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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金英浩与裴喜斌(中)

第三十九章金英浩与裴喜斌(中)

自打从东京回到新京后,裴喜斌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他应该怎样做才能够让金英浩相信他是韩国临时政府的联络员。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金谷凉子开始监控金英浩的情况,并且他现在也了解到东京特高课已经准备对佐尔格采取行动了,他应该尽快和金英浩进行沟通,以便采取应对措施。在从大阪丽人妓馆回满铁办公大楼的路上,裴喜斌觉得时间紧迫,松本敏已经开始布置人员监视金英浩了,他必须立刻和金英浩摊牌。裴喜斌边走边思考时正巧路过一家邮局,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给金英浩办公室打了电话。当听到从话筒里传来金英浩“北方调查室”的话音时,裴喜斌立刻说:“我有关于你和那个德国人的消息,希望尽快面谈。”

“你是谁?”金英浩问道。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时开始,已经有个女人对你非常感兴趣了。所以,我希望马上见面。”

“在哪儿见面?”金英浩从对方的话语里感觉到事态紧迫,于是果断回答道。

“半个小时后,东三马路西口东北角那家小茶馆。”说完,裴喜斌放下了电话。

听到对方挂断电话的声音,金英浩缓缓放下手里的话筒。他不知道和他通话的是谁,莫非会是裴喜斌?他猜。他回忆刚才对方告诉他有个女人从现在开始已经对他非常感兴趣了,如果这个女人暗指是金谷凉子,那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提供的消息倒是可信的,因为金英浩和郑昌荣早就估计到了这一点并已经采取预防措施了。金英浩看看手表,马上给崔孝利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外出一会儿,有事等他回来后再办。金英浩放下电话,起身到挂衣架前取下风衣穿在身上,再戴上礼帽,抬腕看看手表,然后不慌不忙地离开了办公室。他出了满铁办公大楼的大门,沿着马路走了一段,随后闪身进入一条小胡同,他边往前走边不时回头张望一下,看看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小胡同里很安静,除了他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影了。金英浩加快了脚步拐进另一条胡同,一走出这条胡同,他立刻招呼一辆人力车,吩咐车夫说:“一直走,快!”车夫二话不说,待金英浩坐稳当后,麻利地抬起车把,撩开大步跑起来。既然坐车的不报目的地,那就是先不想说,车夫也就闭口不问——什么样坐车的主儿都遇见过,话多了自找麻烦。再说,车夫看金英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惹不起,别找不自在。

“右转!”快到一个小路口了,车夫听金英浩说。坐在车里的金英浩回头看看,没见有人力车跟上来。他放心了。车夫一拐车把,跑进一条小马路,这就是金英浩要到的东三马路了“停车!”车夫心里正在瞎琢磨坐车的这位老板下一步会往哪儿走呢,猛然听到金英浩的声音,赶紧停步,放下车把。

金英浩下了车,给了车钱。车夫一见车钱比应该给的多了不老少,拿着的钱一时没敢揣进兜里,有些不安地看着金英浩说:“先生,您老给太多了。”

“要是等会儿有人向你打听我在哪儿下车,你就说东五马路。”金英浩很平和地对他说,“没大事,就是欠点赌债。”

“全听您老吩咐的,放心。”车夫收好钱,抬起车把走了。

金英浩两边观察一番,随即不紧不慢往西口那家位于东北角的小茶馆走去。

这家茶馆店面不大,十几张八仙桌,引人注目的倒是紧里头那个用砖头垒起的小舞台,一看就知道是唱二人转的地界儿。这种地方白天来的确实都是茶客,天黑后锣鼓家什一响,再涌进来的可就是社会底层那些市井闲汉和靠卖力气混饭吃的‘苦力’,他们的兴趣可是专门来看涂脂抹粉的男女演员演唱内容**的二人转了。这类表演因为太露骨、色情,言语里又大多是些男女间挑逗的污言秽语,一般而言是上不了台面,只能在这些不入流的小茶馆里搭台子混饭吃。所以,关外一直流行着“大姑娘不看二人转”这句话。金英浩了解这些情况,心想给他打电话那家伙倒是找了个好地方碰头。他才跨进门,一个伙计就大声招呼:“老板,您老几位?”

还没等金英浩说话,他就看见坐在靠近舞台那张桌子边的一个茶客向他这边挥手。

“果然是他!”金英浩已经认出向他挥手的是裴喜斌了。他很沉稳地走过去,快到那张桌子时,金英浩一眼就见到了一支红玫瑰孤零零地摆在桌面正当中。

裴喜斌起身向金英浩鞠躬,说:“谷川室长。”

金英浩点了一下头,走过去,伸手示意裴喜斌坐下,他自己也在裴喜斌对面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很专注地看着裴喜斌,但没有说话。

裴喜斌迎着金英浩的目光,说:“三月里在梦幻咖啡厅见谷川室长时,花是在这个位置,”说着话,他把那只玫瑰花放在他的右手位置,“那是因为情况危险,松本敏在我身边。”说着话,他又把那支玫瑰花移到他左手位置,“今天绝对安全,所以它应该在我的左手边。”

听裴喜斌这样一说,金英浩紧绷着的心弦松弛下来,他向裴喜斌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金英浩。”

“是。”裴喜斌握住金英浩的手说,“裴喜斌。”

“有人知道咱们见面吗?”金英浩问道。

“没有。”裴喜斌摇摇头说。

“为安全起见,以后你和我单线联系吧。”金英浩说,“我估计金谷凉子很快就会布置对我的监视行动了,所以往后咱们之间的联系会非常困难的,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谷川室长请放心,总会有办法的。”裴喜斌说,“我还是称呼谷川室长吧,这样方便一些。”

“好。”金英浩点点头,又问,“金谷凉子有什么动作吗?”

“我来这里之前,松本敏刚刚给我们布置了监视谷川室长的命令,我负责在满铁大楼内监视,楼外由那个叫龟川尚典的负责。”裴喜斌低声向金英浩介绍他眼下知道的情况。“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吃午饭时见到金谷凉子,问她东京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她告诉我说,应该快采取行动了。我就问她是对那个叫佐尔格的先生采取行动吧。她虽然没有明确说就是,但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分析,应该就在这几天,东京特高课肯定会对佐尔格先生实施抓捕的。而且,这种事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了。”

“向他这样的人,早就有思想准备,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们的信念。”金英浩和裴喜斌说,其实也是金英浩自己的感受。

裴喜斌当然一听就明白金英浩话里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干他们这一行的自打踏上了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权利再顾及自己的安危了。“我在东京也有信息来源渠道,好几年的关系,很可靠。”裴喜斌和金英浩说,“如果谷川室长有什么事需要和东京那边联系,我可以办到的。”说到这里,他很坦率地看着金英浩说,“谷川室长可能不清楚,我最近才知道,我们这条线上的兄弟多少还是了解一点谷川室长和孝利小姐父亲这条线上情况的,只不过上面已经再三警告过我们,要求我们远离你们,更不容许我们介入。不过,特殊情况例外。”

金英浩闻听此事,才知道裴喜斌他们这些人不仅很很活跃,而且隐蔽得很成功,他还从没有听说过在东京除崔善风之外还有韩国人在行动。可能,这个情况就怕是崔善风也不知道吧?如果不是今天裴喜斌向他透露,他金英浩可能很难了解到这一情况。这应该是好事了,金英浩想,力量壮大了。

“东京游你们的人活动,是件好事,无形之中,对善风君他们也是一种支持。”金英浩对裴喜斌说,“我在东京那边倒是暂时没什么事,那边一切事都在善风君掌控之中。”他顿了顿,又说,“虽然我知道佐尔格有充分的准备,去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但我还是非常记挂他的处境。这一两天,我和他不方便联系,只是间接得知他们组织里有人被捕了,这也就是说明了佐尔格处境非常险恶了。”

金英浩心里清楚佐尔格的危险境况,因为昨天晚上东京的崔善风给他打电话,已经把“拉姆扎”两个成员被捕的消息用暗语通知了他。

“如果有需要,我的人可以协助佐尔格先生离开东京甚至离开日本。”裴喜斌很诚恳地和金英浩说。

“德国人心里有数,他会有应对之策的。”金英浩对裴喜斌说。金英浩的确是这样想的,他相信佐尔格会非常冷静地应对各种险情。

“谷川室长,眼下你的处境也很危险,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裴喜斌很坦率地问金英浩。

“谢谢你。”金英浩很真诚地和裴喜斌说,“我已经做好了安排。”

裴喜斌说:“我在东京时,金谷凉子派我联系了监视你的东京私家侦探荒木三郎,他给了我他在上野公园偷拍的你和佐尔格的照片,我把这照片交给了金谷凉子一张,送给你一张。”

“是的,我收到了。”金英浩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我和金谷凉子还去探望了东京特高课退休的松井武志本部长,他退休前是特高课‘沉睡者’行动本部的负责人。”说到这,裴喜斌问金英浩,“谷川室长,你听说过‘沉睡者’行动计划吗?”

“我是知道东京制订了一个针对在满洲活动的韩国民族独立运动组织‘乙支勇士’的行动计划,但却是第一次听说它的名称,你是说叫‘沉睡者’是吗?”

“是的。”裴喜斌说,又问金英浩,“谷川室长了解松本敏这个人吗?”

“原来不知道松本敏是谁,现在可是知道了,他就是森谷大介。”金英浩说,“咱们第一次在梦幻咖啡厅接头时,我就是因为发现森谷大介坐在咖啡厅里,才感觉事出蹊跷,所以才紧急离开了咖啡厅,而且随后我一直跟踪森谷大介和山口薰到大阪丽人妓馆附近才离开他俩的。”

“原来如此。”裴喜斌微微一笑,恍然道,“我就一直奇怪,明明我把接头暗号传递出去了,然后一连两天又都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梦幻咖啡厅等着接头,可就是毫无结果。谷川室长有所不知,我其实是怀疑和我接头的是崔孝利小姐的,而且也明敲暗打的试探过她,可她就是和我装傻充愣,呵呵,可把我气得够呛呢。”

“是啊,孝利小姐是个可靠的人,你以后再和她联系,目前先暂时不要和她接触吧。”金英浩告诉裴喜斌。

“是,我知道了。”裴喜斌说着,点点头。

“喜斌君刚才说到松本敏,他在金谷凉子手下担任什么职务吗?”

“金谷凉子是东京特高课针对在满洲活动的韩国民族独立运动组织‘乙支勇士’成立的特别行动组的组长,松本敏是特别行动组的副组长,他也是在新京潜伏了八年的那个‘沉睡者’。”裴喜斌向金英浩介绍道。“不过,因为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比如我一连三天到梦幻咖啡厅接头都失败了等等,金谷凉子就开始怀疑松本敏是不是和‘乙支勇士’组织有关,因为金谷紧固凉子并不了解松本敏这个人,松本敏是松井武志前本部长挑选加入‘沉睡者’行动的,所以金谷凉子她才执意拜访松井武志想探查个究竟。不过,金谷凉子现在已经排除了对松本敏的怀疑。据我所知,金谷凉子最近已经核查了谷川室长每次往来东京公干的日期,我琢磨她这是想从这上面找出谷川室长和佐尔格先生来往的蛛丝马迹吧。而且我已经知道,金谷小姐是在取得毛利荣德次长和浅井三男次长的同意后才开始调查谷川室长的。”

“谢谢喜斌君告诉我这些情况。”金英浩说,又微微一笑,“金谷小姐果然是土肥原贤二的学生,能想到这个方法,我很佩服她呢。”

“你知道山田英男是金谷凉子的助手吗?”裴喜斌问道。

“这我倒是不知道。”金英浩说,“但你这样一说,我想因该是这么回事,因为我见过他和松本敏在一起,关系很熟络。”

“我觉得山田英男才是金谷凉子安排在满铁大楼内监视你的人,我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裴喜斌说,“谷川室长的看法呢?”

“我估计,她会安排你和山田两组人监视我的。”金英浩说,“你要心里有数。”

“重庆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裴喜斌问金英浩。

“怎么,你没有获得新消息吗?”金英浩反问道。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的联络站被破坏了,很长时间没有重庆的信息了。”裴喜斌坦率地说,“不过,我有些道上的朋友,他们在帮我设法和重庆方面联系呢,估计很快就会有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