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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辛酸泪里 国奴恨

筵席结束。送走了哑巴等人,回到大堂屋里。赵亮有喝高了,晃着身子、拍着胸脯道:“当家的,跟着你,这~里真痛快!”

四爷的脸很难看。

“宋大虎你们谁认识?”三子岔开话题。

“俺认识啊,这个逼养的就是个牲口”,赵亮舌头都大了。

“当家的咋问起他来了?”王铁问。

“俺想要这个人”。完,三子抱着膀子往椅子上一靠,没有继续的意思。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谁都想问,“为啥?”可没人张嘴问。赵亮好像酒都醒了一半,他转了一下眼睛,道:“可这个逼养的一天东摇西逛的,上哪儿找他呀?”

“要、要、要死的活~的?”

“活的”

沉默了一会儿,王铁转过头,道:“给、给、给这一带所~有扛把子的发、发、发个贴子,看、看、看他们是愿意得~罪宋大虎,还是得、得罪咱”。

四爷深深地了一下头。

赵亮一拍桌子,“正好!咱当家的也立立威;对了,顺便把早晨的贺贴也回了”。

“嗯,可这帖子咋写呀?咱总不能让人家把宋大虎给咱抓来吧”三子趴在桌子上、仰起头问道。

四爷上烟袋锅,道:“就写,‘盖因个人恩怨,欲与其面谈,烦请相告。’就得了”

“哈哈哈,还是四、四、四爷,高!”

“发几个帖子就够了,不用多写,不够分量的,咱不用勒他们”,四爷补充道。

“嗯,俺这就让遵命写”,三子刚要叫人,四爷又道:“那个赶趟,明天就是崔庆寿他老娘的寿辰,咱是不得商量商量让人去拜寿啊?”

“对呀,这事儿俺给忘了,还让杜三儿去呗。”

四爷头。

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杜三儿回来了,向大当家的复命,带回来崔庆寿的谢意与贺词,并大致描述了寿宴的情况,诸如都有谁谁谁到场等等等。

吃了饭,三子出外头上厕所的时候,杜三儿截住三子。“崔庆寿相见大当家的,这几天哪天都行,务请大当家的天黑后,坐马车到他家里。他还一再嘱咐,就算自家兄弟,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嗯”

这些日子,三子总愿意到马厩里呆着。这些兄弟们也看明白了,只要大当家的心里有事儿,就会去那儿。可大当家的心里想啥,他们就无从猜测了。

三子安排好了行程,他要去一趟八面通,顺路去一趟“天眼子”。这事儿他没有瞒着王铁、四爷等人,虽然几个人开始有些担心,但最后一致认为崔庆寿不会有恶意;对下面的兄弟,三子交代几个二当家,就去哑巴那儿了。

这一天天刚亮,三子和杜三儿、大铡刀吃过饭就骑马出发了。三子还嘱咐杜三儿偷偷准备了一些干粮。这种事儿,他可不放心让大铡刀去办;他愣头愣脑的,一定会被二麻子逮到。

闲话少。几个人出了铁岭河的地界,就直奔东北方向,一路穿山越岭,遇路则放马奔跑、没有路则沿林间径穿行,没到中午就到达了天眼子。

走近天眼子,三子发现这里荒凉了许多。两年的时间。虽然一草一木还是那么熟悉,可他的感觉不一样了。之前他对这里感觉就像家一样那么自然,虽然也有些许苦涩记忆,但更多的是童年的快乐。他依然能想起刘黑子那粗超的手抚摸他时那温暖的感觉。现在再看天眼子,它了很多,防御力量也不够,不过三子有决心,他要在这儿盖起好多新的房子,还有,红的马厩。三子正在这儿构想着未来蓝图,他发现天眼子有人活动过的迹象:那条上山的路,有人经常走过。三子下了马,打了个手势,把大铡刀留在原地看着马,他和杜三儿徒步上山了。三子没有架拐,而是三肢着地,爬上山去。杜三儿也心翼翼地从后背拿下枪,跟在三子身后。

这天眼子处于密林深处,周围都是茂密的红松林,林子里终日不见阳光,地上积攒着厚厚的腐殖土。在一座相对比较独立的大山的南山腰上有一处缓坡,天眼子就坐落在那里。通向天眼子有东西两条路,西边这条路相对宽阔,需要绕着大山转半个圈儿上去,所以,路还不是很陡峭,骑着马是勉强可以爬上去的。路的两边已经有松树长起来,被雪覆盖着,只有中间有人走过,踩出窄窄的一条路。看着那些脚印,三子暗自判断,上面应该是三个人。到了院子跟前,三子怕引来狗叫,摘下手套,握起一个雪团,扔了进去。没有狗。来到院子,烟囱里没有烟,应该没人。院子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没有障子(栅栏),前后共有四趟土房子,都是南向的。坐落在足球场的四个角上。每趟房子的后边都有像岗楼一样的厕所;院子的东侧贴着山根儿,就是那眼泉水;院子的西侧南北向有一趟马厩,马厩前面有一个钉马掌的架子。通过脚印判断,这三个人没住在一起,有一个人住在左前侧的房子里,另两个住在右后侧的房子里。三子带着杜三儿直接来到右后侧这趟房子这儿。这里每一趟房子都有六间,这两个人住在靠东边第二间房子里。三子蹲下来,推开房门,里边是扑鼻的靰鞡草的臭脚丫子味儿。三子站起来扶着门框蹦了进去。炕上铺着没有叠起来的行李,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梢;刘黑子用过的炕桌放在中间,上面有一个空酒坛子,那个酒坛子三子还认得,也是刘黑子用过的。桌子上还有半盘子酸菜炖肉,盘子周围的酸菜已经开始干了,还有一个空的咸鸭蛋的壳子。灶坑里的灰是昨晚烧的。三子又抬头扫视了一圈,他竟然发现在炕梢的那铺行李脚下,有一个裤衩——三子立刻认出那是金鱼眼的裤衩。三子还记得,金鱼眼因为穿上这条他相好的给他做的特大号裤衩,而被别的兄弟取笑的事儿。这三子顿时童心大作,向前蹦了一步,坐到炕沿上,拿下他的枪,用枪把那个裤衩挑过来,把那布满污渍的大裤衩,平平整整地铺放在枕头上。

后边传来杜三儿的笑声。

“走”

两个人原路返回,带着大铡刀奔八面通去了。

临近八面通,已是日暮时分。杜三儿带着三子到了一户农家,稍事休息,打发人给崔庆寿送了个信儿,并换上一辆马车,天黑后到了崔庆寿的家里。院子里是宽大的青砖大瓦房。崔庆寿表现得很是热情。

“水顺子(刘姓)大当家的,是年轻有为,威震八方啊,快请、快请”。崔庆寿,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偏高的粗壮身材,满脸红光。

三子抱拳行礼,刚叫了一声“崔司令”,就被崔庆寿打断。他抓住三子肩膀,表情凝重地:“别叫俺崔司令,看得起俺,叫俺二哥”。

“嗯,二哥”

“哥几个远道而来,咱先吃饭、吃饭”。三子第一次见到电灯。三子没忘了四爷的嘱咐,首先拜见了崔庆寿的老娘,并奉上一颗“灯苔子”(四品叶山参),老太太颇为高兴,拉着三子的手,无限怜惜,“这么好的孩子咋就丢了一条腿呢?”三子注意到这老太太也是脚。

饭桌上五个人:三子他们三个,崔庆寿还有他的大儿子。经过好一番谦让推辞,最终,崔庆寿还是让他的儿子叫三子“三叔”,其实,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崔庆寿的儿子叫“大龙”,穿着平整的深色立领呢子上衣(伪满的学生装束),不时地用好奇的眼神瞟向三子。

饭桌上不可谓不丰盛:有鸡有鱼;有肘子、猪耳朵;有木耳、榛蘑;还有红色的豆子,三子后来才知道,那叫花生。俺这地界在冬季,老百姓主要以酸菜、咸菜、粉条、豆腐,还有地窖里储藏的白菜、萝卜、土豆为主;肉是很贵的;像花生这样从遥远的地方贩运过来的,更是贵的不得了。

“三弟,很威风啊,听,一个照面儿,就把哑巴收了?”看崔自豪的表情,就好像这事儿是他干的。

“哦,俺们拜了把子”

“听你一掌劈死了邱大炮?”

“没有,都是瞎传的”

“呵呵,好,等一会儿咱哥俩再唠”,看到三子不好意思的样子,崔不再追问。

看大伙儿吃的、喝的都差不多了,崔对着他儿子:“你去陪这两位叔叔喝茶,我跟你三叔唠会儿嗑儿”。

几个人会意,起身向外走。崔又来了一句,“把火山欢子满上,拿来”。这“火山欢子”是土匪话,指的是酒壶。三子发现从崔庆寿的嘴里冒出来的春比他们胡子还多。

“来,咱哥俩再喝儿”,他接过酒壶,又给三子倒上。“俺请你来啊,就没当你是外人,你办的那些事儿,让人心里敞亮,像个爷们办的事儿。”屋子里明明是没有人,他还是左右看看,搂过三子的肩膀,对着三子的耳朵,声道:“日本人现在要来‘休养生息’政策,你尽可以放手做大,他们还想让你拿下那几个和老毛子有来往的绺子,要俺,你尽可以把他们拿下,做大自己,将来日本想动你,他也得寻思寻思”。

他又用恶狠狠的眼睛扫视一圈屋子,好像重新确认一下屋子里没有别人,接着趴在三子耳朵上,“八面通你也可以一手接过来,那些筋头巴脑的艮瓜,该收拾的收拾,狠狠收拾,特别是那个逼养的刘老财,”崔庆寿咬着牙、眼睛像狼一样喷出火,“要不是这个逼养的,九彪已经让我碎尸万段了”,他呼出一口粗气,“日本人那边你不用担心,有啥事儿俺给你罩着,平常只要咱不公开来往就行。”

三子头。

“来,兄弟,喝酒”,崔庆寿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他靠在椅子上,伸手拍着三子的肩膀,道:“兄弟,俺真的羡慕你,俺他妈的活的憋屈!”,他又把酒倒上、一口喝了下去。

“日本刚进来那会儿,俺兄弟也来跟俺,咱也跟他们干吧,可俺拿不定主意啊!俺他妈冲灯话,俺崔某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俺真是怕把日本人引进来,让八面通的老百姓遭殃啊,俺对不住八面通的父老乡亲啊。俺把俺的人驻扎在羊草沟,那些天俺就没睡觉!天天打听各方面的消息。”他摇摇头,抹了一把眼泪,又喝了一杯。“等日本进来了,找到俺,跟孙子似的头哈腰地,要授予俺‘东三省剿匪总司令’的衔。俺一看啊,能咋办啊,人家都木已成舟了,就认了吧。可他妈的这个总司令的衔却成为他们一个笑柄!一个乳臭未干的逼崽子就敢对俺,‘你这是最不值钱的总司令!’我操他妈!”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要不是他穿着那一身黄皮,俺捏出他嘎拉哈!”“咕咚”他又喝了一杯,“现在可好,他们竟然启用九彪这种王八蛋!他们明知道俺和他有仇,还让俺和他‘并肩战斗’!我操他血奶奶!我成啥了?啊…啊…啊”崔庆寿放声大哭。他的嗓门很大,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