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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祝福真难

月很静,悠悠的挂在树的枝头,像一个娴静的大家闺秀。

却也清冷,让看它的人都由心底升起一股悲凉。

站在窗边,江泪汐望着那一轮残月出神,突然想念起那孤寂小岛上的宁静来,回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她的心繁乱起来。

莫名出现的纸条,又从新勾起了她心底的不安。

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决定无视,夜哥哥想留下自己两天,那么自己,就甘愿留下两天。

收回目光,转身,回头,迈步,抬起的脚却没有落下。

[大小姐,阁主,死丫头,这么早就和周公约会了?]

倏地,又移回窗边,是睿,他来这里了!

还真有点想他呢,不知道这家伙又漂亮了没?

试探着发出灵识,集中精神,念力像一道道无形的电波传播出去,[睿?]

[嗯,是我,不错啊,精神力强大了不少,小丫头,有没有想师父我啊!]睿欠扁的声音又在脑海响起,江泪汐都能想象出此刻他骚包的样子。

果断无视,[你在哪呢?你来干吗?],他也不怕被抢走火蹦了,这一块方圆十几里可都是有重兵暗哨把守的。

[没良心,来看我们的大小姐是不是被囚禁了?好救你出火海啊!]

[怎么了?不会被虐待了吧!还能出来吗?]

[你很希望我被虐待!过两天我再回去。]

[嘿嘿,没有没有,明天上午你一定要想办法出来,我会在外面接应你,好了,我先走了,有人追来了,对了,最近不要使用异能,被抓走我可不负责!]

[唉唉唉……]她还没问完呢,是谁要抓她啊?还有谁追来了?

该死的家伙,不但没弄明白,反倒更加迷惑了……

黄天酒楼。

B市历史最悠久的酒楼,已经传承了十几代人,现在已然成了B市的代表性遗留酒楼,据说它一开始就叫做这个名字,不曾改过。

清一色的木质结构,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经营,反而不显破旧,在这个倡导回归大自然的世纪,反而更加的典雅、珍贵。

一进去,入鼻的先是木质的清香味,不同于檀香木的浓郁,却让人心旷神怡,是酒楼一大亮色。

再就是菜色,口味独特,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却更加彰显了它的地位。

楼层不高,仅三层,却占地很广,带偌大的前后院,有小桥溪水,亭台楼阁,荷塘景色,更有温泉泡浴,桃花柳林,更像古代的皇族贵胃的府邸。

据说,黄天酒楼不预定、不包桌、不挑客人,只要你来的是时候,有上其他酒店的一样的钱,就能进来品尝它的菜。

今天,黄天酒楼却被整个包下,包括偌大的前后院。

黄天酒楼的地理位置并不靠近繁华的街道,反而比较偏僻,所以在一辆接一辆的名车、军车驶进黄天酒楼前后院时,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骚乱。

一袭简约的白色婚纱的幕筱柔一脸幸福的挽着哥哥幕夜野的胳膊,踩着木质的台阶一步一步优雅的走下来,走向场中穿着银白色手工西服的沈家弈。

一个温柔可人,一个阳光帅气,家世又是好的无可挑剔,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

各种赞叹声不绝于耳,幕开远和沈开勋相互做了个请的手势,幕开远开口,“老沈,今天这话该你说,以后我们家柔儿就是你沈家的人了,哈哈哈……”

“好,今天就由我来个简单的开场白。”沈开勋走向台中央,“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客套话呢我也就不多说了,谢谢各位能来参加我孙子和幕家孙女的订婚宴,现在的孩子啊,不像我们老一辈,都是什么自由恋爱,不过呢,只要他们能幸福,我们老的呢就满足了,谢谢大家。”

今天来的人确实都是平时很交好的,幕、沈两家的直系亲属,两个老爷子的战友同僚,后辈们一些十分交好的朋友,像一些认识的不算特别好的,都是另行宴请聊表谢意的。

即便这样,黄天酒楼上下三层依然座无虚席,可见两家的地位之高。

“好,现在,就由两个小辈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的祝福。”

沈家弈和幕筱柔分别从侍从的手里接过一杯酒,对着在座的宾客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酒杯就移向嘴边。

订婚没有结婚那么繁琐复杂,两家更是顾忌幕筱柔的身体,也只设计了几个简单代表性的细节,接下来就是交换订婚戒指,然后切蛋糕,最后就是和前来祝福的贵宾推杯换盏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了,沈家弈、幕筱柔两人相对而立,两人身后各站着一个端着绸缎覆盖的托盘,托盘上各一只戒指。

“请沈家弈先生为幕筱柔女士……”司仪的话还为说完,一声格外沉闷萧瑟的声音传来。

‘吱嘎’

沉重的实木门发出令人感觉很凄凉、阴沉的声音,截断了场中唯一一个司仪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更像破败几十年萧条的老宅发出的诡异的声音,众人眼睛齐刷刷的望向门处。

好奇在这关键时刻进来的是谁?

今天宴会的请柬是由沈家发的,沈家和幕家的联姻,这请柬是千金难求,这样的场合,都只会早到,没人会迟到。

再说,看似平静的酒楼,明岗暗哨必定不少,毕竟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过了时间,外面也肯定不会再放人。

和刚才略显诡异的声音相反。

首先宣泄进来的是一地的金光,天气已经入秋,阳光也不再毒辣,显得昏黄,更像佛照大地的圣洁之光。

万道金光里,众人看不清来人的样貌,朦胧的视觉里,缓步走进来的犹如沐浴圣光的圣女,又如神话里女神的幻象……

‘吱嘎’

又一声沉闷,较之刚才的音符略长了一些,圣洁的光芒一下被隔绝在一扇门外,众人竟有点失落,失落那唯美的画面如此短暂。

短短眨眼之间,众人的思绪却恍惚沉迷了一个世纪。

江泪汐足足用了三分钟来看清现实,在看到场中央最显眼的那一对璧人时,笑了。

就在手放在门上的那一刹那,她还在想,如果里面是睿给自己的什么惊喜,那自己就大方一点亲他一下,谁让他这么可爱,让自己的心跌落起伏的那么迅猛,却在最后发现是惊吓一场。

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没经历过,但她能深切体会的到,那种绝望痛苦一下袭来,却在最后发现,原来是一场梦,那该是多么激动……

可……原来那家伙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有点后悔听睿的怂恿从独立大队溜出来了,那家伙分明就是想看自己笑话,不过,她才不会给他看!

从特种兵大队溜出来,代价真大!

监控、明岗、暗哨,她又是被特别‘照顾’的人,可她不得不感叹她的运气真好,附在一辆车的底部就轻松出来了,不过那辆车的底座太矮,她的后背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疼。

可她怎么感觉还不够疼呢!

心很凉!沁人心脾的凉。身子很冷,冷的瑟缩。头很沉,宛若梦魇。

当不愿相信的猜测突然的用最残酷的事实摆在你面前,那么你就能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整颗心一下就被寒冰包裹,躯体却还要继续接受带给你伤害的人的摧残。

这任性的代价何其大!

出来后,睿用很平静的声音问她:“你男朋友在和别人订婚,你要不要去?”她愣了!

试图在睿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毕竟那家伙一项嘴没把门的,可是她找不到。

然后呢?

她好像只沉默了不到一个小时,雕像般的沉默,也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包括在小岛上夜哥哥接电话看她时的眼神,和他没有和她告别的离去,原来如此,笑着回道:“去如何?不去如何?”

“去,现在带你捯饬一下,不然丢我的脸。不去,带你去兜风,你不在的日子我又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你真该感到荣幸,你是我第一个带着去玩的女人。”记得睿当时是这么说的,果然吧,他的话几分是真!

她又说了什么呢?好像是:“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告诉你,我对比我还漂亮的男人没兴趣,感觉像两个女人搞在一起,想想都恶寒。”她变坏了呢!

“切,我也对没我漂亮的女人不感冒,亲的时候会下不去嘴,还不如照着镜子亲自己。”

她惊愕,“那这么说,师父,你初吻还在?”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还笑着说的呢。

“没了。”睿摊着手、耸着肩。

“嗯?世上还有比你漂亮的人?”难以想象。

“哼,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不知名的人夺去了。”睿说的时候还自己摸自己的唇呢,像在回味。

然后她笑了,“哈哈哈……师父,你太逊了!”当时真的被这个消息笑死了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止也止不住。

嗯,是笑的太凶了,不是别的……

睿火了,“笑屁,老子当时才三岁,都怪那死爹妈把老子生的太招眼了,小时候竟被轻薄。”

“……”

再然后,她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脸上还残留着笑的太凶流下的痕迹,“睿姐姐,我想去呢,去祝福他们,谁让我这么善良呢,没有我的祝福他们怎么能幸福呢。”

“好,我给你包装一下,保证惊艳全场,完了多给我拐几个免费的美男,我把他们调教好了,让他们给你暖床。”

“……”是吧,他的话哪能当真!

可,事实却证明,那家伙的话也有真的,眼前这一幕不就证实了。

想起刚刚的对话,江泪汐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这一笑,勾魂摄魄、颠倒众生、妖娆魅惑,晃瞎了多少人的眼、勾走了多少人的心、又招来了多少人的嫉恨!

刚从圣洁的光芒中漂染的人们,又沉溺进了无限魅惑的痴傻中:

一袭紫色的抹胸长裙,脖子上带着的是上任英国女皇曾经佩戴过的‘炫彩琉璃’,由八十二颗顶级钻石镶边,二百四十颗极品蓝宝石、三百七十颗颗红宝石、最珍贵的一百八十颗黑钻……一共组成了由一千三百一十四颗各色宝钻打造而成的最贵气的项链。

它还有一个寓意,1314颗宝钻寓意一生一世。

它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永恒的珍贵’。

微勾的唇、妖媚的脸、清冷的眸、光洁的额、卷翘的睫、黝黑的瞳……

像九天下凡的狐仙,有着狐狸的妖媚、又有仙子的冷清如水,让人不敢靠近,怕亵渎了她的高贵圣洁。

痴了、醉了……

沈家弈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心活了,这样的人儿太美好,她本该就是属于自己的,她的美丽要为自己才绽放。

可为何他觉得她离自己远了,远到身近在咫尺,心却咫尺天涯。

他期盼,期盼她能乱了这场本不该有的订婚宴,大声呼喊‘弈哥哥,你不要离开我’,那么他会甘愿放下一切,跟她走……

幕夜野的心狂跳,他一直知道他的女孩是优秀的耀眼的,不想却是如此的风华绝代,想立刻把她藏起来,不想别人看到她的光芒,她只属于自己。

霸道的默念过后,唇角也勾起‘汐儿,你在痛吗?没关系,有我陪你一起痛,看到你在痛,我会比你更痛千万倍,所以,有我在陪你!天堂地狱都有我,我们一起沉沦……’

从江泪汐出现,江灵珊眼里不断跳过一个又一个表情,嫉妒,嫉妒她那不用刻意佯装的高贵。恨,恨她夺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还有男人。

她的心在疯狂的沸腾、叫嚣,叫嚣着毁了她、毁了她,有她的存在夜的心里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凭什么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她能拥有夜的宠爱,能敛娶夜所有的目光,夜的眼里没有她,只有那个野种,从她一进来,夜的目光就不曾移开过,那目光里有深入肺腑的爱恋,像她对他的爱。

凭什么她能在夺取了男人的心后,还故作清高。为什么所有人的视线都驻足在她身上,她却又不屑一顾。

她是江家大小姐,是幕家唯一的长媳,她才应该是备受关注的那个……

鞋跟清脆的击打地面的响声唤醒了众人的痴傻,战场上曾浴血奋战的军人、官场玩弄权术的政客、商场尔虞我诈的商贾,都被江泪汐迷了双眼,些许无关贪婪、无关亵渎、无关猥琐YY,是气场,睥睨俯瞰蝼蚁的狂肆,唯我独尊强者的从容。

没什么能进得了她的眼,没谁能进得了她的心,她站在高处,你只配仰望、瞻仰……

江泪汐一直注视着场中最唯美的一对璧人,不得不说,他们真般配!

从容的步子走向两人,却总有不那么淡定的。

沈开勋高喝一声,“老江,这是你家那丫头吧,想不到这么出色,江丫头,沈爷爷谢谢你能来,说来小弈和柔儿你们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我看那,他们都没你有出息,过来沈爷爷这边坐。”

江泪汐没回答,咧嘴笑了笑,心下却忍不住摇头,这又是暗示、又是警告的,为哪般?怕她捣乱?还是怕她对他孙子纠缠不清?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和人后,她就知道,所以她告诫自己:江泪汐,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再丢了尊严和仅存的骄傲,要笑,还要笑的耀眼。

想想这又何尝不好呢,她没了牵挂,同样少了羁绊。失了人,守住了心。

以后谁要还想伤了自己的心,那可难了!

江泪汐依然淡定从容的走向沈家弈,江豫适时开口,“汐儿,过来爷爷这,爷爷带你认识几个叔叔伯伯。”

江泪汐站住,“爷爷,等会可以吗?”完美的笑看不出一丝破绽,分外乖巧。

不等江豫回答,她继续走,目标依然是沈家弈。

这时,幕夜野动了,两个大跨步来到江泪汐身边,刚要开口,江泪汐把食指放在唇边,小声说道:“嘘,我只有一句话,说完就走。”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眼睛很涩,进门就不曾歇息的笑终于在这个男人面前崩盘。

她知道,她做的这个俏皮的小动作一定难看极了,想笑来着,奈何大脑的指令总是不能成功到达眼睛,她一定是某条神经坏死了。

可是……为什么是他……谁都可以……他不可以……

幕夜野无法拒绝,任江泪汐走开。

一直在角落的乐嗍宇已经满头冷汗,谁能告诉他这丫头怎么就来了,难道她把整个独立大队都放倒了?

这丫头上去不会一怒之下动杀念吧,不行,一定要阻止啊!

“江小……”

用作叉糕点的叉子,带着劲风割破空气,上面还沾着糕点屑,被乐嗍宇抓在手里,叉子顶端距离他的唇只有不到三公分。

“尝尝这糕点的味道如何?”完美的笑从新覆盖,优雅的拍拍手上仿佛真的存在的尘埃,仿佛刚才扔叉子的人不是她。

这一手又惊了不少人,对江泪汐又多加了一丝崇拜,有些人则兴味愈浓。

已经没人能阻止的了她的脚步,她就是俯瞰天下的女王,要么俯首称臣、要么承接她的照顾。

沈家弈看着江泪汐向他走来,一颗心早已满满的,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和深情,以致于忘记了身边还挽着自己的女人,“汐……”

江泪汐打断沈家弈,笑意满满,却未达眼底,“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无视沈家弈眼里的错愕,递出一盒巧克力,上面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如释重负的状似调侃,“这声祝福说的真不容易呢,我都差点以为我是在上战场呢,过五关斩六将的。”

清冽如泉水的声音,不大却刚好传进在座每一位的耳朵里。

有些人觉得江泪汐这话说的风趣幽默,哈哈哈大笑起来。

却有的人听到这话,就像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人打了脸。

如沈开勋和江豫,脸色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变红变绿,好不热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这么暗喻讽刺,却偏偏不得发作,又无从发作。

沈家弈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汐汐就这么放弃他了,他难道都不愿争取一下吗?

她祝福自己,她竟然笑着祝福自己!

“汐汐,你……”不是相信我吗?

“谢谢你,汐汐妹妹,礼物我们很喜欢。”幕筱柔快一步,接过江泪汐手里的巧克力,温柔的道谢。

沈家弈的目光落在幕筱柔接过来的礼物上。

巧克力!汐汐送他的竟然是巧克力,自己当初告白时送她的就是巧克力,她的意思?

“汐汐,听我……”解释!

“弈,给我戴戒指吧,你看大家都等着我们呢,等下请汐汐妹妹跟我们一起切订婚蛋糕好不好?”扯扯沈家弈的衣角,低声说了句:“以后有机会解释,现在场合不对。”

沈家弈咬咬牙终是不再开口,歉意的看着江泪汐,带着乞求,他希望江泪汐能留下来,他怕她走了,就永远的失去了她,等他结束这场订婚宴,他马上就给汐汐解释。

他却不懂,这场订婚宴的结束,就是他和江泪汐男女朋友关系的终结。

江泪汐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毅然的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看向那个曾经最熟悉,现在却很陌生的人,他的身边此刻也已经依偎了一个女子。

淡笑着走近,没有错过那女子眼里的阴沉,“大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别再忘记给我发请柬了,我会提前准备礼物的。对了,姐夫,我这几天有事情,就不去你那里报到了,大姐,麻烦你跟爷爷说声,有空我会回去的,我先走了。”

走,走,要快点走……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她都昂着头,脚步从容,这个背影一直在很多人的心里停留了许多年……

幕夜野想追出去,然而那一声‘姐夫’却如一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心痛的无法呼吸,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能像女人一样这么的无助、这么的想要哭……

被抢打到身上,没这么痛,刀子割开皮肉,没这么痛,就是拿刀子一片一片凌迟身体,也不极它万分之一的痛吧。

其实她没生气,真的没有生气,因为他们连让她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男朋友的背叛、亲人的刻意隐瞒、他幕夜野的百般阻难,很荣幸的换来她的一句‘忘记了’,忘记了给她消息,不是背叛、不是隐瞒、不是刻意阻碍,那种没有丝毫责怪的淡漠,竟让人真的觉得是忘记了。

如果不是忘记了,她还会给你准备礼物。

可他多么的希望,她生气,很气很气,气的会发脾气,气的会打人、骂人,即便乱了这场订婚宴,却不是让她对他们连生气愤怒的感情都没了。

他们这些人是多么的混蛋啊,一个个真的该死,这么多的人竟设计了她一个小女孩,还在那里举杯庆贺。

最混蛋的就是他了,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推动。

可是,最后究竟是谁设计了谁?谁才是最失败的那个……

江泪汐转头之际,眼前模糊一片,是什么挡住了视线?

昂首,不让它滴落。脚步从容,证明她的心没有乱,她心如止水。

可是,为什么刚刚出来,她脸颊上就有凉凉的东西滑下。

“汐儿……”

江泪汐没有回头,吞下哽咽“爸爸,汐儿过两天回来看您,但,爸爸不觉得汐儿已经长大了,所以,有些事该让汐儿明白了,是吗?爸爸。”

江翰天高大的虎躯蓦地一震,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可是,他这个父亲真的很失败。

本该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却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她是自己的女儿,应该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的女儿,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是如何成长的,他一点都不知道,想昵补什么,早已来不及。

女儿、女儿……

“汐儿,爸爸、对不起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江泪汐摇头,“呵呵,爸爸,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你已经把我养大了不是吗?这就够了。”多了,她也还不起。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她,真把她放在了心里,那今天他不应该出现在这,或者她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男朋友要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一父亲,一女儿,一个背对,一个只够望着她的背影。

“汐儿……”

江泪汐不想再听,那带着悔意的呼唤让她感觉可笑,“爸爸,您不必自责,真的,不曾拥有,就没有失去时的痛楚,所以,我很好!”父爱,记事起她就没拥有过,所以,现在,没必要去要。

不想回头,不想给自己心痛的机会,所以,她不痛。

抹干脸颊的冰凉,用手指挪动定型的脸,揉捏了一个笑脸,走到睿等着她的地方,看到还有一辆车也停在旁边,车旁还靠着一个装忧郁的男人。

江泪汐走过去,一只手暧昧的放在乐嗍宇的胸膛,贴近身体,“教官,你真的想浅我?不过现在不行,看到那辆车没有?我最近都被他包下了,你想的话,先排号,我先走了,拜拜。”随意一指旁边睿的那辆红色跑车。

“嗷,教官,你想用强么?”乐嗍宇眉头紧蹙,一把抓住了要离开自己胸口的手。

乐嗍宇拧着的眉头在看到江泪汐花猫似的脸,一下变成了谄媚的苦脸,“姑奶奶,我求你了,你跟我回去吧,回去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保证不还手。”不把这姑奶奶带回去,他敢保证今天整个独立大队都得遭殃。

听听刚刚这祖宗说的那些话,被大哥听到,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本来想强硬的把这丫头带回去,可一看她那还未干的泪痕就心软了。

唉,刚见小丫头时,那眼神虽然淡漠但不冷啊,你看现在这小丫头那眼神,冷的能冻死人,怎么说小丫头到今天这样自己也该付一半责任,可不能让她误入歧途了。

江泪汐嗤笑,“你到说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大哥会……”担心!

江泪汐冷笑,“我的监护人并不是你口中的大哥,而且就算是我的监护人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没有,他是我合法的监护人,但他都不问我的去处,你认为他有资格?”瞟了一眼依旧站在远处的江翰天,江泪汐挑眉。

乐嗍宇哑口无言,他觉得说什么教官管手下什么的更是白搭,换了策略,“不回去就不回去,你想去哪里?上车,自动取款机、免费又好用的跟班兼司机。”乐嗍宇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市场快烂掉的大白菜,在极力的推销自己,好让对方把自己买回去。

江泪汐妖娆的一笑,“跟班?现在我就让你看看做跟班你差在哪了?”

学着刚才乐嗍宇的姿势,惬意的往车门上一靠,对着那辆火红的跑车勾勾手指,十足的一个妖精。

立刻的,火红的跑车上就下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但乐嗍宇觉得,他真的更适合做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绝美、妩媚风情的女人,这真的是他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人,漂亮的雌雄莫辩,却又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是个男人。

乐嗍宇觉得危机了,是替自家大哥感到危机了,这样漂亮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抗拒不了他的无限风情吧。

偏偏还穿的那么风骚、鲜亮,一笑两个大而美的酒窝,皮肤更是泛着清冷的光泽,再看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皮肤,嗯,差点,虽然白、细腻,但是少了光泽。

“宝贝,可以走了吗?”睿上来就把江泪汐搂进怀里,很自然的吻了吻她的秀发,把乐嗍宇无视的彻底。

江泪汐也顺势环住睿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她没力气了,全身的力气像一下被抽干了,仿佛刚才强势牙尖嘴利的人不是她一样,只想找个依靠,安心的靠一靠。

把脸整个埋进了睿的怀里,瞬间的,睿的衣襟就湿了一大片。

蹭蹭,“你抱我走,人家累了。”声音闷闷的,像是鼻子里哼出来的,听起来更像撒娇。

“好的,宝贝,咱们回去睡觉。”睿回答的暧昧。

看也没看乐嗍宇,很轻松的抱起江泪汐,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

乐嗍宇怎么能让他们走,刚才不行,现在更不行了,‘回去睡觉?’你们睡了,那我也就该长眠了。

“把她放下来。”乐嗍宇闪身挡在两人前面。

“你确定?”江泪汐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正被她自己握着抵着自己的脖子大动脉,鲜红的血已经渗出来,顺着匕首的利刃,一条红丝线流下。

乐嗍宇瞳孔倏地一缩,这丫头真狠!对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的下手,真狠!真绝!

江泪汐并没有把脸从睿的怀里抬起来,她累了,不想再无谓的纠缠,直到睿又迈步,她才把匕首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冰冷的告诫,“别跟着!”

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和主人一样烧包的跑车扬长而去,乐嗍宇不敢跟,他也是一狠人,但他的狠是对别人,顿悟:最狠的人是对自己狠的人!

幕夜野好久方回过神,从江泪汐那一声‘姐夫’和淡漠的眼神中挣脱出来,匆匆追出来,却早已没了爱着的人的身影。

听了乐嗍宇的叙述,蹲在那滩还没干涸的血迹面前,一滴晶莹落下,在那滩血渍里消失不见。

他从没料到竟会伤她那么深,深到她不惜伤害自己。

汐儿,你故意的吗?故意让夜哥哥内疚、故意让夜哥哥心疼,用你的血来惩罚夜哥哥的错误。

你真狠!

良久,幕夜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查,不要打扰她。”她现在不会想见自己。

“啧啧啧,死丫头,你还真下得去手,要是再深一点,你就去找花花作伴了。”大床上,睿很费力的给江泪汐清理着脖子上血迹。

费力是因为那丫头抱着自己的腰就是不撒手,脸埋在自己胸口也拔不出来,红色的衬衫湿嗒嗒的紧贴着皮肤,真不舒服,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泪腺怎么就这么发达。

本没指望她能答话,这个坎要她自己慢慢过,他只能尽力的不让她总是沉浸在伤痛里,谁知她真就答了,“花花是谁?”她没想伤害自己,只是她想快点离开那里。

声音真够难听,像被火烧了似的,瓮声瓮气的,如果不是他耳朵够灵敏,真听不到她说的啥,“花花是我在咱俱乐部后面邂逅的一只小花猫,是只母的,因为她的毛颜色实在太杂,所以就叫她花花。”

邂逅?还是小猫?您绝!

“睿姐姐,我想喝酒。”现在还有人让自己靠,真好!

睿的怀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想象中的妈妈,不管自己多么难受无理,都能无条件的陪在自己身边。

“缺水了吧,能不缺吗!我的范思哲限量版衬衫啊,被泪水给洗了,早知道你能制造出这么多的天然淡盐水,那我就拿盆子接着了,听说这水能治病呢。”

“谁哭了?你才那么没出息呢,我堂堂绝魅阁的阁主,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还哭,说出去我丢不丢人啊!底下的人谁还服我啊!”以为她愿意吗,不就是控制不住嘛,她又没发声,那哪叫哭啊,顶多算风迷了眼睛。

睿抽了,他记得他也没教这丫头耍无赖啊!还耍流氓,调戏人那会,还真和他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难道他的影响真对小丫头这么大吗?

“哟,感情你还知道你的身份啊,我还以为我找回了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呢,抱起老爸的腰就不撒手了。”顺杆爬,我爬!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不过不是爸爸,是妈妈,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自己还真就没把睿当成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看,他那祸国殃民的脸,看了就忍不住想上去亲两口,实在没办法把他和夜哥哥那种浑身男人味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该死的,好好的想他干吗?

可是,她的伤心不都该是因为沈家弈吗,为什么出现在脑海里的总是幕夜野那张脸呢。

自己该气他吗?气,为什么不气!气他瞒着自己,气他把自己当猴耍着玩,气他把自己当做了外人,气他为自己的亲妹妹抢了自己的男朋友……

不气,为什么要气呢?他本来就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自己白白享受了他这么多年的宠爱,也该知足了,现在人家亲妹妹回来了,她当然要靠边站了。

可他是自己心里唯一的寄托啊!

唉,这泪咋就越流越凶了。

“我渴了,想喝酒。”江泪汐终于抬起了她肿的像水蜜桃一样的眼,因失血脸有丝苍白,却独独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脖子上歪歪扭扭缠着一圈白纱布,泪痕磨蹭的满脸都是,还有两条新的正开辟新路线,头发早就乱糟糟的……

呃……好憔悴的一只,还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神,现在若是再把她扔到那群人里,恐怕没人能认出来了吧。

睿脸黑黑的,“你不撒手,我怎么给你拿喝的,你不会今晚睡觉都打算这么抱着我吧,小徒儿,师父虽然长得漂亮,但确确实实是雄性啊!”睿急的哇哇大叫。

“我不管,今晚没人陪我我会害怕,女人不是我妈我搂着别扭,别的男人我不放心。”意思是死活就你了。

睿气结!

啊啊啊!谁来告诉他,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徒弟呢,这耍无赖的本事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把他当男人就算了,还存心考验他的自制力,他对女人的自制力为零啊!

算了,看在她心里不好受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任命的拖着某只树袋熊,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维他命矿物质水,“来,喝点,在家里咱不喝酒,没气氛,哪天领你去酒吧喝,那感觉才棒呢!”哄小孩子似的诱哄着江泪汐。

江泪汐也懒得再废口舌,睿这家伙看着放荡不羁,但一旦他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对了,你的异能量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最近B市又出现了异能者,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使用异能,不过你的异能也充其量就能透视一些精神力弱的人的思想,关键时刻也保不了命,用也白搭。”

江泪汐没看到,睿在随意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担忧,眼睛眺望着远方。

“我也不知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有你昨晚就说有人追来了是什么意思?是其他的异能者吗?”

睿闭目,“封印你精神力的人用了她九层的能量,那不是我能窥探的,本来这能量是要在你十八岁后才被你自身转化吸收完毕,封印自动消除,现在提前了,只有你 的能量越强吸收的越快,我担心你的身体一下接受不了那么强的能量,所以现在你只能不断的提高精神力。”

江泪汐蓦地抬起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这么说,我突破封印后一下就能拥有很强的能量,两个人的?”谁会那么好心啊,白白把能量都给她?

睿敲了江泪汐一个爆栗,直接略过江泪汐的埋怨,“按道理来说是的,不过你自身的能量很小,你以为异能是一下子就很强的吗?也要不断练习的,所以即使你突破封印真正拥有的也只是一个人的能量,不过,很强就是了,突破封印的那一刻就是这股能量与你完全融合的时候,到时你就能自如的运用它。”

“有多强?比你强?”江泪汐的眼睛灼灼生辉。

睿没好气的说道:“是,到时你是我师父!”

江泪汐嘿嘿笑着,“你不是说我的异能只能透视一些人的思想吗?运用自如又有什么用!”

“我不是也说过,精神异能是最神秘的异能吗?其他的异能要你自己去发掘,总之,不会是这简单的一种就对了。”把能量过渡给你的人就不是,她的念力杀人,才是杀人于无形。

“是谁把能量给我的?”直觉的睿不会说,但她还是想问。

睿邪了江泪汐一眼,鄙视她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不哭了?”

‘咚’

江泪汐狠狠的磕到睿的胸口,疼的睿倒吸一口冷气,知道死丫头又伤心去了,“想不想发泄?”

“……”

“杀人敢不敢?”

“……”

“咱们没几天平静日子过了,有些事你不找它它也会来找你,所以你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经过这次你要成熟了,杀戮是你要走的第一步,如果有一个爱你的人正等着你去救她,要闯龙潭虎穴,首先要双手沾满鲜血,自己的血、敌人的血、甚至、亲人的血……”

江泪汐感觉,这样的睿才是真实的他,冷血、嗜杀、还带着点点惆怅。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还是很大的事!要杀人!

她有一个爱她的人等着去救吗?直觉的,她觉得有那么一个人……

“今晚我们就血洗‘火炎帮’!”睿的嘴里吐出冰冷的几个字。

今夜,注定是一个杀戮的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