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六一听贷不了，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又问道：“那能贷多少？”
“最多两万，免息的。”
“哦。”
杨初六有些失望，两万块钱对于他来说连一半都没到，还有四万块钱呢，这年头借也借不到。
“除非……”
正当他愁容满面的时候，张永涵来了个反转，欲言又止的吐了两个字。
“除非什么？”
“除非村子出面给你做担保，也就是你叔跟我两人。”
“这样啊。”
杨初六没有说立马让他们担保，这年头做担保人倒霉的比比皆是。
万一借款人跑路了，那么最大的倒霉蛋就是担保人。
久久没说话的村长看他很着急的样子，询问道：“六子，你小子到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说说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杨初六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要买船的想法给说了一遍，包括价格。
村长听完后并没有着急表态，而是默默的喝着杯中的浓茶。
张永涵觉得他太冲动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要买个车都能理解，杨初六竟然想着买船，这可不是小事情。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几代靠捕鱼为生的，但这么多年也就隔壁刘家咀的人买了两艘几十万的船，听说这两年亏了个底掉。
张永涵劝说道：“六子啊，年轻人有敢闯敢干是好事，但不能把步子迈的太大了，容易拉胯。”
“行吧，我再想想办法。”
杨初六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但自己有罗盘的事情又不能说出来。
“等一下。”
村长见他准备走，叫住了他。
“六子，你真的想好了？”
杨初六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想清楚了。”
“行，明天早上跟我去信用社，我给你做担保人。”
“什么？”
杨初六有些惊讶，这事还有上赶着的？
“老杨，小孩子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张永涵满脸不解的道。
村长笑了笑，“老张啊，孩子想干实事这不是好事吗，干嘛不支持呢。”
“可万一……”
“诶，别总把结果想的太坏，摔倒了再爬起来，路不就是一步一步蹚出来的吗。”
“你就闹吧。”
张永涵被气的不说话，闷头转动手里的笔杆子。
杨初六见村长连一句质问的话都没问，就无条件支持，心里莫名的暖了起来，同时也更加坚定要买船的念头。
“叔，谢谢你！我一定干出个样来。”
村长用手指了指他，年呵呵道：“你个混小子，这事不用跟我保证，真要是有本事就把刘家咀的船给我比下去，这么多年仗着有好船，总是压我们一头。”
“包在我身上。”
他从村部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事解决好浑身一身轻。
闭上眼，仿佛看见了一张张百元大钞在向自己招手。
“回家，做饭。”
杨初六笑容满脸的往家去。
“六子，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没事没事。”
“六子，找到对象了？嘴都快挂耳朵根了。”
“婶娘，你把你家侄女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你小子，讨打呢。”
“……”
路上村子里人过来过往，相互打招呼开着玩笑。
另一边，村部办公室。
张永涵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账，“老杨，不是我说你，咱们村子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比我清楚吗，信用社人看见我们都躲。”
村长目光望着窗外，“这事儿不用操心，我下午先去一躺信用社，孩子们搞事业是好事，咱们不正是需要有干劲个点年轻人吗。”
“唉，真是跟你说不明白，我不管了。”
“老张，你下午不跟我一块儿去吗，信用社的李姐可是跟我念叨你好几次了哈，你去比我管用。”
“你拉倒吧，我告诉你啊老杨，我绝对不会去的。”
“行，那我打电话给李姐，让她来喝杯茶。”
村长说话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做势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老杨，你别闹，我去还不行吗，真是服了你了。”
张永涵被他弄得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张永涵在村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年轻的时候老伴生病去世了，一个人拉扯闺女长大成人，也没再找。
信用社的李姐跟他年龄相仿，一眼就相中了他，准备来一个黄昏恋，两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张永涵虽然也有心，但一直就拉不下脸，总觉得这么大年龄再瞎折腾让人看笑话。
村长平时没少拿这事儿拿他打岔，一提李姐他就犯头疼。
第二天一早，杨初六起床洗漱好直接去村部，昨晚兴奋的一整晚没睡着觉。
来到村部门口大门紧锁，闲着无聊到边上的公园健健身，锻炼锻炼。
到了公园，不少老头老太太都早起在这边锻炼身体。
玩了一会儿，村长夹着皮包，梳着大背头跟张永涵两人来到村部。
杨初六看见他们快步跑了过去，“叔，你头发焗油了吧？”
村长用手摸了摸头发，“有那么明显吗？”
“呵呵，还行。”
“行了，赶紧走吧，迟了人多还得排队。”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码头，老杨头一个人坐在船头嘬烟，矿泉水瓶不离手。
村长到跟前道：“老杨头，一大早上就喝上了。”
老杨头见他们过来，把瓶子放下来道：“闲着没事儿，整两口。”
“少喝点，拉我们去对面一趟。”
“好嘞。”
老杨头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褶子的裤腿，晃晃悠悠的往机头跟走去。
杨初六看他不太稳的样子，上前道：“表大爷，你休息会儿，我来替你。”
“你来啊。”
“嗯，快歇着吧。”
“行，那我就歇着。”
他等村长几人都坐稳了，启动船往对面码头前进。
不多时，他们到了信用社门口，看了看时间才八点钟，人家还没上班。
杨初六请人办事总得有点眼力见，趁着空闲时间拉着村长到边上早点铺子吃点饭。
吃饱喝足，刚好信用社也开门了。
三人进门，张永涵显得有点不自然，畏畏缩缩的。
“张会计，走啊。”杨初六催了一句。
“你先去，我这吃撑了有点不舒服。”
“不至于吧，你不是就喝了一碗粥吗，包子都没吃。”
“是嘛，那可能是胃不舒服，老毛病犯了。”
村长在一旁听他们对话咧嘴笑着，“行了六子，你随他便吧，咱们办事去。”