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排名比你靠前？”顾楠猜到肯定是卿卿赢了。
赤缨苦涩一笑，“何止是排名比我靠前，她一举高中状元郎，名动京城。”
千年前的那天，仿佛就在昨日。
以至于他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在马背上身穿红衣，意气风发冲他挥手的人儿。
“表面上看卿卿和其他公主没有任何区别，端庄大方，温婉娴静。
可你越了解，你就会发现，她神秘而又强大，有自己的主见，永远令人猜不透心中所想，让人着迷。”他眼神流露出爱恋之色。
一堆规规矩矩的公主里面，出现个极具个性令人眼前一亮，与众人都不同的人，谁不心动？
换作是顾楠遇到个不怕被她砍的鬼差都要多看两眼，更何况是当时卿卿有意接近赤缨。
可以说，千年前的卿卿把古代人和现代人做了很好的融合。
她顺应此方世界，又没有完全忘记自己。
清醒独立又足够强大，让赤缨想要征服。
再加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赤缨与天青色对她念念不忘很正常。
白菜拍爪叫绝，“卿卿当年有才又有颜，还有一个国家，再加上这八百个心眼子，换做哪个男的不迷糊？”
顾楠表示赞同。
她心中的疑惑解除，不再在这里多做停留，找了借口离开。
刚从招魂幡中出来，她发现院子里空荡荡，周阙等人不知去哪里了。
她一问两个还留在院中的小鬼得知。
周阙和五百多个鬼差在院子里闲的没事，看燕北城病有无数孤魂野鬼在天地之间游荡，职业病犯了，先接引一批亡魂去往鬼门关。
“真敬业。”顾楠夸奖一声，“没想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干活一个比一个卖力。”
“谁说不是呢！”
旁边两个小鬼打了个嗝，表面陪笑，内心疯狂吐槽。
这群鬼崽子们都怕和顾大人待在一起挨砍，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要不是他们两个酒喝多了，也早跑了！
“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守着，去帮他们一起先去接引亡魂。”
“好嘞！”两鬼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楠轻声感慨一句，“看来他们两个也很敬业。”
白菜：“……”
大大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鬼差是害怕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次日辰时，天刚朦朦亮，雾气未消白茫茫一片。
顾楠打开房门，五百鬼差严阵以待，立于院内。
记卿卿站在他们面前，她说：“顾姐姐我和你一起去万云峡谷。”
这小丫头八成是从刘沽那里，威逼利诱得到的消息。
她点点头，“好，你闭上眼。”
记卿卿听她的话，乖巧闭上。
紧接着感觉全身一轻，耳畔边响起风声，狂风呼啸。
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到了万云峡谷。
记卿卿看向顾楠的眼神中又多了三分尊敬。
当日顾楠送兄长回家时，说自己是契约鬼物，可哪个鬼能够叫动鬼差，还会精通各种法术？
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骗自己的话，她的身份必然不低。
众多鬼差一出现在峡谷，被大雾笼罩的前方立刻传来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黄纶率领众鬼出现在顾楠面前。
没看到赤缨，他脸色着急，“我们的王上在哪里？”
顾楠直接捏了个口诀让赤缨出来。
他看到身边的记卿卿，脸色细不可查的变了一下，不似先前那般执着与疯狂，倒有些平静。
黄纶看到他出来，神情激动，“王上您没事吧？”
赤缨无声摇头。
黄纶又上下打量他全身，确定没有受伤后才对顾楠喊话。
“把王上放了，我们决不再骚扰邑国百姓。”
旁边的记卿卿听后脚步轻轻移动下。
顾楠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并未出言制止。
顾楠望向赤缨，对方沉默着上前，面向黄纶。
他说：“众鬼听令！”
“属下听令。”他们不由分说动作整齐地跪下。
“我命令你们跟随这群鬼差，去地府投胎转世，再世为人。”
黄纶听到后猛然抬起头，“我们去投胎，王上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他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你们只需要执行命令。”
黄纶和飞廉对视一眼，两人齐声开口，“王上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身后众多死侍亡魂声音沉闷，如暮鼓钟声。
“王上在哪里，我们在哪里！”
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恍惚间，赤缨好似回到千年前他们宣誓誓死效忠自己的那天。
那时自己曾在心中发誓，要带领他们一统天下！
可如今……
当心中的偏执放下，理性开始回归，赤缨更觉对不起他们每个人。
可笑先前自己为情丧智，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他心中一阵后悔，脸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你们是要违抗本王的命令嘛？！”数千年来，他第一次正视自己曾经的身份。
黄纶表情一滞，内心有几分欢喜，又马上隐藏好。
他回答道：“属下不敢，可是……”
“没有可是，按照本王的吩咐做。”他周身气压一低，散发出上位者的威压。
黄纶总觉得不对，他冒着被砍的风险问道：“王上，请您回答我们去投胎，那你去哪里？”
“我……”
赤缨眼眸复杂，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也入轮回，只不过要看到你们全都入地府投胎后，才去投胎。”
“那我们不报仇了吗？”飞廉在一边轻声问。
赤缨望向仅剩下的七千鬼众，从所未有的坦诚。
“从始至终我都是在拿报仇为借口，对记卿卿偏执不肯放手才是真。”
众鬼听罢皆沉默，他们其实心里清楚。
可赤缨是他们的王上，不论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站在对方这边。
他咬咬牙继续说道：“如今本王不想再执着此事，你们于我也不再有用处，都入轮回再世为人去吧！”
狠心的话说出口，在场七千鬼众同时抬头看去，眼神迷茫而又惊慌。
黄纶跪着的身影一晃，很快又稳住身影。
王上不再需要他们了……
他缓缓弯腰跪拜，“属下拜别王上！”
“属下拜别王上！”身后七千鬼众跟着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