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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事到临头

而他已经得罪狄氏,尚不敢与岐国宣战,哪里又敢再去惹雍曹。可被如此盘剥,又实在憋屈。他只好盼望朝廷开恩,派来兵马相助。

中原礼义素著,定无雍曹这般嘴脸。

诃梨拔摩得知中原无兵可派来,自然有些失望。但退而求其次,能将雍、曹之兵调走也是好的。

“若凌州汉军肯来,亦足堪用。倒不必劳动麻逸双雄。”

廖凤却有些奇怪。这占城王钱粮出了一堆,事到临头,反要恭送雍曹班师?

“雍曹士卒已练,倒谈不上劳动。”廖凤委婉的提醒道。

恰好维达戈来报军务,廖凤便趁机告辞。

甫一回馆,便有心腹仆人呈上一封密信。

廖凤一看封戳,长叹一声。连忙去中室验看朝廷回信。

“在下朝城郭永瑞。”

“不才临庆元遇恩。”

两人不再多话,各率一彪人马于帐外守卫,泾渭分明。

帐中虞钟、祝继善,也与马吉德、陈安平寒暄就坐。

凌然冬意未退,正是三九严寒。

虞钟抵达凉州时,本欲与贺正旦使刘讷交流一番,已略知党项人情形势。这是他们分别西行的本意。可虞钟抵达后却未见到刘讷。

他反复相问,也未有回复。祝继善与他议论,认为党项人颇警觉,可能早早将刘讷“护送”去中兴府。

都省以为夏主陈安平不在凉州,也当在甘、肃。不料竟已回返中兴府,而中兴府距此二千八百里,党项人早早“护送”刘讷离开,也很合情理——总不合元日后再到。

可这么合情理之事,无论虞钟还是祝继善,都觉乃党项人刻意为之,然亦无实据。他们抵达凉州后,原本主持议和的卑尔拿督接见一次。

便推说足疾复发,要去甘州将养。虞、祝二人虽不见信,但也只能耐心等待新的议和夏臣。

凉州城于冬日里更显冷清,几无所娱乐。党项将校虽礼敬二人,但也形同软禁:饮食歌舞、衣帽带靴,乃至珠宝珍玩皆有求必应,但绝不许出馆舍一步。无聊之余,护送虞、祝西行的郭永瑞便记念凉州城刁斗声,竟是发觉时刻极准。

若是在中原胜地倒也罢了,可凉州这偏僻之所,竟有精准的计时器,反让虞钟怀疑城中有卿相主持,只是一直不与他们相见。

他们初见马吉德时,正是元日。马吉德自称自中京临庆府来,还请出前驻夏使节、端文殿学士潘兴业与他们相见。

但却不许他们相会,只说和议一成,自当放还。祝继善当即提出交换战俘、归还凉州等条款,但马吉德却不搭理,只说择日再谈。

一拖便是十天。

这倒不是马吉德有意怠慢,而是他与副使李克檐分歧不小,又皆不肯让步。李克檐乃宗室贵胄,陈安平特意选来统帅亲军的伐宋副元帅。

马吉德顾念自己身份,倒不敢斩他,只能言辞斥责,并发飞书至东京中兴府,请陈安平圣裁。

这却是下策,但他更不愿久拖不决。

陈安平随即下旨斥责马吉德与李克檐。李克檐随即上表请罪,并辞去副使一职。马吉德看过这封奏表,便暗骂李克檐卑鄙。

这李克檐分明不想与议和扯上关系,但又不敢抗旨,这才拿他做桥,闹出事端辞任。

马吉德思来想去,越发觉得李克檐卑鄙可恶。倘若仍是赵维为帅,他定不敢如此——赵维乃党项人,别说打骂教训,便是斩了李克檐,官家也不会多想。

他随即飞书往报陈安平,一来请罪,二来说李克檐不合做副使,但宜作官家耳目。

其后陈安平未回飞书,但昨日陈安平自肃州赶来,怀里还揣着新旨意:以陈安平为副使,李克檐为使团都尉。马吉德当即跪倒奉旨,李克檐亦无奈奉旨。

结果这日正式议和,来护卫的却是征南将军、广武军军都指挥使元遇恩。李克檐倒底不肯来此,托言坠马负伤,乃差元遇来应卯。

祝继善本就耐性好,而虞钟也很克制,全无在大同时咄咄逼人的态势。双方寒暄过,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彼此和议条目列明。

与此前都省预想不同,双方最大的分歧并不是凉州的归属,而是安西府——马吉德坚持称兴庆府。

夏主陈安平反而愿意归还凉州,但要求以兴庆府及天德军五泉、九原、受降三城来换。

虞钟与祝继善本能的拒绝,但他们单方面要求党项归还凉州的提议,自然也不可能得逞。唯一让双方都同意的,便是交换俘虏。

祝继善事后猜测,许是对宋军俘虏消耗粮秣不满。这倒非虚词,因为陈安平提出的党项议和条件中,便是宋廷支付党项俘虏耗用米麦。

可这番推测,他不敢宣之于口,一来面上不好看,二来惹恼郭朝城岂不坏事。

自宋宣宗以来,诸国起军争后,夺地夺人之余,还要勒索钱粮。据老学究们说,这是事功派兴起后,走上的一条邪路。

但事功派则断然否认,尤其是尊奉事功派为国学的周、岐两国,都认为勒索敌国钱粮,乃是对本国百姓的大仁大义。

本国百姓纳税完粮、捐款购债,倘从军出征,还有性命之忧。岂可使其流血又流汗,出钱出力却无所回报?

因此,周国、岐国用兵,惯多取钱粮。而其所发官债,利息虽低,亦购者踊跃。

非但本国军民购买,便连外邦番国,也有体面员外前来购买。雍、曹随即效仿。

时至今日,便只有中原朝廷仍奉行仁义,不曾勒索钱粮。但宋宣宗以后,亦令忤逆小邦奉军旅之费。大观北伐时,也曾以此取代国资财。

这次党项兴兵,自然也不能免。双方倒都认可败者须助胜者军旅之费。

谁是胜者,乃另一大分歧。

日升至日暮,始终谈不拢。

虞钟与祝继善神情如常,辞别马吉德、陈安平之后,便由郭永瑞护送回返。

余晖尚在,星月已明。

虞钟与陈安平在会州深谈过一次,都省要议和,陕城要议和,但议和成功与否尚在其次,首要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