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六子想了下，眼神茫然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我每日都偷偷在吃避子药，我宁可一辈子无儿无女，都不要为你这个恶人诞下子嗣！”
“你这个毒妇！”郭六子得知真相，挣扎起身，猛然吐出口血。
女人趁机举起缚龙剑，一剑刺穿对方胸膛，鲜血溅落在脸上，她全身颤抖一下，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惊惧害怕的同时又有些痛快。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这时女人拿剑的手忽然被一人握住。
她慢慢回头看去，发现是顾楠。
“别怕，他已经死了。我会送你回家。”
女人听到“家”这个字，内心防线被突破，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顾楠不会安慰人，只能在她身边静静站着，可握住她的那只手不曾松开。
半晌，外头公鸡打鸣。
女人的哭声渐渐停歇，她声音沙哑说了句抱歉，然后又起身福了福身子，“妇人名唤王之凝，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应该是多年不曾行礼的原因，王之凝动作有些僵硬，可依旧礼数周全。
顾楠轻抿了下嘴角，“你不像是普通农妇。”
从刚才身上那股狠劲，以及现在行礼，她瞧得出来，此妇人最少也是出身书香门第。
王之凝轻声告知，“家中有人在朝为官。”
顾楠颔首，没有多问。
狭小潮湿的房间里面，充斥鲜血的味道，她看着地上郭六子的尸体，快速冷静下来。
“姑娘，趁着现在夜深无人发现，你赶快跟着我回京城。
若是晚了让这些山村的村民发现，我们就走不了。”
“我不走。”
在王之凝狐疑的眼神中，她继续说下去，“这些年像你一样被卖到这个山村的女人还有二十八人，我要把她们全部带出去。”
“这么多！”王之凝心中惊骇。
她原以为只是自己被困此处，没想到村里还有二十八个和自己一样受苦受难的姐妹。
王之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亮距离还有段时间。
她冷静分析当前局势，“姑娘身手了得，能救出我们，可想带上我们二十九个弱女子离开恐怕办不到。
山路崎岖，我们都是累赘，很容易被村民追上，不如先报官再从长计议。”
“我就是官。”顾楠抬头声音平淡地回答她，“清水县城新到任的父母官。
在这偏僻的地方，当地官民相护，县城那边根本不会派人来救你们。”
当初原身问那群衙役时，就曾被警告过。
“什么……”王之凝刚刚燃起的希望顷刻间破灭。
她脸色一暗，“那该如何是好？”
“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顾楠悄无声音在她身上打下护身符，“你在家中躲着，天不亮，不要出门。”
顾楠说完就提剑离开。
身后的王之凝不放心，刚要跟上去，忽然脚下顿住。
她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累赘，帮不上半点忙！
眼见顾楠越走越远，即将出门。
她忽然跪在地上，朝着顾楠的背影重重一叩首，“我在家中等姑娘回来。”
顾楠脚步一顿，趁着夜浓又快步离开。
她走出郭六子家，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一家家找上门，出手又快又狠，连杀六家买女人的村民。
有些被救的女子已经不成人形，有的疯疯癫癫，像猪狗一样被关在牛棚。
看到她们这个模样，顾楠神色动容，心情沉重的用下护身符，确保她们的安全又转身前往下下一家。
在她救下第十九个女人后，打斗的声音引来犬吠，惊起熟睡中的村民。
狂风吹散乌云，村民借着月光看到顾楠青衣被染红大半。
“血，这个女人浑身是血，快去通知村长！”
“等等，你们看她好眼熟。”
一道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有人仔细看了半晌，突然大声尖叫道：“这个女人不是跳河死了，配给郭老汉家配冥婚了吗？”
“诈尸了！快去把大师找来！”
出来早的村民看到后，立马嚷嚷着跑开。
顾楠冷冷睨了眼，两道剑气打过去，几人瞬间丧命。
可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全村的人。
年迈的村长满头花白，拄着拐杖前来，当看到顾楠全身是血，吓了一跳。
当听到村民说她诈尸后，村长压根不信。
他长满老年斑的脸上一怒，呵斥道：“杀人犯法，明天我们定要把你扭送官府！”
“你还知道法？”顾楠没有着急动手，冷声质问。
村长身边的两个狗腿子当即洋洋得意，“我们村长早年间曾经在县城当过师爷，知道点律法有什么大惊小怪？”
她笑了，寒眸中射出两道寒光，“你既然知道鸾凤国律法，那你知不知道，买卖妇女同样犯法，按律当杖打二百，流放岭南！”
村长的老脸瞬间僵硬住，过了许久才瓮声瓮气开口。
“律法也讲究人情，此方百姓娶不上娘子，生不了娃娃，你难道要看他们断后？”
“我看不仅该断后，死绝了才对！”
顾楠的话刚落下，有村民过来禀报。
“村长，有几户人家的男人全部被杀，只剩下女人在房间里，我们一旦靠近就被撞飞，肯定是她施了妖法！”
“对对对，这个女人突然死而复生，她一定是妖女！”
“村长我们赶快烧死她！”
“烧死妖女，烧死妖女！”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好像顾楠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恶人。
她嘴角阴冷一笑，“放心，我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红莲业火瞬间出现在指尖，顾楠素手一挥，火焰如同火龙，呼啸扫过在场所有人。
“啊啊啊，好疼好疼，赶快灭火，灭火！”
人群内瞬间响起无数道惨叫声，有人躺在地上打滚，有人互相拍打，可不论他们怎么灭，这火就是灭不掉。
他们只能忍受被活活烧死的痛楚！
红莲业火冲天而起，先前跑去找大师的村民带人跑回来。
“大师，你赶快出手救人啊！”
身边衣着破烂的道士皱下眉头，马上施雨。
平日里百试百灵的法术，此刻不见半点动静。
道士看到不远处的顾楠，他掐指一算，脸上瞬间大惊失色。
他态度马上变得恭敬，语气小心，“这位大人，你是地府的人，不该插手阳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