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慢慢地讲着。
孙悟空静静地听着。
荣嘉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万年前的那场改变了整个天地的封神大战的事情，简略地对孙悟空讲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两人就怔怔地望着山中的那些早已人去楼空的洞府，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说，花果山和这金鳌岛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座山为什么会一模一样，而我们现在又在哪里？还有你说过的那个花果山的心脏，真的是它的心吗？”
“还有，我和它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孙悟空幽幽地问了一大通问题，此时他看着这金鳌岛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了，再没有了刚进来时，就像是发现了一座大宝库般的灼热。
这是一只很聪明也很精明的猴子，从他的那些问题中，可以知道他其实也察觉到一些不对了，包括他生命存在的本身。
而这些问题，荣嘉一个都回答不出来，他只能肯定这里绝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而花果山和金鳌岛，就像是一面镜子中的同一个个体，某一个只不过是另一个的倒影，只是到底那一个是虚，哪一个是真？
金鳌岛曾经是截教的祖庭，圣人的道场所在，应该不是虚像。
可是现在生活在花果山中的那千千万万的生灵，还有眼前的这只猴子，同样是活生生的存在，也不像是假的。
荣嘉此时想起了支度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花果山，乃是擎天之柱，大地之根。
“或许，在更久远的年代以前，它既不叫花果山，也不叫金鳌岛吧……”
荣嘉低声喃喃地说了一句。
孙悟空似乎没有听见，他蹲在地上，看着远方，似乎有着许多心思。
“你的师傅，是什么人？”
荣嘉突然问了个问题，这一直是他很好奇的事情，能够将一头从未修炼过的猴子，短短几年间就调教成一个太乙真仙，虽然可能有猴子自己天生灵异的原因，但那人的神通广大之处，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不能说。”
孙悟空却只回答了荣嘉这三个字，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引来什么莫大的灾祸一般。
荣嘉眼睛眯了一下，也就不再问。
两人又沉默了很久，然后孙悟空转头望着荣嘉，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如果将这里的东西都搬回花果上去，将那些道法玄功传授给儿郎们，将这些灵器法宝都给他们装备上，我，有没有可能，和天庭真正地掰掰手腕？”
最后一句话，孙悟空的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他的眼中，有两团原本已经被压到心底深处的火焰，又悄悄地冒出了点头来。
荣嘉皱了皱眉，迎上了猴子的目光，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为什么老是想着要反天庭，要知道天庭对你已经很容忍了，甚至我都觉得容忍地有些过分了，你让其他人取个齐天大圣的名号试试？天军恐怕早就倾巢出动了吧！”
孙悟空嘿嘿笑了一下道：
“老孙就是怕自己有一天最终还是会忍不住么！提前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荣嘉苦笑了一下，终于知道刚才这猴子为什么会那么积极地搜刮那些洞府中的宝物了，或许这猴子就是传说中那种天生反骨之人。
接着他却只听那猴子继续说道：
“再说了，齐天大圣这名字可不是老孙取的，而是你取的，当时你可是脱口就说出了这么霸气的名号……”
说到这里，孙悟空突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接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看你当间者是的所作所为，可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对天庭好像也没那么死心塌地……”
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荣嘉的脸上，这猴子果然不愧是在人间市井中混过一段日子的，对于人心，有着可怕的洞察力。
自己，还真的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哪，而到目前为止，荣嘉也没对哪一方势力，有过任何的归属感，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似乎从来只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意志。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回了那猴子一句话。
“还不够！”
“什么还不够？”
“光凭这里的东西，是反不了天庭的！”
“天庭，真的有那么强么？”
“如果不强？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当年还是这里最鼎盛的时候！”
荣嘉伸手朝崖下指了指道。
“要知道当年对峙的两拨人，如今大部分可都在天庭中了，不管是失败者还是当初的胜利者！”
然后他盯着猴子缓缓说道：
“你要知道，当你越强大，你需要面对的敌人也会越强大。现在对付你，天庭出动一个李哪吒可能就是极限了，如果你将这些东西搬回花果山，到时候来对付你的人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李哪吒，终究只是那场大战中崛起的后辈弟子，那些老家伙，现在可一个都没动手呢！”
“那就是说，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动用喽！”
孙悟空失望叹了口气道。
荣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教会这猴子太多比较好。
“不急，要将这里全部探索完毕，恐怕也要十几年的时间，原先我说要几个月，却是太乐观了。”
荣嘉指了指金灵圣母的那座洞府，淡淡地道：
“光是这些大罗金仙的洞府，一座座破开就要耗费好几年的时间，所以这里的一切，只能暂时先放下，以后再找机会来慢慢探索。”
“至于你，还是先去天上好好当你的齐天大圣吧！”
说完之后，荣嘉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准备离开这里了，他们进到这里已经快一天了，而太白金星还等在那里带孙悟空回天庭交差呢。
“你说，天上那些人，那些还活着的，这些洞府原先的主人，到底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孙悟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荣嘉沉默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毕竟这里的情况太过诡异。
不过，圣人或许应该是知道的吧！
只是圣人的心思太过难测，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这里的事情，除了我们两个，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就算你最信任的那几头老猴也不行！”
荣嘉异常慎重地告诫孙悟空道。
猴子同样很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嗯，这是我们两个之间共同的秘密！”
猴子无比真诚的话，却让荣嘉的脸色微微黑了一下，然后他继续补充了一句。
“这些金仙洞府，我会找机会来这里偷偷将它们破去，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谁知道当年他们离开时，有没有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带走。”
“另外，我这次在这里得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阵，我会将它布置在花果山中，算是对当初破了原先那个大阵的补偿！只要你不惹得天庭下定决心要灭了你，应该能保的这山中所有生灵安稳度日。”
这是荣嘉对孙悟空最后说的话。
不久之后，他们就通过那座青铜门再度回到了花果山中。
而太白金星早已等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孙悟空现身，顿时大喜过望地急急返回天庭。
至于荣嘉，却没有直接回去，他还有好几件事要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