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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五节 走进贫民区的罗马首富

即便四个罗马军团扑了空,没有杀死一个敌人,没有俘虏一个敌人,但当他们回到营垒的时候,却如同英雄归来一般得到了极高的赞誉,包括斯克罗发本人也向他们行了注目礼???

角斗士的撤退,极大地鼓舞了罗马士兵的信心和勇气,他们不再抱怨斯克罗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尊敬和爱戴??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在将来葬送了很多罗马人的生命。

富有远见的斯克罗发立刻充分地运用了这场“胜利”,他派人去罗马传达捷报,夸大事实地告诉罗马市民和元老院——前线刚刚打了一个胜仗,斯巴达克斯带着角斗士撤退了。

这的确为克拉苏赢回了不少面子,然而克拉苏却没有因此而兴奋,他表现得很淡定。这场不具多少实际意义的战斗,根本不能分散克拉苏的注意力,他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地直盯着一个彻底击败角斗士大军的计划,而且最终的目标是活捉斯巴达克斯。

克拉苏低调地充分利用这次饱含水分的胜利,他陆续拜访了很多罗马著名的家族,其中包括凯撒和喀提林??不但如此,他还亲自进入贫民区,这一各种案件频发的聚居地。因为贫穷导致了很多青年失业,而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极其热衷偷盗、抢(和谐)劫、绑架甚至是谋杀,他们有的人是聚在一起谋求财物,有的人是受到某位贵族的雇佣甘当刺客,有的人则成为富商雇佣的打手、逼迫某人低价出让房产和土地,还有的人成为催债的暴徒???

克拉苏对这些手段并不陌生,而且也是他自己之前惯用的手段,但这个罗马首富却有着极其矛盾的双重性格,他打内心里瞧不起这些卑鄙的手段,而且作为具有目前罗马最有权势的人,他坚称自己要让这些扰乱治安的现象从贫民区消失,从整个罗马消失,从阿芬丁到帕拉丁决不允许有类似案件再度发生。

因此,在实行了什一抽杀律的第二天,克拉苏拜访了这些地区的家族尊长,赠予他们极其丰厚的礼物,得到允许之后将这些惯常行凶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当众发表演说。

即便到处都是杂乱无序,这不是公民大会,而是地方性的临时聚会,但当克拉苏开口的那一瞬间,一切杂乱的噪音立刻消失,所有人都在仔细倾听罗马首富的讲话。

“——我的士兵正在前线和叛军浴血奋战,而很多罗马人却在矗立于拉丁姆平原、台伯河畔几百年之久的城墙内趁着祖国危难之际干着不荣誉的勾当,我不便也不愿在这里一一点名,因为这将花费我很长时间???”

说到这里,四下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接着,有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青年缓缓走了出来,他面对克拉苏丝毫没有畏惧心。

“尊敬的克拉苏,我干过很多坏事,但我依然是个罗马人,骨子里保留着祖先的气节,身体内依旧流淌着神圣的血液!如果你在这里为了指责我们,我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不会起什么作用,因为这无法解决我们目前的状况!”

“对!我们需要钱币和有保障的工作!”

“为什么那些克劳迪家族(早先来自萨宾部落,后来是执政官辈出的高贵家族)总是占有那么一大片富饶的土地,我们却没有!?”

“——安静!听伟大的马尔库斯?克拉苏说!”

在这里聚集着贫民区各个家族的尊长,只有他们在这个藐视元老院的地方可以维持秩序,起到的效果远远胜过任何行政官员。

“不!”克拉苏一摆手,“让他说,把想法全部说出来!”

“没有什么想法,我想要钱,想要工作,更想要土地!”

“你叫什么名字?”

“盖厄斯?马尔克卢斯!”

“你还想要什么,盖厄斯?马尔克卢斯?”克拉苏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位青年。

“多得去了,只要人的欲望有多大,我就要想要什么,这没有止境。”

“很好!你是个真正的罗马人,马尔克卢斯!”克拉苏出语惊人,他不但没有斥责这名常有劣迹的罗马青年,反而大加赞赏,他指着马尔克卢斯,“我认为你不但想要土地、财富和地位,还想要更多满足欲望的东西,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是成群的奴隶?”

伴随着一阵哄笑声,马尔克卢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都想要!”

“马尔克卢斯能不能代表大家的意愿?”

“该说的他都说了!”

克拉苏忽然脸色变得阴沉可怕,马尔克卢斯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我必须提醒你们,光靠干一些可耻勾当,一辈子也不能满足你们的欲望,而我不责备你们的欲望,因为这是一个人的天性,我们是罗马人,更要不惜一切代价满足欲望,这也是共和国之所以伟大、很多悍勇善战的部落相继被征服的原因!我,马尔库斯?李奇尼乌斯?克拉苏也是经过不懈的努力才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因此那些传统的贵族也不得不尊敬我??盖厄斯?马尔克卢斯说出了很多欲望,但却遗漏了一点,那便是——荣耀。”

克拉苏看了看各家族的尊长,用充满激情,极其钦佩的语气继续说:“今天我看到的不是堕落的人,而是真正的罗马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看见老祖先留下来的优秀品质??只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凶器,拿起祖先留下来的满载荣耀的短剑,跟着我一起进入战场,我保证你们将得到想要的一切,因为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

“——你要让我们进入战场,干卖命的勾当?”

“——我的家族已经陆续有五十七人死在了战场,但是又得到了什么?”

“——我还以为慷慨的克拉苏是来解决我们的生活问题,原来是募兵来了,真是令人失望???”

接着,家族尊长们像克拉苏投来质疑的眼光,表示自己不愿让家族后裔在战场上继续送命,只想保留家族血脉。

乱纷纷的局面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克拉苏一直任凭着心有怨气的人用语言发泄。忽然,他转换了一种态度,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盖厄斯?马尔克卢斯,你喜不喜欢角斗士竞技?”

“这是我唯一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只要有人愿意出钱举办大型竞技,我没有一次不去的。”

“那你一定很早就听说过斯巴达克斯?”

“那是当然,我甚至去过卡普亚,看了他和死亡幻影的决战,去过塔林敦,看过他和甘尼库斯的决战!”马尔克卢斯简直忘记了自己在谈论罗马敌人,反而用崇拜和敬畏的语气喊道,“他们全都像神一样,而且我坚信斯巴达克斯被众神附体了,没有一个角斗士是他的对手,他不但战技一流,而且是运气最好的一个!”

由马尔克卢斯挑头,其他青年也开始私下议论,在竞技场目睹过斯巴达克斯的人尽情炫耀,没有见过的人好奇地倾听????仿佛忘记了克拉苏的存在。

“在你心里,斯巴达克斯绝对是个传奇?”克拉苏依旧保持着和蔼的微笑,这帮年轻人绝不会想到克拉苏内心是如何地愤怒。

“不但是传奇,而且是竞技场的丰碑,就像雕塑一样永远矗立在竞技场!而且我在卡普亚听说,那个角斗士老板??巴齐亚图斯私下为斯巴达克斯塑了一座雕像,还将其树立在巴齐亚图斯家族所训练出来的所有战神雕塑的首列???”

“如果你有一天成为传奇,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但是斯巴达克斯已经成为传奇,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就要打破这个传奇!”克拉苏尽情地煽动着这些和他自己年轻时相差无几的青年,“跟着我加入军队,我当即给你们每个人军团士兵两倍的薪资,如果能杀死甘尼库斯之类的人物,我奖励一万个赛斯退斯,能杀死或者活捉斯巴达克斯的,我奖励十万个赛斯退斯,而且还有其他更多的赏赐,你们要知道,在罗马没有人比我更慷慨了。”

马尔克卢斯简直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亲自面对斯巴达克斯这样在他心目中如同神祗一般的人物,当克拉苏的丰厚利诱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便像恶狼一样涎水直流??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他发疯似地吼道:“那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