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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金英哲与裴喜斌(下)

第五十五章金英哲和裴喜斌(下)

金英哲往自己所住的房间走过去时,听到了身后裴喜斌用钥匙打开303客房门的声音。金英哲来到他住的301套房门前,从衣袋里掏出房门钥匙,打开门,走进房间,反身关好房门,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忽然感觉很疲惫,这种疲惫的感觉令他很奇怪。他才23岁,本该精力旺盛,体力充沛,可怎么出门一天就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呢?

昨天中午,他联系到了主管“清剿反满抗日分子”的宪兵司令部副司令长官吉田春树将军。在电话里,金英哲先做了自我介绍,客套话过后,他坦率地提出希望允许他前去探视被关押在宪兵队的哥哥金英浩。

“谷川先生,谷川英一先生的案件一经通过复审,我们会即刻通知亲属前来探视的时间。但是,目前关于复审的工作还没有展开,那么按照规章制度,是不允许亲属来探视的。”吉田春树很有礼貌地说,“不过,谷川先生,你可以前来送些日常生活需要的物品,例如衣服、盥洗用具和少量的水果。”

就这样,金英哲昨天下午就去了一趟宪兵队,给英浩哥送去了几套换洗衣服和一些苹果。从宪兵队回到宾馆时正好遇见老疤大叔和裴喜斌。由于金英哲还不认识裴喜斌,而裴喜斌也没有主动接近金英哲的打算,所以他们俩只是客套了几句就自走进自己的房间了。

今天上午,金英哲突然觉得昨天给英浩哥送去的衣服似乎不够,所以中午抽空回到宾馆拿了些衣服又去了一次宪兵队。

下午,乐队结束排练后,他按照约定去了父亲的老朋友、韩国商会会长宋正焕家。金海镇家和宋正焕家是世交,俩家的老人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李春子离开新京前特意前往宋家宅邸拜访了宋正焕,请他务必关照独自留在新京的金英哲。宋正焕为人坦率,仗义,重友情,所以一口承若会把英哲当自家孩子一样照顾,请李春子放心,并且当面提出希望英哲住到宋家来,生活上也方便许多。不过,金英哲回绝了老人的好意,说是自由惯了,实在不想给会长家添麻烦。李春子当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特立独行、天马行空,哪受得了别人的约束呢!不用问,他肯定不会住到别人家,即使是如宋会长家也是一样的住不惯。宋会长自然也是从英哲小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所以也就不再勉强了。后来,当金英哲一人住进北国宾馆后,宋正焕多次派人前往宾馆看望,问寒问暖,的确是把金英哲看成自家的晚辈一样了。自打金英浩被逮捕后,宋正焕也是十分惦念,拜托了几个有实力有交情的朋友了解金英浩案子的实情,其中既有韩国人也有日本人,但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得到有啥实际价值的消息,不免令人失望。宋正焕琢磨,看来英浩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他的几个朋友这是这么认为的,看起来英浩的事最后肯定要由东京方面拍板定案了。

还是在昨天晚上,宋正焕主动给英哲打电话,约他今天下午下班后来家里吃午饭,再顺便和他说说英浩的事。金英哲痛快地答应了。

下午结束排练后,金英哲推掉了几个聚餐的邀请,处理了管弦乐队的杂事,直接从大同剧团来到宋宅时,也差不多到了吃晚饭时间。英哲和宋家上上下下的家人都很熟悉,所以说吃饭就上桌吃饭,丝毫没觉得有啥客气。宋夫人倒是挺喜欢英哲,还动过把自家三女儿许配给英哲当媳妇的念头,并且还和李春子提起过。不过,李春子可没敢答应,因为她知道英哲爱恋的姑娘是柳芭,除了这个柳芭,谁家姑娘他也看不上眼。其实,宋夫人早就猜得到,金海镇是绝对不会同意儿子和柳芭结婚的,这点,宋正焕也从金海镇口里得到了证实,可谁料得到,到最后金英哲虽然没和柳芭结婚,却和藤川美代子结了婚。不过,话说回来,当金英哲和美代子结婚时,宋家三女儿早已先金英哲结婚了。这件告吹的儿女婚事并没有给金宋两家友情带来丝毫影响,家长之间也好,子女之间也罢,依旧往来如初。

在饭桌上,宋正焕夫妇很热情地关照英哲要吃饱吃好,宋夫人还很仔细地向金英哲了解李春子回汉城后的生活情况。其实,金英哲非常不习惯让别人来嘘寒问暖,除非是妈妈李春子。但是,宋家的长辈对他表达的这种关怀,又实在是让他说不出什么,因为英哲从小就认识这俩老人,可以说,他金英哲就是在这两个老人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想装假都没戏。所以,尽管不愿意面对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但他还是从心底坦然接受了,一边尽量仔细地回答宋夫人的问题,一边大口大口吞咽着香喷喷的饭菜。

吃完饭,金英哲向宋夫人鞠躬表达了谢意,随后跟着宋正焕来到他的书房。进门后,金英哲先请老人先坐下后,自己才落座。很快,就有一个女佣人送来了新沏的茶水。

待女佣人放好茶具离开书房后,宋正焕才不紧不慢地和金英哲说:“英哲,你去过宪兵队了,也就自然了解到你英浩哥现在的情况吧?”

“是,大概都知道了。”金英哲回答道。

“我委托在东京的一位老朋友——你父亲也认识此人,请他也了解了一下你英浩哥这案子的背景情况,你可能不清楚,实际情况比你我知道的要复杂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结论的。”

“对不起,打断一下您说的话......”金英哲抱歉地向宋正焕欠了一下身子,然后说,“请问,宋会长您刚才说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意思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假若英浩哥所做的事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行为,而是代表了一些人的意愿,或者说代表了某种势力的意愿,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实际情况’很复杂了呢?”

“哈哈,英哲,怪不得你从小就被人称为‘英哲君’呢,哈哈,果然厉害!”宋正焕哈哈笑着说,很开心的样子,搞得金英哲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那是小时候那些伙伴们瞎起哄叫起来的,并不是说我多么英勇无敌,呵呵呵。”他红着脸,解释道。

“无论如何,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宋正焕说,“我和朋友们在一起分析你英浩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得出这个结论的。”宋正焕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杯水面浮起的几个小气泡,然后慢悠悠地抿了两小口茶水,放下杯子后才又说,“我知道英哲你是个音乐家,对音乐之外的事不感兴趣,我可以理解,不过今天听了你对你英浩哥案情的分析,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呢。”

“我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呀,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宋会长为什么那样夸奖我呢?”听到宋正焕对自己的褒奖,金英哲反倒有些糊涂起来,他觉得自己没说什么了不起的话呀,只不过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罢了。

“英哲你刚才分析得的确有道理,实际情况就是如同你刚才分析得那样。”宋正焕说。

“我刚才说什么了?”英哲睁大眼睛问宋正焕,他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刚才说了什么,因为他想都没想,那些话就从他嘴里秃噜出来了,就好像根本就经过他的大脑思维似的。

看到眼前的金英哲一副糊涂涂的模样,宋正焕被英哲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英哲自己也被感染了,嘻嘻地笑了。

等这阵欢笑过去后,宋正焕才说:“我不解释了,就让英哲你糊涂好了,说不定这样对你更好,更适合你的个性。否则,你妈妈该多担心你呀。”他摇摇头,好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英哲,你妈妈这辈子挺不容易的,你也是个男子汉了,要多关心妈妈,知道吗?”

听到宋正焕这样说起妈妈,虽说这是金英哲第一次听到别人当着他的面评论自己的妈妈,金英哲还是非常感动,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的,英哲倒是感到宋会长对自己妈妈的评价非常中肯非常到位,而且一下子就使得自己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妈妈这一辈子过得很不容易,这可是他金英哲从来就没思考过的问题,这让他感到极为内疚,以至于眼睛都湿润起来了,使得他低下头,掏出手绢,摘下眼镜,擦去了眼睛里的泪水。

宋正焕也被金英哲的泪水感动了,他不禁想起李春子自打嫁入金家后,为营造一个和睦家庭所付出的执著努力,情不自禁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