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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2

眼看舒可的唱片和MV的制作一帆风顺,童桦索性放心地常驻影视城——《皇者归来》的拍摄,不可说不顺利,至少开拍到现在,还没有动用到他这个隐形的编剧。可剧本毕竟是他的心血之作,眼看着自己头脑中的景象、平面的文字,被还原成真实的电影,就算是前世风光无限,可这种成就感,还是跟做演员时完全不同。

只可惜他的成就感只能蕴藏于心,无人分享罢了。更何况,他现在在剧组里还要处处躲着程嫀,实在苦不堪言。

程嫀于电影开机一个月之后进组,饰演慕容杳和扶风的生母——有倾城之色的燕国皇后。齐国攻占燕国,不仅因为土地,也与燕皇娶了天下最美的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国破之际,身怀六甲的皇后,慌乱中带着太子在众多女官内臣的掩护下,逃出皇宫。

逃亡路上,眼看追兵一步步迫近,稚嫩的慕容杳为了保护行动不便的母亲,毅然出现,站在了追兵眼前。后被齐国兵士抓住进献齐王,沦为宫奴。燕后因出嫁前同太尉夫人的闺中情谊而幸免于难,却始终因为当年没有保护好孩子而愧悔终身。

燕后出场在电影中不到十分钟,可是要表现她伏在杂草中,亲眼看着长子被带走,为保护腹中另一个孩子,不得不苦苦忍耐的情感戏,要足足拍摄一个星期!

童桦更头疼的是,陪同程嫀前来的,真的是程弋!

程弋有那么闲?闲到能陪一个剧组,在影视城里逗留一周之久。前世也没见程弋怎么关心这个妹妹!

程弋陪同程嫀进组的第一天,黎承晖正跟童桦坐在休息区。程弋一副T恤配牛仔裤的休闲装备,只不过因为带了无框眼镜,露出属于商人的精明,他还不忘随手拿一个pad,不时拿出来点点划划,装足了经纪人的派头——童桦一直怀疑他是在玩切水果的游戏!

身后两名男子时刻不离跟随在兄妹二人身边,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个大包,拿起了艺人的经纪人和助理的范儿!童桦敢肯定,这些都是程弋手下的小弟。

黎承晖远远地看这一行人刷足了存在感,张大嘴巴感叹道:“程弋装的真像经纪人,你不觉得他看上去特眼熟?”

童桦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同样是万年不变的T恤配牛仔,脚上再蹬上一双旅游鞋。他不动声色地将正拿在手上的pad放在一旁,也向程弋看过去:“可能大多数经纪人在片场都这副装扮。”

可惜,就算有程弋给妹妹撑足了场子,程嫀的演技不过关,王成林导演还是不会买账。

“咔!”这已经是第三次NG了,王导直接就从监视器后站了起来,脸色明显不悦,“怎么回事?”

程嫀满含歉意地鞠躬:“导演,对不起!”

这场戏,就是要演燕后躲在芦苇丛中,亲眼看见太子慕容杳被敌国士兵捆绑推搡着离去。演员要一动不动地侧趴在地上,左手捂住隆起的小腹,右手握拳放在嘴里,默默流泪。演员要表现出痛心、不舍,但又不能站出来保护儿子的复杂矛盾心理。

程嫀的情感戏一直是弱项,出道伊始就顶着“天王之妹”的名号迅速蹿红。之后狄慕又很会避重就轻,给程嫀接的戏几乎都是量身打造的,主要凸显程嫀的美貌、青春和活泼,还很少接正剧类题材,来让她突破演技的。

不是狄慕不肯培养程嫀,说到底他还是爱屋及乌,一直就把程嫀看成是自己的妹妹,在他这个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最大可能满足程嫀的一切要求,而不忍心难为了她。

反而是童桦旁观者清,看了半天总结出一句话:“这就是狄慕溺爱出来的结局!”

王成林亲自走过去,拍拍程嫀的肩膀,耐心地给她说戏,从走位,一直到情绪怎样掌控,甚至什么时候流泪,眼泪怎么淌下来,事无巨细都说给程嫀听。

往常这种角色的说戏,通常由导演助理大包大揽,而且就那么几句话,能做到导演要求就继续,做不到就挨骂,再不行直接换角。

今天大家都变得这么有耐心,不过是看在程遥的面子上。

导演把要领都讲完,拍摄继续。前期的走位、台词都没有问题,可是一到程嫀面部特写,要表现出人物内心的苦痛伤感时候就NG!

反反复复十多次之后,王成林只得说道:“算了,今天这一场暂时不拍了,换下一场的远景吧。”

随着这一声命令,剧务、道具、机位都忙碌起来,程嫀被请到一旁去休息,今天她的戏份,到此结束。

童桦看得不忍,想过去安慰,但是程嫀如今视他如洪水猛兽,看见就躲开,哪里有他过去说话的机会!

程嫀没心情去卸妆,只一个人坐着,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前。沾上杂草的松散头发,有几缕垂下来,本是戏中人物的落魄,可在戏外程嫀身上,却看着让人格外心疼。

一件麻色大风衣被披在程嫀肩上,程嫀侧首,见是二哥正低头打量着自己,勉强地露出苦涩笑意:“二哥,陪我坐一会儿。”

程弋一歪屁股坐在程嫀身边,接过身后小弟手里的茶杯:“先喝口水。”

程嫀懒得拿杯子,就着程弋的手,啜饮一小口。茶水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其实程老二虽然做人凶狠,可是对妹妹却很细心。

程嫀神态惆怅:“我今天……真够给我哥丢人的!那边还有记者在,要是爆出去天王之妹不会演戏,我得多丢人!”

程弋狭长的眼角露出杀意:“我看谁敢!”

程嫀于是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今天程弋的反常:“今天我NG那么多次,后来王导都不耐烦了,我真怕你会跟王导不客气。”这也是她今天心有旁骛,没发挥好的缘故。

程弋苦笑:“还不是你,来的路上嘱咐了我多少次!要不我还能任由别人,像耍猴一样耍吧你!嫀嫀,等你这部戏拍完,就退出娱乐圈吧,这里真的不适合你,你哥在天上看你现在这么周折,也不会安心。”

程嫀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下了头,继而好笑道:“你不也是我哥吗?”

哥哥离开后,程嫀以为自己会过得很孤独,可是一直很少管他们兄妹的二哥程弋,突然出现在程遥的葬礼上,对她说,从此以后,自己会接手她这个妹妹,程遥能给她的,自己也能做到。

那时候程嫀只顾悲伤,丝毫没把二哥的话放在心里。可是一年的时间倏忽而过,程弋做到了他在葬礼上的承诺,对这个妹妹,始终都是一个包容、宠溺的好哥哥。

坐在后排的童桦,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兄妹二人,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融化了。程嫀就如同一丛娇弱的百合花,永远都要被宠被爱,被放在手心上的。她不比王嘉玫,王嘉玫更像是开在路边的野蔷薇,任是风急雨骤,她可以随风雨飘摆,且越挫越勇,始终没心没肺地成长下去。

所以,把程嫀养大,宠她备至,同样还是在娱乐圈里如日中天的哥哥,评价妹妹说:“你不适合娱乐圈。”

而只是和王嘉玫匆匆见过两次,说过几句话之后,经纪人童桦就说道:“你天生适合这个圈子!”

——

当晚,童桦冲凉后,准备出去吃晚饭。

当他刚打开房门的时候,惊见门口站着俩门神——随程嫀进组的两位“助理”,此时就站在他门外。门刚一打开,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童桦。

童桦当机立断,还没来得及迈出房门的一只脚,下意识就要往回缩。

可惜了,能被程弋带出来的小弟,岂是等闲之辈!

童桦的反映快,“助理”的动过更快。其中一人身形变动,童桦还没看清楚,这人就挤在了门和门框之间,让童桦怎样都关不上门。

另外一人走上前,用不容抗拒但却有礼的口吻说道:“顾少,程嫀小姐的经纪人想见你。”

童桦很想说:可是我压根就不想见那冒充的经纪人!

不过话到嘴边,他听见自己狗腿地说道:“程先生要见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可是你们看我穿的太休闲,容我回去换身正装怎么样?”

两位“助理”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

童桦的房间正好临近走廊的拐角,所以他看不见拐角另一面,这时候就听到一声口哨,人没出来,声音已经传过来:“你确定你只是回房换衣服?”

程弋从拐角闪出来,踩着个夹脚趾的拖鞋,拖拖踏踏晃到童桦面前:“好久不见,很是想念啊,童桦。”

童桦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对方总算没再叫他“顾家小崽子”,也算是有进步了。

程弋可不管他作何反应,问道:“你要进去换衣服?”

他回头对身边小弟吩咐:“掐表。”小弟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块秒表。

“普通人换身正装的时间,一般是八分钟,我给你八分三十秒,记得准时回来。”

童桦:“……算了!”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程先生的休闲打扮,我想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我不换了,走吧!”

程弋表示赞许,居然上前两步,长臂搭上童桦的脖子,哥儿俩好地笑道:“你还是那么识时务,好!”

童桦垂下眸,苦笑,心说,谁跟你在一起,敢不识时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