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将那些个毛皮、药草卖了倒也勉强能够凑齐,但作为抵消之物,价格自是会大打折扣,他不愿。
只是目前看来,却也别无他法。
无奈询问。
“可还有更便宜点的去处?”
牙人有些来火,语气有些生硬。
“这位官人,内城便这些产业,再便宜的也不是没有,只怕您无福消受。”
王元洲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那宅子闹过人命,不止一次,不止一条,这么说,您可清楚?”
“地处何处?”
“西市凉风街,名字虽不吉利,但位置不错,距离太守府也要不了几步,您老人家若是敢兴趣,去看看也无妨。”
王元洲不做声,默默点了点头。
穷酸相,装大款!
牙人心中暗骂,架着驽马迈着缓慢步伐,朝着凉风街走了过去。
倒真如他所说,街道人流旺盛,往来行人摩肩擦踵,街边小贩叫卖不止,上千盏长明灯照得街市犹如白昼。
“倒是热闹,那宅子在哪?”
“这边请。”
说着,两人并驾齐驱,进入一条小巷当中,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周遭宅院大抵灯火通明,唯独前面一栋漆黑如永夜,更显森然,一阵阴风吹拂,叫人浑身发颤。
马匹因不明原因躁动不安。
牙人直呼晦气,下了马,栓好马绳。
伫在门口,也不进去。
王元洲上前询问。
“这里发生过什么血案?”
牙人解释。
“先是高员外郎敲死了他那尚未出嫁的女儿,自个儿又在庭院上吊自尽,后来又是卢员外与他新续的妻子争吵不休,他儿子上前劝阻,反倒被他用锤头敲碎了脑袋。”
“那新续的妻子因见着这一幕流产,之后也不知所踪,老爷子自个儿也疯了,没多久就病死了。”
“之后这宅子几经转手,一开始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见着价格便宜,买来住了一段时间。”
“可其中灵异事件频发,没多久就便全部给吓跑了。”
“说是里面闹鬼。”
“斩魔人前来勘探,并未发现妖魔踪迹。”
“无奈,这房子也就搁置下来了。”
王元洲一手托着下巴,面露恍然。
“多少钱?”
“五百贯即可。”
王元洲面露喜色,这倒是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官人若是想看看,便自个儿去吧,小子就不奉陪了。”
“万一要是出了些什么意外,小子我可是概不担责的哦。”
王元洲听着对方口气,眉头微皱,旋即舒缓开来。
手中一阵华光流彩,三尺长剑浮于手中。
“那就劳烦阁下,在这里多等候些时间了。”
说完,走了进去。
牙人瞧着王元洲没入黑暗的背影,面容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
“妈了个烂羊头,竟然是个修行者!”
……
目光如炬,扫视周围,空气散发腐朽气息。
王元洲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感受到什么不洁之物,纯粹只是烦躁真要接收这房子过后,还得好生修缮一番。
“嘿……嘿……嘿……”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寂寥的空气当中,于此幽邃环境,更显诡异。
王元洲双眼微眯,神情警惕。
“二进的院子,庭院还有颗槐树,这不是招鬼的玩意儿吗……”
“该是放置在家门口作为驱邪避灾之物才是。”
“只可惜树脖子有些歪,不太美观……”
“嗯……上面挂着的那是什么……”
王元洲眉头微皱,上前两步观望,仔细打量一番,瞳孔紧锁。
“咯吱……咯吱……”
声音宛如秋千摇晃。
只是粗绳所系挂之物,并非吊椅,而是个面目青紫,眼珠外溢,舌头外翻的吊死鬼!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了上来。
“嘿嘿……”
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笑声。
王元洲蓦然转头,身后空无一物。
“额……啊……”
正对槐树位置又传来艰难地喘息。
王元洲眼皮微跳,缓缓转头。
却见那本该被吊在树上的老者,此刻已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肾上腺素急速迸发!
本能驱使他出手!
一道月牙白芒自剑刃迸发!
“轰隆!”
一阵轰鸣,老歪脖子树被整齐切断,那吊死鬼亦是消弭。
“让他给逃跑了?”
王元洲困惑,不得其解。
便在这时,一间房突然灯亮。
其中雕窗投射阴影,体态佝偻的男子抄起家伙,将另一名前来劝阻的少年敲翻在了地面。
“杀人现场!?”
王元洲双足陡然发力,破开沾满蛛网及灰尘的雕窗,其中除了些陈旧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光通过破损雕窗映射到了屋内,王元洲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与其一同被拉长的……还有一名身材佝偻,手持锤头的恐怖身影!
握着锤头的手臂高高举起,下一秒便要砸将过来。
王元洲猛然一个闪身躲避。
起身抄起家伙正准备出手,可眼前却依旧空无一物。
而这个时候,寂寥空气当中,又回想起了那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只是这次不同于先前的慌乱,王元洲却显得镇静异常。
“这下子,可就有些意思了……”
似是猜测到了什么,王元洲嘴角微微上扬。
走进内院。
诡谲咒印符箓封条贴满了整扇大门,突然传来了一阵猫叫声。
随后房门开始剧烈抖动!
仿佛有着什么凶煞之物,即将破门而出。
突然!
动静停止了!
冷风吹拂,隐约传来女子的哀叹声。
转身望去,一名低垂脑袋,长发遮面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官人,您瞧瞧,觉着我美吗?”
女子猛地抬头,却见她嘴唇开裂,几乎将下巴跟面颊分开,不仅丑陋,更是恐怖。
这话你也问得出口!
普信女。
王元洲无奈长叹一口气。
“闹剧……该演完了吧……”
见王元洲没有回答提问,女子那血盆大口猛地张开,朝着他扑将过来。
王元洲却是呆滞在原地,神情冷淡,看着那骇人鬼物扑杀过来,未曾动弹。
便在那血盆大口即将咬断他脖子的时候,那狰狞厉鬼却宛如幻影般突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