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这时候，会议室外面，响起一声急促而有力的报告声，紧跟着阿东一脸焦急的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资料，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李德全一见阿东慌张的样子，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胸口急剧起伏着，心里基本确定，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刚才大家的猜测恐怕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极力控制好情绪，盯着阿东，焦急的问道："什么情况？说啊！"
"大概一分钟前，整个东城区，以车站为轴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多起斗殴事件，这些斗殴事件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非常有针对性，全部是冲着熊严军去的，市府那边现在乱的一塌糊涂，报警电话响个不停，有大量套牌车从东城开往西城，刚刚接到消息，西城的临水居遭到不明目的打砸！"
阿东很想说的详细些，可是事情紧急，他不得不做最简单的陈述。
"集合所有警员，随时等候命令，快！"李德全急了，这还了得，这么大的动荡明天肯定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整个云沙警局都要面临严重的后果，以他的想法，就是赶紧出动全市所有警力，尽量控制局势的恶化。
云沙有史以来，从来就没有这么乱过，他就不明白，林茂怎么还能如此淡定，这事情一个弄不好，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背负重大责任。
"暂时不用！"然而林茂出乎意料的阻止了李德全的命令。
"你什么意思？"李德全怒目而视，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林茂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林茂从面前堆着的资料下面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到李德全面前。
李德全冷哼了一声，有些恼火，都这时候了还摆什么臭架子，最终还是麻利的接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明白林茂为何能够如此淡定了，看着命令下方盖着红通通的省厅的章子，顿时松了口气。
上级的命令非常简单，总结起来就几个字："收拾残局！"
李德全坐回自己的位置，将上级命令传递到周万福手里，虽然他也看不起这种靠关系往上爬的蛀虫，但是名义上人家跟他还是平起平坐的，所以心底再怎么不痛快，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呵呵！"周万福只是呵呵的笑了一句，也没多说，就把命令传给了肖芮琳。
会议室又陷入了沉默当中，他们是人民警察，明明知道整个隋州都在发生流血事件，而上级的命令却是让警局天亮之后才能采取行动，在场的，除了周万福以外，其余人心底都觉得憋屈。
虽然不明白上面为何下达这样的指令，可是服从是军人的天职，大家都低着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周万福见局长没有吃橘子的意思，脸上有些难堪，转而又拿起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好皮，掰了一瓣塞到嘴里。
肖芮琳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入秋以后，天亮的会比较晚，一般会到六点左右，这样算来还有四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总不能就这样在会议干坐着吧？
肖芮琳抬头望着林局长，对方似乎没有要安排行动的意思，她突然想起留下审讯室里那个男孩，他有没有可能会知道一些内情？
实不管怎么样，她是坐不下去了，想想云沙大街小巷里正在发生的流血事件，身为警察的她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被惊吓或者无辜受伤的民众，正眼巴巴的盼着警察出面控制局面，可是上级的命令无法动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局长，我下去一趟！"肖芮琳还是要征询一下局长的意思。
"去吧！"
林茂似乎在想自己的心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他手里握着一支铅笔，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画着什么，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并没能看的很清楚，有点像手绘地图的意思，不过她也不用在意这些细微的动作，还是下去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消息吧。
轻轻的移开身后的椅子，走出几步后又回身拿起水壶，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出了会议室，不知道为什么，肖芮琳觉得会议室的氛围太压抑，直到出去之后，她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一楼大厅里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前台上的报警电话一直再响个不停，听得人头皮发麻，接线员急的满头大汗，认真的记录好每一个报警电话，然后整理出来尽快递交上去。
再一次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对麦冬的审讯似乎已经结束了，里面空荡荡的，他正背对着审讯室的门，低垂着脑袋，背影看上去有些沮丧，曲着脚，放在椅子下面的踏脚处，那双落满灰尘的小白鞋让她觉得映像深刻。
记得第一次在警察局见面的时候，他似乎穿的也是这双白鞋，肖芮琳想不明白，既然不能经常打理鞋面，为什么不挑一双更耐脏的颜色。
调整好情绪以后，她踩着舒缓的步伐走到长桌前，这时候麦冬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恰好对在一起。
"还住在香瑟公寓？"
她已经有几天没跟凤九联系了，对这一点不太确定。
"嗯！"麦冬点了点头，似乎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一句："我能抽根烟吗？"
这段时间，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加上人有些犯困，心里也有很多疑惑，从进到审讯室之后他就想抽一口，只是那时候真没敢开口提，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了，麦冬想着开口问问。
"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肖芮琳特别讨厌闻到烟的味道，有很多次，见过很多烟瘾上来了的犯人，那种火急火燎的难受劲，甚至为了抽上一根烟，各种精神施压无果的问讯，却能因为一根烟产生巨大的突破，对她来说，这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你问吧！"麦冬虽然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以目前两者的身份来看，肯定也是跟昨晚发生的案情有关的问题，他觉得没什么，自己知道的也就那么多。
"这个计划谁想出来的？"只能问一个问题的情况下，肖芮琳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一些。
"我不知道！"也许是觉得这个回答容易让人误会，麦冬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想过要知道！"
肖芮琳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到不是因为不信任他的回答，而是心底隐隐觉得，他跟一品斋的关联应该不会太大，这是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女人的一种天赋，与生俱来，有时候特准，有时候却会错的非常离谱。
但是不管对错与否，女人对直觉从来都会深信不疑，她坐到椅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低头翻着关于他的审讯记录。
"我可以抽烟了吗？"麦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肖芮琳继续看着审讯记录，听到他的问询，隔了几秒才微微的点了一下脑袋，记录里基本如她所料，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肖芮琳拧开水壶喝了一口热水，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睡好，现在突然一阵困意袭来，她赶紧甩了甩脖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这样至少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怎么认识万老爷子的？"在云沙，知道万白这个人的，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我喜欢喝茶，又会些武术，老爷子正好也喜欢这些！"这是他与老爷子能够相识的重要原因，还有些其他原因他暂时不方便提起，在这里自然也就不会乱说。
"能跟老爷子过招？"
万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几届云沙搏击赛的冠军得主，这一点她心底也非常清楚，那时候她还是个丫头片子，对这些不算热门的新闻并不会关注，到是父亲痴迷武术，更偏爱自由搏击，那几年只要有关自由搏击的比赛，几乎都要带上女儿一起去看。
一来二去的，肖芮琳到是记住了一些画面，那时候的万白也好，一品斋也好，在云沙说是家喻户晓的，父亲曾无数次提到过，万老爷子是云沙的英雄，不仅身手了得，而且为人和善。
万老爷子会武术并不算新闻，现在猛一听说他居然也会武术，才想起他已经是小九的师父，难怪第一次进警局，刘显达那么多人都带着伤，他却毫发无损，那时候自己就应该看出来的，却没有去在意那些细节。
"很小的时候，跟家里长辈学的，自然不是老爷子的对手，不过勉强可以过招！"麦冬嘴上自然得这么说，心里却很明白，如果真是以命相搏，自己能够在两分钟内结束战斗。
老爷子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气力不足，而且走的是正规的武术套路，而他呢，按照小就的思路来说，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不管是霸王拳还是金钟罩，要说按照正规擂台的计分制度，麦冬不一定能战胜老爷子，若说搏命，老爷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参与了吗？"
这个问话很突然，正是在闲聊了几个问题之后突然问出来的，一般人一时嘴快就可能说漏，肖芮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依旧只是闲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