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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〇二十 大屠杀(三)

苏拉为了弥补与本都军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并且阻止阿契劳斯将军队带到靠近卡尔西斯的位于彼奥提亚的宽阔平原上,便孤注一掷,趁着阿契劳斯向南进军的时候紧紧跟随,准备迅速占据有利地形逼迫阿契劳斯在骑兵受限制的地方展开决战。当他发现阿契劳斯驻扎的营地被岩石所包围,地形不利于发挥骑兵与数量优势的时候,便迅速越过战场之间的空地,居高就下地占据全部有利地形,向下投掷武器。

苏拉所占据的位置于进攻或撤退都是有利的,阿契劳斯不可能带着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迅速撤离,便只能选择在不利的地形决战。营地内响起持续不断的号角声和各种语言的呼喊声,最高总指挥阿契劳斯的命令一经下达,所有盟军的指挥官便带着各自的军队纷纷列开了阵势。

色雷斯人、本都人、卡帕杜西亚人、西徐亚人、比提尼亚人、加拉提亚人和弗里吉亚人迅速组成坚固的战线,等候阿契劳斯的作战指令,他们既渴望荣誉又在不利的地形下显得焦虑不安,乱糟糟的吵杂声一片,简直就像是多民族的展览馆。

苏拉的军队居高临下,阿契劳斯首先派出他的镰刀战车冲击罗马军阵,准备在打乱罗马战线之后,再发动总攻。由于两军相距很近,战车失去了加速疾驰的的距离,这就使得冲击力强大的镰刀战车失去了作战价值,及至进入罗马军团敞开的通道之后,速度已经大大减缓,失去了所能仰仗的冲击力,引来了罗马士兵一片嘲笑声及喝彩声,就像在竞赛场观看比赛一样!随后被大量的轻步兵用投枪全部消灭。

阿契劳斯的第一步计划落空之后,便将突破的重心转移到罗马军的左翼,他派出很多盟军从休里姆山(ThuriumMons)居高就下地攻打穆瑞纳(LuciusLiciniusMurena)指挥的罗马军左翼。然而,厄里西乌斯(Ericius)则率领着喀罗尼亚人从少有人知的小径绕过了休里姆山,开始出其不意地居高临下攻击盟军士兵,他们很快就溃败而逃,很多人死在了山坡上,惨叫声在山间回荡,少数人回到军阵中,四处散播惊惧和混乱,令本都军惶恐不安。

战场上的号角声再度响起,中线大约一万五千名方阵兵开始与罗马军交战,与此同时,阿契劳斯成功地延伸了右翼继续,激战同时在两处发生,罗马军右翼与本都军左翼还没有正面接触。

阿契劳斯之前应许要将梅迪人安排在侧翼,当塔克西勒斯带着铜盾军去了右翼之后,斯巴达克斯便得到命令将梅迪人布置在了全军左翼,他们的刚毅与顽强已经得到了阿契劳斯的认可和赞赏,在最高总指挥的授权下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因为苏拉本人就坐镇罗马军右翼。

为了缓解左翼穆瑞纳承受的压力,霍尔顿西乌斯带着所属支队向前挺进,意图从侧面拦截本都军右翼,但阿契劳斯忽然带着骑兵转过头来攻打他,霍尔顿西乌斯的所属支队渐渐被包围。与此同时,穆瑞纳所属支队被铜盾军的凶猛攻势所压制。两处传来的呼援声引起了苏拉的注意,他立刻带兵去援助穆瑞纳和霍尔顿西乌斯。

阿契劳斯注意到罗马军阵后方扬起的尘土、看到司令官的旗帜,便知道苏拉正往罗马军左翼移动,他决定趁着苏拉不在,转而向右翼发动奇袭。

双方的总司令竞相在军阵后方迅速移动,寻找彼此的突破点,本都军中线的方阵与右翼均与罗马军团展开激战,而左翼则完全成了看客。斯巴达克斯迫切地想要与罗马军右翼接战,从而支援中线的方阵,因为他看见这些密集而纵深很大的方阵兵战斗得十分英勇、却遭到了密集投枪的攒射,在不利的地形中承受着罗马军团的压力??????

斯巴达克斯挥舞着长柄逆刃刀,大声喊道:“铜盾军已经在另一侧暂时占据了优势!苏拉现在不在这里,我们应该迅速发动猛攻!”

梅迪人迫切地敲击着盾牌,他们已经与对面的罗马人用远程武器相互攻打了一阵子,此刻就要准备冲上去用刀剑展开近身激战。这时,瑞索斯狠命拦住斯巴达克斯,他指向右方说:“阿契劳斯正朝这里赶来,我们怎么能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率先发起进攻呢?!”

“我们不能等到中线方阵溃败之后再行动!”

“如果阿契劳斯获得了胜利,他便会惩罚我们不遵守命令,还是等那卡帕杜西亚人过来再说吧,到那时他会亲自指挥我们战斗。”

铜盾军与罗马人的喊杀声在山间回荡,方阵兵的长枪与罗马人的剑相互碰撞、铿铿作响,投枪如飞蝗般地落入密集的方阵,具备惊人威力的投射武器在战争中大显神威,如暴雨般倾注在本都军正面。比及阿契劳斯赶到本都军左翼的时候,方阵兵便已经被迫放弃抵挡四散而逃了。

“真是不详的征兆,我们就不应该跟着阿契劳斯来到这里送死,倒不如劫掠一番之后返回色雷斯去。”菲朗尼乌斯失望、忧郁地对斯巴达克斯说,“你听说过没有?自从苏拉从伊拉提亚平原移军之后,从勒贝迪的神庙到特罗弗纽斯的洞窟,到处流传着苏拉必将获胜的谣言和预兆,罗马人认定朱庇特此战与他们同在。而从目前的态势判断,阿契劳斯肯定会落败!一旦苏拉获胜,这里的生还者将寥寥可数,地形限制了迅速撤退的可能性,我们还是趁早做好撤退的准备为妙,免得最后无一生还。”

“我认为只是苏拉抓住了机会而已,说这些话的时候必须要小心,阿契劳斯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谈论有关罗马获胜预言的话题。”斯巴达克斯警惕地说,“现在阿契劳斯已经到了左翼,我们要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进攻的号角声终于响起,居于左翼的大多是色雷斯人和加拉提亚人,他们立刻呼啸着冒着各种如雨点般掷来的投射武器的打击,奋勇地挥舞着手中的各有兵器,与罗马军右翼碰撞在了一起。他们与罗马士兵铠甲蹭着铠甲,武器与盾牌相互碰撞,每一名战士都能感受到敌人沉重的呼吸。然而,罗马人占据着有利地形,色雷斯人与加拉提亚人死伤惨重,坐镇后方的阿契劳斯立即又增派了兵力。

此时,穆瑞纳和霍尔顿西乌斯得到了苏拉带领的第五支队的增援,成功地击退了最为骁勇的本都铜盾军,战场各处传来罗马人的欢呼声。苏拉注意到右翼的压力之后,便迅速带着骑兵赶来,同时命令加尔巴的后备队向前挺进。

在联军左翼中,梅迪人战斗得最为英勇,斯巴达克斯始终冲在最前面,他不断地大声呐喊着鼓舞士气,完全沉迷在了血腥的杀戮之中,没有意识到本都军已经开始大面积溃逃了。

“我们必须撤退!”

“苏拉带着骑兵和后备队冲过来了!”

斯巴达克斯得到身边好几名战士的提醒之后,这才发现庞大的本都军大势已去,阿契劳斯满怀哀怨地带着骑兵已经撤退了,斜坡上到处都是联军的尸体,战场其他位置的罗马人正在奋力追杀溃逃者,鲜血顺着斜坡如河水一般流淌,山间充斥着死者的惨叫声?????

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大屠杀,由于苏拉充分地利用了阿契劳斯所犯的错误,使得整场战斗很快就胜负明了,罗马人在追杀敌军上所花费的时间、消耗的体力远远超过了正面交战。规模庞大的本都军相互拥挤,又被多石的地形所阻碍,死在休里姆与赫迪里姆山之间的人数以千计,唯有少数人逃到了平原上,但仍旧遭到了追杀,直到阿契劳斯最终带着残余逃到了优卑亚岛上的卡尔西斯,大屠杀才算彻底结束!

据阿庇安和普鲁塔克的记载,阿契劳斯逃到卡尔西斯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大约一万人,几乎有超过十一万人被杀,继马其顿的菲力和亚历山大(AleanderTheGreat)之后,苏拉的光辉胜利再度令喀罗尼亚青史留名。据说,苏拉在战斗中只折损了大概十五个人,有两个在晚上还返回了营地!虽然这令人震撼的数字在学术界引起了极大的争议,但可以确定的是,在经过喀罗尼亚一战之后,阿契劳斯失去了在希腊与苏拉争锋的资本,米特拉达提斯被迫暂时放弃控制巴尔干的计划。除过一些岛屿之外,几乎整个希腊因着苏拉的胜利重新被纳入了共和国的版图。

喀罗尼亚战役是第一次米特拉达提斯战争的重要转折点,苏拉因着传奇般的胜利获得了一个称号:“幸福的人”(Feli)。

(敬告读者:以上为修改过的内容,后面的内容将与前文无法接轨,修改工作在大框架不变的情况下仍在持续,为此,以带来的阅读不便向各位道歉——笔者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