点数目和排列,宫逸晨对其他二人说:“停!这里好像来过一遍。根本是个闭合的外围,而且我感觉走过的路线像五角星的五个角。”

周影蹲下来休息:“迷宫外形是五角星?我真是服了这个设计者。”

穆文睿靠着墙壁,说:“沿着外围一直没有出口,那么出口只能在五角星的中央。”

周影看着他点头:“可是8分钟一次循环,迷宫变化,我们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找到通向中央的路呢?”

穆文睿指指天花板说:“你们看,这些黑白点的排列。”

宫逸晨、周影抬头看着中间一个白点以及它周围的四个白点,还有两侧的10个黑点,思考着图案里的玄机。

穆文睿继续提示:“外围墙面像五角星的五个角,每个角的天花板对应着黑白点的一种数目和排列图案,它们分别是白1黑6,白3黑8,白7黑2,白9黑4,还有我们头顶的白5黑10,你们觉得像什么?”

宫逸晨猜测着:“难道和易学有关?”

在穆文睿和宫逸晨的提示下,周影脱口而出:“是河图五行!”

穆文睿满意的点头:“没错!我们头顶象征时空奇点的黑白点排列正是河图五行的中心,如果说五角星的中心是迷宫的出口,那么最有可能通向出口的应该是这个角里的通道。”

宫逸晨赞叹:“我真是服了你。”

周影看着穆文睿:“为什么要设定8分钟一次转换?”

宫逸晨说:“五角星素来与金星和对维纳斯的崇拜有密切关系。从地球望去,围绕太阳的金星轨道每八年重复一次,会不会是这个8的含义?”

穆文睿看着前方的通道说:“我在想,也许走法有规律可循。”

他说着走向通道,周影和宫逸晨紧接着跟了上去,角落里有一小堆动物的骸骨,宫逸晨蹲下看了一眼说:“猫的骸骨,骨头上还有手术刀印,应该有几年,原来他以前用动物做实验。”

周影对宫逸晨说:“我们带着‘法医’真方便!”

宫逸晨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还没毕业。”

到了第一个岔口,穆文睿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点,果断的选择了一条,其他二人跟着走了进来。周影不解的问:“为什么选这条?”

穆文睿目视前方的说:“我的直觉,因为这条通道和刚才那条一样,都能完整的看到中央的五个白点。”

宫逸晨恍然道:“每次都选能完全看得见白点的路,是吗?”

穆文睿回答:“我感觉是这样,可能有点牵强,不知是不是按照这个规律来的。”

宫逸晨投来信任的目光:“我相信你,既然迷宫的设计用了易学的本源理论,这样也不是不可能。”

周影在前面喊:“快来啊,又一个岔口。”

宫逸晨对穆文睿说:“走吧,继续!”

就这样,三人一直遵循能完全看到中心白点的原则选择每一条岔路,十分钟后,他们面前出现一道虚掩着的大门。三人相互看看,他们知道,这应该就是五角星迷宫的中心了。

穆文睿挡了一下就要推门的宫逸晨,说:“这里面除了可能是出口以外,还可能有危险。”说着他拿出腰间的枪说:“我来!”

门被推开的一刻,三人都愣住了。白色的屋子周围绑着很多处于昏迷的人,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旁边坐着脸上瞬间掠过惊讶的萧元辉。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沉默的男人,眼睛有些深陷,挺直的脊背,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神情冷傲而严肃。他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周影、穆文睿和宫逸晨。

萧元辉布满皱纹的脸上此时看不到一丝慌乱:“居然能找到这里,真是不简单!”

宫逸晨有些激动的质问:“张教授,你为什么这么做?”

穆文睿拦着宫逸晨,说:“我们似乎应该叫你萧元辉萧医生对吗?”

萧元辉盯着穆文睿的脸:“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他的目光落到穆文睿手里的银色手枪上。

穆文睿冷笑:“想知道你的身份不难,我只是无名小卒一个,说了你也未必认识。”

萧元辉指指病床上的男人,对宫逸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救铭轩,我研究的药剂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指着周围架子上绑着的那些人说,“他们都已经试过了,效果很好。”

宫逸晨想起过去萧元辉对自己的照顾,心中一阵感慨:“我还是习惯叫你张教授,你告诉我怎么做一个好医生,你说病人的健康大于一切,说这话的时候我相信你发自肺腑,为什么你自己却背弃了这些?!”

萧元辉看着宫逸晨,眼里充满悲凉:“十年前铭轩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他是我唯一的儿子,这些年我一直在尝试让他醒来。不久以前他病情突然恶化,我要让他继续活着,只能给他换掉逐渐衰竭的器官。”

宫逸晨走上前,指着萧铭轩旁边电脑屏幕上平直的脑电图线说:“张教授,你自己看,脑死亡代表他已经死了!即使带着呼吸机,也维持不了多久,你置换的频率根本赶不上他体内器官衰竭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